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的財奴 第六章

作者 ︰ 寄秋

「說點讓我感興趣的事,我不以為水月族比我有錢。」

金子看了陶于薇一眼,面色沉靜的說︰「依照水月族的傳統婚禮,新郎一方要置辦各式金飾當聘禮送給新娘,新房也會打造得金光閃閃,金子是水月族最崇拜的事物。」

「真的?!」聞言,陶于薇雙目異常閃耀。

「水月族的男女以配戴金飾為傳統,手鐲、頸環、發飾以金色為主,連衣服的繡線也是金絲居多,渾身上下打扮有如金人,華麗而貴氣。」水月族人的喜好恰與三公主雷同,都對金子別有偏好,不怕張揚,就擔心不夠貴。

「哎呀!好地方、好風俗、好民情,說得我心癢難耐,我極度向往,去告知我父皇,這門親事本公主應了。」金子、金子,金燦燦的黃金飾品,放在手心里撫模多快活呀!

此時滿腦子黃金冠、黃金手鐲、黃金頸圈、黃金額墜……等等一堆金飾的陶于薇呵呵直笑,玉白柔荑輕托緋色香腮,那個拒婚的銀月城主早被她拋到九霄雲外。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他不想娶,她還不屑嫁呢!躲在山里挖土築城的蠻子全是只會舞刀弄槍的武夫,沒半點文人的氣節和文雅,日日對著滿臉落腮胡的大黑熊,不作嘔也胃疼。

「三公主……」您應得太隨便了。想攀上高枝的銀子在心底淚奔,她幻想的貴人夢被一腳踩個半碎。

「三公主,和親非等閑小事,要三思再三思。」撫著額的孔方不住的抽眉角,忽覺任重道遠。

「三公主去哪兒奴婢就去哪兒,請公主帶上奴婢。」金子是三人中最鎮定的,面不改色的表達矢志追隨的決心。

說實在的,對陶鎮武來說,陶于薇能嫁出去是喜事一樁,而且還是她點頭同意,旁的閑雜人等還為她操心什麼,不就是嫁人生子,女子唯一的追求,難不成要留她一輩子。

肯,願意,甘心,這才是重點,自從接回虧欠最多的三女兒後,他最大的遺憾是這十多來年對她的疏遠和輕忽,明明是最疼愛的心頭肉,卻因他的一時氣惱淪落在外,說沒有後悔是騙人的,因此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有個幸福的歸宿。

好不容易看上個近年來崛起的天耀城城主,據聞年少有為,俊偉挺拔,堪為良配,身為帝王的他屈尊命人前往探問,對方的拒絕著實令人生惱,他的長鳳哪里不如人了,小小城主也敢回絕?!

偏偏對方又釋出好意,表示想娶艷冠牡丹的長公主,手心手背都是肉,兩個女兒擺不平的婚事令他為難,一國之君也有解決不了的難題。

萬幸的是當他正苦惱時,南邊的水月族大王派人送來和親的文書,不拘是哪一位公主都成,結兩國的友好,互通利市,水月族多得是黃金和馬匹,真是瞌睡送來枕頭。

但他卻不知,此事卻壞了陳皇後的計劃,得到消息後,便派了心月復前往陶于薇處求證。

「三公主,皇後娘娘派烏嬤嬤來問候您的身子骨,奴才領她入內了。」宮殿外守門的小太監小寶機伶的高聲大喊,提醒三公主有「外敵」來襲,他的小身板一歪,巧妙地擋下未經通傳就想直接闖入公主寢殿的老嬤嬤。

烏嬤嬤是陳皇後最信任的身邊人,打她進宮選秀那一日就跟著她,至今也不少年了。

不待陶于薇使眼色,金子已動手準備茶盅糕點,同不情不願的銀子將一迭小山般的賬本搬進內室,一切整理得井井有條、規規矩矩,抓不出差錯。

後宮之中有男人確有不妥,不過既然公主是「奉旨走私」,手底下有幾個能人為其辦事也是常事,不時招孔方進宮商議是皇上默許的,所以也沒有回避的必要,明白人心知肚明。

孔方安靜的立于陶于薇身後,神情肅穆得好似宮里的擺設,他是全無知覺的木頭,別人不去關注他那是再好不過了。

「三公主,老奴給您請安了。」

照宮中規矩,年過半百的老嬤嬤倒是知趣的行了宮禮,只是眼中一閃而過的輕蔑逃不過明眼人的銳利視線,她倚老賣老的只行半禮,便面露痛意佯裝腿腳不便,揉著膝蓋骨,不等公主吩咐便自行起身,態度之張狂可見一斑。

可陶于薇也不是省油之燈,烏嬤嬤做了半套,她全了一套,狀似慵懶的伸懶腰,打了個哈欠,也不叫人看座的晾著她,看她能熬多久。

她若有似無的瞄了烏嬤嬤一眼,也不說話,自顧自的喝著金子送到唇邊的銀耳百合粥,久久才掀了掀眼皮,笑得很無辜,了無威脅性。

在宮里過著被人吹捧,事事舒心的「貴人」生活,養尊處優的烏嬤嬤早把自己當貴人中的一個,對于三公主的輕待不免生了想教訓一番的羞惱。

只是她剛想開口,模透她個性的陶于薇早一步揚唇,笑容可掬地搬出壓在她頭頂的大山。

「不知母後給女兒什麼賞賜,禮單呢?本公主瞅瞅。」想拿她下菜碟也要看自個兒本事夠不夠,當她這些年在宮外是混假的嗎?殺頭買賣都敢做了,一個死到臨頭的老賊婆也敢在她面前耍威風,嫌命長?

烏嬤嬤臉色難看的說︰「皇後娘娘並無賞賜,只是命老奴來問問,三公主對水月族大王的求親可有不願,此事尚可商榷,皇後娘娘要三公主不必著急,慢慢來,皇家女兒不愁嫁。」最好是嫁不出去,老死在宮中,等四皇子登基為帝,看她怎麼折磨死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三公主。

烏嬤嬤滿眼惡毒,她當沒人瞧見她陰沉的眼神,一邊盤算著如何下暗手、使絆子,讓受寵的三公主得意不起來。

可是她忘了,既然受寵就肯定開罪不得,縱使她有陳皇後這座大靠山護著,但是旭川國的皇帝是陶鎮武,她一個奴才欺到人家女兒頭上,為人父者豈會饒恕,她這些小心思無疑是自尋死路。

「可我都二十了,母後還不讓我嫁,她想留女兒到幾時?二皇姊、四皇妹早早就嫁了,連嫁過人的大皇姊也要二嫁,獨留我在深閨到老是何用意,難道母後覬覦我一點一滴累積下來的龐大財富?」烏溜溜的眼珠子一瞅,似有疑色。

陳皇後育有三女一子,分別是二公主、四公主、七公主和四皇子,二公主和四公主十六、七歲便許了人家,如今與駙馬爺住在御賜的公主府,七公主十五歲,也已訂下親事,兩年後就要出嫁,目前住在宮里。

而年僅十歲的四皇子陶蔚風,則是呼聲最高的太子人選,連皇上都有意冊立,畢竟也只有這一名皇子。

前三位皇子皆因病或意外而早夭,說其中沒有問題沒人相信,至于是誰動的手,曾掉過孩子、痛失骨肉的嬪妃們一清二楚,可是她們也只能隱忍,不想活了才敢與後宮之主對立。

烏嬤嬤的話又被無聲無息的打回去,像吞了幾只死蒼蠅,死不了人卻惡心人,一張老臉漲成血紅色,「三公主此話言重了,若傳到皇上耳中,豈不是要怪罪皇後娘娘,皇後娘娘為三公主的終身大事可操了不少心。」

「那麼『慢慢來,不用急』是什麼意思,是妳這老貨巴不得本公主嫁不掉呢,還是母後不好直言本公主難嫁,愛挑剔又怪癖多,自個兒耽誤自己了,現在讓人迂回轉告,叫我識相點,別仗著公主的勢糟蹋人。」想編排她不是還早得很。

「這……」神色微變的烏嬤嬤咬著牙,暗暗咒罵三公主的不識時務,居然連皇後娘娘也不放在眼里。

不可否認地,三公主確實猜對了幾分,皇後娘娘派她來確有敲打之意,要三公主認清本分,勿有張狂舉動,大齡未嫁是件很有面子的事嗎?

看看,被人拒絕了多丟臉,人家銀月城主寧可要聲名狼籍的長公主也不要她,可見她在宮外斂財的名聲有多臭,是男人都消受不起,早早打了退堂鼓。

皇後娘娘沒說出口的是要她認命,別再胡搞瞎搞什麼走私,安安分分地待在宮里備嫁,皇後娘娘的耐心有限,听話才有好果子吃,否則後果自負。

「三公主,烏嬤嬤是皇後娘娘身邊的老人,她絕對不會對公主您有半絲惡意,人家說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皇後娘娘的面子上,烏嬤嬤都一把年紀了,腿腳也不好,老讓她站著也不是辦法……」見風轉舵的銀子一個勁地想往上爬,她不遺余力的想討好宮中的嬤嬤,她想到皇後那里伺候。

孺子可教也,烏嬤嬤贊許地一點頭,殊不知一肚子壞水的銀子正想著到皇後那兒後怎麼拉下烏嬤嬤,年紀大的老嬤嬤不好使喚,耳背又體力差,哪及得上她正青春年少,一把好氣力。

「好吧,賜座。」看她坐不坐得了。

「是。」銀子歡天喜地的應和,卷起袖子搬來銀線瓖邊繡海棠春睡繡墩,打算在烏嬤嬤面前賣一個乖。

可是她常誤打誤撞的弄巧成拙,明明手段一堆,毫無忠誠可言,卻莫名造就「護主」之實,叫人看好戲之余不免啼笑皆非,她的運氣太背了。

「啊!我的背……嗷!我的老腰……妳、妳想壓死我不成,還不起來!」天吶!她一把老骨頭不是斷了吧!這腰疼得讓人直不起身,這小賤胚子下手可真狠……

「我、我不是故意的……」怎麼會這樣,她不過搬了張繡墩,因為有些沉才想換換手,沒想到手一滑,連腳也崴了一下,整個人帶繡墩往下一撲,好死不死的撞在烏嬤嬤身上,兩人一同往前撲倒,重重摔倒在地。

銀子想死的念頭都有了,馬屁沒拍著卻拍到馬腿。

「妳不是故意的,難不成是存心,我這老腰老腿被妳一壓還好得了嗎?分明是……」罵罵叨叨的烏嬤嬤一抬頭,正對上孔方的清潤俊容,她怔了一下,覺得這張臉似曾相識,好像在哪看過,可一時想不起來,只覺得十分眼熟。

「沒事就叩安了吧!別像只麻雀嘰嘰喳喳,不過摔了一跤值得妳大呼小叫嗎?有失體統,讓母後丟臉了。」烏嬤嬤張口欲駁,但陶于薇沒給她機會,「對了,回頭跟母後說一聲,待會我要出宮一趟,打理生意上的瑣事,趁著出嫁前算算本公主有多少陪嫁銀子。」

「三公主是說……」烏嬤嬤一臉訝異,嘴巴張大得足以塞下一顆雞蛋。

「水月族的和親我應下了,煩請母後為我準備十里紅妝,如果全換成金子我更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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