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媽媽滿臉堆笑,像一朵盛開的大菊花︰「三女乃女乃這可羞死子了,倒像是咱瞞著您似的,子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瞞著您啊,我的三女乃女乃,您快別嚇咱了。」
汪氏哼了一聲,不冷不熱地道︰「也是啊,是我多慮了,老太太身邊的人,怎會做出不合規矩的事呢。」
趙媽媽訕訕笑笑,汪氏這是堵了她的嘴,她還真不敢再提紅豆的事,只要提了,那就是跳過汪氏濫用私刑,那就是不合規矩,那就是打了老太太的臉。
金老太太咬咬牙,這個汪氏真是養虎為患,竟然敢公然和林安兒站到一隊,不把她放在眼里。好在還有老六。老三又不在京城,金玖是晚輩,又是一宗之主,當然不好意思插手後宅,林安兒尚未圓房,後宅之事也和她無關,到時誰也幫不了你了,等到老六一家回來,我看你怎麼和他們一大家子去斗!
金老太太忘了一點,汪氏能在金家扮豬吃老虎近二十年,這樣的人心計何等沉穩,今日若沒有底氣,怎敢公然和她對立啊。
金老太太用了一輩子的時間去算計人,可到老了卻越發糊涂,多多少少和她最疼愛的兩個兒女出事有關系,整個人再沒有以往的精明,又整日被那幾個婆子影響著,眼光愈發短淺,整日在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做文章。
林安兒看到金老太太的臉上如同四季飄過,心里暗嘆。金老太太真的老了,再不是當年那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了。
林安兒笑了,笑得很天真很無辜︰「三嬸嬸您想多了,趙媽媽已經說了,她根本沒做瞞著您的事,咱府上也沒有事,天下太平。」
好吧,這下子徹底堵了趙媽媽的嘴,她驚異地看著林安兒,這個小東西顛倒黑白的功夫還真是厲害。
這時。一個婆子在門口張望。沖著趙媽媽招招手,林安兒眼尖,笑著說︰「我看趙媽媽不能服侍祖母了,好像有人在叫她呢。」
金老太太瞪了林安兒一眼。也覺得趙媽媽如果再在身邊。反而不好。就對她說︰「你去看看吧。」
趙媽媽退下去,林安兒看到那個婆子和她耳語幾句,趙媽媽頓時臉色大變。急急忙忙地走了。
林安兒知道大鳳把人找到了,她松口氣,對汪氏道︰「麻煩三嬸幫我找幾件小廝的衣裳,金哥哥昨兒個說鋪子里要用到。」
汪氏笑道︰「這個好說,一會兒我讓人給你送吧。」
金老太太已經從趙媽媽那里听說了,拿下紅豆的證據就是幾件男人衣裳,林安兒這個小蹄子真是陰損,竟然把玖哥兒搬出來,若是去找玖哥兒去驗證一個小丫頭的事,難免顯得刻意了。
金老太太喝了口茶,道︰「我也倦了,你們都下去吧,不用陪著我這個子了,各忙各的吧。」
從福滿園出來,林安兒快步趕回清妍院,紅豆果然已經被救回來了,也不過半個時辰,就已被打得奄奄一息,不過搶救及時,並無性命之憂。
林安兒氣得握緊拳頭,等到火藥的事,我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那個趙媽媽。
「玉娘、大鳳,紅豆就交給你們了,如果府里的大夫不行,就去外面請大夫,我和金哥哥的小庫里有的是藥材,只管給她用,不用給我省著。」
這時,汪氏已經打發人給她送來了幾件小廝的衣裳,她正要拿著衣裳進屋,玉娘領著一個小丫頭過來︰「,這丫頭的親姐是在春暉堂做打掃的,您那日問的事,她姐已經給傳出話來了。」
小丫頭給林安兒行了禮︰「我姐說,那個蒙面紗的不是老太太的人,她叫陳婆子,是楊姑娘身邊的,但是除了第一次是跟著楊姑娘來的,以後的兩回都是自己來的,老太太和她很親近,每次都和她單獨待上好一會兒,連身邊的人也不讓在里面。」
原來是楊夢旖的人,林安兒眯起眼楮。
她讓玉娘給了小丫頭二兩銀子,小丫頭歡天喜地的去了。
「玉娘,我要趕緊去找金哥哥,你讓人繼續盯著春暉堂,若是那個陳婆子再來,就想法子听听她和老太太說些什麼。」
玉娘答應著,又問︰「,您這會兒出去,要找什麼借口,昨天剛回過娘家。」
在別館時,林安兒想怎樣就怎樣,雖說有金玖管著她,可她想上街還是想什麼時候去就能什麼時候去。但是回到老宅就不行了,家里的女眷哪能隨便出門,她的級別又高,所以只有金老太太才有資格批準她出去。
這當然難不倒林安兒,今天她不用出城,也就用不著一堆人伺候著,她換上小廝的衣裳,輕車熟路地來到一處圍牆下面,見四下無人,幾下就從牆上跳了出去。
這是金家老宅最隱蔽的一處地方,樹木又格外茂密,她已經不是第一次翻牆了,當年去東府請明氏過來幫金玖,也是從這里跳出去的。
她穿的又是小廝的衣裳,即使被人看到,也以為是小廝逃跑呢。
根本沒有人看到,林安兒順利地從金家老宅出來,一路往城西跑去。
林安兒趕到金家老號時,那十輛鏢車已經到了!
金玖站在廊下,看著四叔金炳興帶著幾個人正在清點,剛剛打開第一箱。
他忽然覺得有人拉他袖子,回頭一看是個小廝,滿臉是土滿臉是汗,一眼差點沒有認出來,待他看清這是林安兒,差點兒給她一巴掌。
擔心她會跟著,所以他一大清早就出門,都沒有去看她,可這小東西還是跟來了,還打扮成這副鬼樣子,不用說,肯定是跳牆出來的。
大庭廣眾之下,金大少當然不能和小廝拉拉扯扯,所以他只好用他自認最嚴厲的眼神瞪她一眼,卻又從身上模出塊手帕塞給她︰「把汗擦擦。」
林安兒的注意力都在那十口大箱子上,金玖的手帕塞進她手里,她也只是隨手拿著,顧不上擦汗。
金玖嘆口氣,低聲道︰「箱子里的東西早就替換了。」
啊,你怎麼不早說,林安兒略微松弛下來,擦擦汗,沖著金玖嘻嘻笑笑。
金玖越來越拿她沒辦法,他開始理解那些懼內的人了,娶個小,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只能哄著,稍不留神就被她吃得死死的。
金炳興帶著人接連打開了五口箱子,眼看就要打開第六口,忽然有個小伙計闖了過來︰「大少,不好了,鋪子里出事了,打死人了!」
金玖心里一凜,該來的果然來了。
他立刻對金炳興道︰「四叔,不要查驗了,先將這些箱子收進庫里,多派些人守著,再安排鏢局的人歇息。其他人跟我到前面看看。」
金玖去前面,林安兒當然也跟著,就像個小跟屁蟲一樣。前面的鋪子里已經亂成一團,金玖問了李掌櫃才知道,方才來了一位客人,說是要選枚金鎖給人家孩子做洗三禮,伙計正招呼那客人挑金鎖,從外面就闖進一個壯漢,喝得醉醺醺的,把在鋪子里的客人挨個的看一遍,有些婦人嚇得連忙躲出去,那醉漢走到正在挑金鎖的客人面前,一句話也沒說,拔出刀來就捅了,那客人哼都沒哼就倒下了。金鋪里常年都有武師護院,就像銀行的保安一樣,看到殺人,這幾個武師撲上去,將他個醉漢治住綁了。
李掌櫃是個做事穩妥的,已讓人關了鋪子,又讓伙計去報官,在場的客人都沒讓人離開,砌了茶在一旁壓驚,等著官府來人做個人證,不論殺人的和被殺的,都是從外面來的,和咱鋪子沒有毛線關系。
金玖冷笑,就這樣一鬧,那十口箱子是暫時不能驗貨了,他原以為進城後那些人就會把箱子里的東西換走,可听假扮鏢師的兵士們說,今日一進城,就遇到兵馬司的人,听說這是皇商金家的貨品,倒也客氣,沒有搶路,就讓鏢車在前面走,他們在後面。
其實哪有這樣巧,兵馬司的人定是林侯爺安排的,這樣就不會讓那些人在半路上換貨,而把最後的地點集中到金家庫房。
這時金炳興過來,告訴金玖,那些箱子已經入庫安置好了,他又問︰「玖哥兒,我怎麼覺得今天的事不對勁啊,咱們金家還從未有不驗貨先入庫的事,萬一少了東西,到時那些鏢師們不認帳,這可怎麼辦?」
金玖淡然一笑︰「金家開鋪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人命案子,四叔不覺得這件事太突然,萬一是有人想趁亂打劫,那可如何是好,當務之急,也只能如此,雖有不妥,也無他法。我讓人去請三老太爺和四老太爺了,等他二位來了,四叔就陪他們到庫里開箱驗貨吧,那些鏢師已被咱們的人看住,想走是不能的。」
這時傳來幾聲暴喝,金玖問是怎麼回事,卻原來是那個殺人的醉漢正在撒酒風,胡言亂語,大罵特罵。
金玖對金炳興道︰「看著倒也不像是裝的,這醉漢或許真是酒後亂性,借酒殺人。」
金炳興嘆氣︰「今天的事真是邪門,我還是到庫房外面等著,我爺和四叔來了,玖哥兒就請他們速來庫房吧。」
一一一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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