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組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轉向王組賢「JOEY,你怎麼想?」
「我?」王組賢愣了下,捂著嘴笑道「能多賺一分錢,自然也是好的。就是不知道他開什麼樣的價格了。」
許叔極不滿意「JOEY,你看看現在的游戲,*,暴力!還要做什麼?他根本就是在給你的肖像權抹黑!我敢打賭,這支代言你只要敢接,絕對沒有人敢找你拍下一支!而且根據同類型只能接一種代言的原則,要選我們也選南夢宮!他做游戲?能比得上日本佬?!」
「嗯。」余組長沒再說什麼,和兩人一起徐徐走進了轎車。
「許先生,余組長,你們先走吧,我還有點事。」就在要上車的時候,王組賢忽然開口說。
「什麼事?」許先生皺著眉頭說「你現在是邵氏的大紅人,後天還有和張容的一場活動,任何行動叮轎蓿醬恚叫 擔?w.==急匭 媳 !包br/>
「私事。」王組賢微微一笑「放心,幾個小時我就回公司了,到時候給許哥電話。」
茶樓里,秦遠峰正搓著下巴回憶著今天的一切。
嘴上*,辦事不牢,這是他現在最大的缺陷,要是他也三四十歲,就算他一竅不通,許叔也絕對不會如此激烈地反對他找王組賢代言。
「年齡這個東西,靠的是時間。」他喃喃地說「既然做不了長者,我就做一次天才給你們看!」
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這是一座靠窗的茶樓,外面車水馬龍,香港,這座亞洲四小龍之一的城市,這個年代正是它納百家之長,吸收能力最強的年代。
「你,就是我第一個征服的目標。」
「先生,一共消費五十六元整,謝謝。」服務員彬彬有禮地推門進來說。
「什麼?!」
剛才揚言要征服香港的男子,頓時莫名驚詫了。
肉疼地付完錢,現在的五十六元,和日後的五百六十元差不多,激烈的爭論下,開始要請客的許叔自然忘了這件事,這讓他牙花子都疼。
剛走下樓,他卻驚訝地發現,一樓的大廳中,正有一個熟悉的女人在等著她。
她坐在角落,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卻無法讓人不注意到她身上,她那種淡然清麗的氣氛,和咖啡廳完美地契合到了一起,不分彼此。
「看到我很驚訝?」女人站起來,帶著一絲淡淡地微笑走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舒城中學的秦遠峰同學?」
「你怎麼知道我讀的舒城中學?」秦遠峰這次是真的驚訝了。
「你願意讓一位美女在咖啡廳站著和你說話?」女人白皙的手輕輕捂著嘴淺笑道。
「額……不好意思。」秦遠峰心中已經滿是疑惑「王組賢小姐,要不我們再叫一杯咖啡?」
王組賢咯咯地輕笑起來「學弟,我真的沒想到你這麼能喝。」
確實,咖啡已經灌滿他整個肚子了,秦遠峰略帶尷尬地笑了笑「那麼,我們找個地方吃飯?」
臨近下班,咖啡廳的人已經越來越多,兩人索性走出咖啡廳,邊走邊說。
「不行。」王組賢微微嘆了口氣「這里是尖沙嘴……我……」
秦遠峰有些同情地點了點頭,藝人的生活,在現在的民眾看來是那麼光鮮,但是在日後早已不是秘密。每天兩三個小時的塑形操,不斷地填鴨式教學,參加各種聚會,真可謂人前歡笑,人後淒涼。
他抬起頭四處打望了一下,周圍不少地方都貼著碩大的倩女幽魂海報,如果他和王組賢一起出現吃飯,恐怕第二天就得上報紙頭條。
「請我玩游戲吧。」王組賢忽然笑著說「我對你剛才說的話,雖然不明白,但是感覺挺有意思的。」
她看了秦遠峰一眼「最開始,我還以為你是個目空一切的大學生,沒想到後來你提出的東西,好像還挺有趣。」
「好。」秦遠峰也笑了「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讀的舒城中學?安徽六安市舒城縣,恐怕地圖上都不好找吧?」
王組賢輕輕撩了撩頭發,帶著一絲微笑說「真奇怪……現在香港追星追得都快瘋了……你難道沒看過倩女幽魂?」
「當然看過。」兩人一邊沿著大街壓馬路,一邊就這麼緩緩地聊著天。
何止看過,王組賢可是他的夢中女神,但是當面對真人的時候,他感到的卻沒有愛意,而是一種欣賞。
就像兒時夢寐已久的玩具,長大了才買到,卻忽然沒有玩的心思。
那是一種心靈的滿足,和愛恨無關。物是人非,變的只是心情。
所以,他才能如此平淡地和這位目前爆紅亞洲的女星攀談。
「那你不需要一個簽名?」王組賢說這句話的時候,同樣是淡淡地笑著,不親近,也不疏遠,就如同盛開在天邊的雪蓮,明明目光可及,卻怎麼都抓不到。
「和你成為朋友了,我還少的了簽名?」
「我們這就算朋友了?」王組賢白皙的手輕輕托在鵝蛋形的下巴上,嘴彎彎地翹了起來「真是奸詐,我還沒有答應。」
「……王組賢小姐,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好吧。」王組賢和秦遠峰坐在路邊的長凳上,她兩條修長的腿合在一起,此刻的她,沒有發布會,首映會上的光彩奪目,真實的一面再現在秦遠峰面前。
「我也是安徽人。」
「你?!你不是台灣人嗎?!」秦遠峰吃了一驚,誰都知道王組賢是台灣出道,轉戰香港,怎麼變成安徽人了?
王組賢把被風吹散的長發撩到一側,想了想又放下來,尖沙嘴路邊的長凳,帶著黑墨鏡的女人,誰也不會和王祖賢聯系到一起。
「祖籍安徽。」她的聲音柔和地響起「六安市,舒城縣……」
「我的曾爺爺,叫王仁風……」兩人看著華燈一盞盞亮起,路上忙碌的行人和奔騰的車輛匯聚成繁華的夜景,听著這位聶小倩講起自己的故事「他也是軍人世家……」
「當年,曾爺爺隨孫先生金陵起事,後來才到的台灣。因為為金陵事件制作彈藥,不慎炸斷了左臂,又叫做王一手……」
听到這句話,秦遠峰轉過頭,有點吃驚地看著王組賢「舒城學校……是你爺爺建立的學校?!」
讀過的都知道,創辦人王一手的雕塑,就在學校門口!
世事均巧合,無巧不成書。
秦遠峰不禁感慨地嘆了口氣,真是太巧了。
「我記得,我曾祖父……也是那時期的人……而且,我大伯從軍,也是听了他的勸告……」他征詢似的看著王組賢。
「沒錯,所以他們認識。」王組賢微笑著轉過了頭「兩位老人,都經歷過那段血與火的年代,他們是戰友,只不過到了後來,我們到了台灣,你們留在大陸,交情才慢慢淡了。否則你覺得,僅僅是以為你想找許先生他們合作,我為什麼要來?」
「你大伯還記得我。」她臉上露出一絲真正的笑容,不似前面那種習慣性的微笑,而是發自內心「他給我打了電話,我當時就決定來看看。」
秦遠峰恍然大悟,難怪秦思遠讓他們年輕人多聊聊。
他也明白王組賢為什麼會來,獨自一人,還是一個女孩,在香港這樣的國際化大都市中流浪,那種孤獨的窒息感,難怪她演聶小倩如此傳神,完全演繹出了那種囚籠中獨舞的悲哀,原來,她是此心換彼心。
人生三大喜之一,他鄉遇故知,盡管隔了幾重關系,但是卻為這顆孤獨的心找了一個暫時停靠的港灣。
這種孤獨依靠的感覺,也讓她執意留下來,單獨和秦遠峰談話。
「王小姐……」
「叫我JOEY就可以。學弟,你有英文名嗎?」。
看到秦遠峰搖了搖頭,她笑著說「在香港,最好取一個英文名。要不你讓我怎麼稱呼你?」
小秦?不合適,遠峰?太親熱了。秦先生?太疏遠了。
「你可以叫我ROMEO。」秦遠峰開了個玩笑。
王組賢咯咯地笑了起來「學弟你真的……很壞。你要是羅密歐,華仔算什麼?」
「我是想不到啊。」秦遠峰和她說笑了一會兒,索性也兩腿伸直,手撐在長凳上望著天說「報紙雜志上都說你是玉女掌門,我也從來沒想過有能和你遇到的一天,沒想到遇到了才知道,你明明就是鄰家大姐啊……不,怎麼說呢,感覺比報紙上看到的多了生氣……也不,比玉女還玉女吧?」
王組賢卻輕輕低下了頭「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啊?」
「我並不喜歡玉女這個詞。」她嘆了口氣說「現在都喜歡這樣,我以前是女子籃球隊的。一旦當了藝人,反而一點都不自由了。」
秦遠峰點了點頭,藝人,得隨著市場改變,否則就是冷藏的結果。
「別想這麼多了。不是說要打游戲嗎?走,我帶你去!」
現在已經是八十年代末,街機在香港已經遍布大街小巷,而流入大陸,真正火爆,還需要一兩年時間,不過已經非常多了,兩人很快找了一家偏僻的街機廳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