寒林回頭瞪了翟川一眼,道︰「你真是不講理!我自己的事憑什麼不讓我知道?」
翟川放開她,搖頭道︰「我真的是不得已而為之……寒林,別鬧了。」
寒林拿起桌上的鐵簫,往門外走去。翟川叫住她,問道︰「都說了別鬧了,你還要去哪里?」
寒林淡淡道︰「我去找師兄。」
翟川皺眉道︰「他剛才差點殺了你,你還要去找他?!」
寒林抬起眼看了看他,道︰「我要去問清楚,師父到底是不是他所殺。」
翟川依然不允,道︰「你剛撿回一條命,現在乖乖去躺好了休息,哪里也不許去。」
寒林面露不悅,搖頭道︰「我現在沒事啦,才不要听你的。」
兩人正互不相讓,旭華推門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郡主她……殿下快去……」
寒林急道︰「阿漣怎麼了?」
旭華緩了一緩,道︰「溫空冥傷了郡主,現在高總管和薛姑娘正在那里。」
寒林不等翟川阻止,便跑了出去。翟川無奈,只得跟著她趕到翟漣房中。
溫空冥正被高峻和薛瞳纏住,不能月兌身。翟漣低頭坐在地上,一只胳膊上血流不止,整個袖子都濡濕了。
寒林快步上前,運用靈力幫翟漣治療。靈力一動,寒林只覺胸口隱隱作痛,不禁蹙起秀眉。
溫空冥全都看在眼中,道︰「師妹,你受傷很重,不要妄動靈力。」
寒林起身看著他,搖頭道︰「你……我問你一句話,師父真的是你所殺?」
溫空冥笑道︰「千真萬確。」
寒林閉上眼,慢慢抽出簫中短劍,道︰「我說過,我要親手殺了那個人的。高總管,阿瞳,你們且讓一讓。」
溫空冥道︰「你不必著急,你現在的身體應當靜養。真不知道翟川怎麼會放你過來,把你交給他我可真有些不放心。」
寒林並不回答,當胸一劍刺了出去,溫空冥連忙揮劍格擋,一邊嗔道︰「你還真是不听話。」
寒林冷冷道︰「不必多言。」手下一刻不停,每一招都是凌厲之至。
溫空冥笑道︰「這樣也好,我們久已沒有拆招了。」
冷冷的劍刃,反射著明滅的燭光。每一招都餃接得自然流暢,真的就像同門拆招一般,根本不像是一場激烈的打斗。可是,在場的人都十分清楚,這樣的打法,換做旁人,只怕根本難以招架。
寒林漸漸體力不支,溫空冥知道她十分固執要強,定然不肯自己收手,便突然變招,把她推開。
寒林滑出幾步,蹲在地上喘氣。溫空冥俯身抱起翟漣,道︰「師妹,好好回去養傷,後會有期!」
翟川上前道︰「留下阿漣!」
溫空冥長劍一蕩,笑道︰「太子殿下,絕無可能!」
寒林被薛瞳扶了起來,急道︰「翟川,你退開!」
溫空冥點頭笑道︰「還是師妹明白事理,不過,恐怕來不及了呢。」說著回身從窗口躍了出去。
寒林望著窗口嘆息一聲,隨即問翟川道︰「你可有受傷?」
翟川搖頭道︰「我沒事,倒是你,臉色這麼差。」
寒林上前見他衣袖上有一處劃痕,微微沾了血跡,急道︰「還說沒有?!你……」
翟川笑道︰「小傷罷了,你也太小心了。」
寒林搖搖頭,施了法術,眼中的憂慮一閃而過,隨即強笑道︰「是我過慮了。回去吧。」
回到屋內,寒林關上門,隨即設下一個封印。
翟川見了不解,問道︰「你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旭華問你話你也不答,如今這又是什麼意思?」
寒林抬頭瞥了他一眼,道︰「你還問我……」隨即掩面哭了起來。
翟川輕拍她肩頭,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寒林哭道︰「你……師兄的劍上自然喂了劇毒,我……我沒辦法解。」
翟川不信,笑道︰「我這不是好好的麼,你哭什麼。」
寒林捂著嘴,露出兩只淚眼看著他,道︰「你還說,若不是我剛才用法術抑制了毒性,我看你現在……唉,可是這個法術也堅持不了多久……你叫我怎麼辦?」
旭華等人送他們回來,此時尚未離去,听到寒林在內哭泣,都出聲詢問何故。薛瞳料到有變,急著推門入內,卻發現屋門已被封死。
寒林哽咽道︰「你們別急,封印不過兩個時辰便會自己解開。」
旭華急道︰「太子妃,到底怎麼了?」
薛瞳剛才听到溫空冥所言,心中已有些擔憂,又見寒林如此,便問道︰「寒林,殿下是否中毒?」
寒林怕眾人擔心,更加亂了陣腳,便強自忍泣道︰「沒事,大家不用擔心。解毒不能受到打擾,因此我才將屋門封閉。」
薛瞳半信半疑,向旭華和高峻道︰「你們守在這里,我去找歸風公子過來。」
屋內,寒林頹然坐在桌前,俯身伏在桌上,一籌莫展。
翟川站在她身後勸道︰「你不用擔心,我現在一點事情都沒有,或許並不像你想的那樣嚴重。」
寒林抬起眼角,斜斜地望著他,道︰「罷了,我且試一試,也許可以僥幸解毒。你去好好躺著。」
翟川依言靠著枕頭坐到床上,寒林輕輕挽起他的袖子,傷口只是淺淺一痕,但隱隱蘊有一層黑氣,的確是中毒之征。
寒林咬著唇,用靈力覆蓋在傷口上,隨即黯然搖頭道︰「不行……這個毒,沒有解法。我的法術還可以持續半個時辰,之後又該如何?」說著又低下頭哭起來。
翟川捧起她的臉,安慰道︰「別哭了,總會有辦法的。」
寒林靠在他懷里,道︰「還有什麼辦法?除非師父再世……何況就算世上真有能解毒之人,我們也沒有時間了啊。」
翟川緊緊擁住她,不說一句話。
寒林默默飲泣,隨後低聲道︰「川……怎麼辦?溫空冥,他已經不是我的師兄了,如果你再有事,我……」她說著更加難過,低頭不住地哭著,雙肩微微聳動,很是可憐。
翟川撫著她後背,柔聲勸道︰「林兒,別哭。」
寒林哭得越發厲害,任是翟川怎麼勸也不肯收淚。
南歌悄悄進入屋內,道︰「寒林,別哭了。」
翟川見南歌進入,冷笑道︰「你要把她帶走?」
南歌笑道︰「在下還不至乘人之危。我此來,是為了救你。」
寒林回過頭拭著淚,問道︰「你能解毒?」
南歌搖頭道︰「我不行,但是你可以。」
寒林放開翟川,直起身,抬頭望著南歌,搖頭道︰「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南歌走到她身邊,看了看翟川傷口,道︰「你如今靈力不足,這個法術很快就要失效。如今一時片刻也難跟你說清楚,你只要根據我說的去做便好。」
寒林略帶疑惑地望著他,輕聲問道︰「當真?」
南歌拍了拍她肩膀,道︰「我若要殺他,置之不理便好。既然來了,我又何苦騙你?」
寒林听他說得有理,點頭道︰「你說吧,我盡力而為。」
南歌略頓了一頓,道︰「但此法靈力損耗極大,以你現在的身體,我可不能確定你會不會體力不支,甚至出現更加可怕的後果……你可要想清楚了。」
寒林點頭,淡淡道︰「我不在意。」
翟川搖頭笑道︰「你何必試她,南歌。你豈會讓她有事?」
南歌也笑道︰「不錯。不過,殿下不會心疼麼?寒林可是剛受過重傷。」
翟川閉目道︰「我只是還不想讓她死。」
南歌微微一笑,附在寒林耳邊傳授口訣。寒林听了默然點頭,念咒讓翟川睡去,隨後在手中凝了一道靈力,輕輕覆在翟川的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