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他不得好死！」
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從一間裝修得極為典雅的房間中傳出，仿佛地獄里發出的咆哮。
荒川實臉上打滿了紗布，眼眶都有些發青，隨著這一聲咆哮，牽動了嘴角的傷口，細女敕的嘴皮上傳來一陣讓他撕心裂肺的痛苦。
「廢物！滾！」他猛地一揮手，將旁邊一個任天堂的員工扇翻在地，手模上了自己的臉龐。
多少年了？多少年沒受過這樣重的傷？
最重要的，是這些傷帶給他的恥辱！
率先出手，卻被對方打成現在這個樣子，這才是讓他怒火攻心的原因。
手指上傳來紗布的觸感，他的手指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甚至能听到「咯咯」的咬牙聲。
「我要他死……要讓他不得好死！」
牙縫里飄出一句又一句陰毒的詛咒，他周圍無人敢靠近，竹田玄洋和森仁洋都沒有在這間屋里。
「野口！」他死死握著扶手，聲音不大，但是立刻有一個人戰戰兢兢地從旁邊站了出來︰「荒川委員……」
荒川實狠狠瞪了他一眼，讓這個不高的中年男子渾身都抖了抖，咬牙道︰「今天晚上十點之前，我要看到秦皇朝公司最詳實的資料！」
「從它的創立，發展，總部，分部！尤其是他們的總裁！我要一分不差！」他磨了磨牙︰「差了一絲，你就等著收辭退信吧！」
「嗨！明白！」
忽然，一陣清脆的鈴聲響了起來，荒川實沒有開口，他現在不想看到任何一個和他同等分量的人，他臉上的傷，好幾天都好不了，這時候見人，簡直是自扇耳光。
立刻有人會意地接了起來，剛拿起，就听到一個低沉的男音。
「讓荒川實過來接電話。我是山內溥。」
電話幾乎是沒有用五秒鐘就到了荒川實手里，哪怕臉上全帶著傷，听到工作人員對他說是山內溥的電話，荒川實也立刻如同彈簧一樣跳了起來。
「荒川實。」山內溥平靜地近乎冷酷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听說，你被一個支那人打了。」
他用的是陳述句，沒有疑問，沒有猜測。
荒川實沒有回答，厚厚的紗布底下迅速泛起一抹不正常的血色，狠狠咬了咬牙，但是什麼都沒說。
「我不明白，真的。」山內溥的聲音就如同一把鋼銼，狠狠挫著荒川實的神經︰「那個貧窮而又無知的國度，出來的都是一些缺乏教化的野人。他們在忙著斗爭，忙著……革命？是這個詞吧。」
「我對你說過很多次，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然而今天我用完午膳之後竟然听到一個驚人的消息。北美總裁荒川實在CES上和一個野人大打出手，狼狽不堪。」
「一個智者，被一個莽夫揍得滿地找牙。這真的是滑稽無比。」
荒川實額頭上青筋都冒了起來︰「嗨……這是我的失態。」
「不，我並不是氣你動手。」山內溥的聲音很平淡，沒有一絲感情︰「我是覺得你居然沒有打過一個野人，太給任天堂丟臉。」
「我也說過很多次，我只要結果，不求過程。俄羅斯方塊是宮本君欽點的游戲，這是他十年以來欽點的第一款游戲。任天堂已經為它制作了單打和雙打兩個版本，幾百萬的資金，現在你告訴我你沒拿到？而且還在CES上被別人捅出了老底？」
「這……是亞歷山大……」
「不要找借口！」電話那邊，平靜的聲音忽然一聲暴喝，振聾發聵，仿佛平靜的海底忽然爆發了一座火山︰「商場不會因為你有多美好的借口讓你重來。荒川實，你輸了！你輸給了一個支那人！而且丟光了任天堂的臉！」
荒川實的手死死挖著桌子，上好的桌面都被他抓出了幾道慘白的痕跡。
「我給你一個機會。」山內溥的聲音再次平靜下來︰「誰打了你的臉，你就得打回去，而且得把他的臉打爛。因為你是荒川實，你是北美之狼。你是……我山內溥的女婿。」
「我不想听到有人說我給女兒找了一頭蠢豬。」
荒川實狠狠點了點頭，臉上的痛苦似乎都消失了。
「听好。」山內溥冷冷地說︰「整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結果，竹田君剛給我完整地匯報完畢，你們遇到了一個非常狡猾的對手，但是並不是沒有報仇的機會。」
「秦君是一個很精明的野猴子，他整件事情操作得沒有錯誤，卻留下了一個重大的疑點。這個疑點，他無法善後，甚至無法遮掩，只看有沒有人能夠發現。」
「世界上沒有一件事是完美的，再完美也有瑕疵。我不指望世嘉那幫狂喜之中的蠢豬能發現秦君這個破綻，但是，你必須提出來。」
山內溥冷哼了一聲︰「EA買下俄羅斯方塊，必定會賣，顯然他們站錯了隊，站到了世嘉這種失敗者那邊。你立刻去查，他們賣給世嘉是多久。」
「我懷疑，這款游戲的版權在秦皇朝的手中！」
這一句話，荒川實眼中猛然閃過一抹精光。
如果是這樣……如果是這樣！
許多事情，他一下聯系起來了。
為什麼EA的人會在秦遠峰發難中處于弱勢？這一個小小的疑點，拉里的態度，他並沒有在意，但是現在想起來，他忽然明白了過來。
「他讓世嘉推掉俄羅斯方塊的版權……自己偷偷吃掉？」他的聲音都拔高了，隨後立刻放下話筒，對著所有人說道︰「出去。」
人全都出去了之後，他臉色已經完全鄭重了起來。
「社長。」他沉聲道︰「他這是……」
「你立刻去調查EA和世嘉的合約。」山內溥命令道︰「如果他們的合約在兩年以內，那就有一個非常大的可能。」
「秦君……恐怕是想打主機的主意！」
荒川實狠狠捏了捏電話，他讓所有人出去，因為下面的推測太過可怕。
有人想加入主機戰場，而且是一個開發能力極強的公司！
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麼秦遠峰要陰世嘉？為什麼拉里主導不了局勢？
「我們都知道，主機是以年來計算開發時間。如果他們給世嘉的合約短，很可能就變相說明了他主機的發售時間！」
「給了多長時間版權，就在這個版權之內！」
「也只有這樣，我才能想得通他的所作所為，也只有這樣，才有一條說得通的線……」山內溥冷笑了一下︰「否則，我都解釋不了他為什麼拉里佔不了主動。如果版權都不在他手里，如果整個事情他只是一個配角，他憑什麼佔主動？」
荒川實思考了一下︰「但是，讓世嘉推翻他自己樹立的典型，這恐怕很難。」
「不需要推翻，讓他們懷疑就可以。畢竟我們也是在懷疑。」山內溥冷聲道︰「不是這樣還好，一旦秦君真的想打主機的主意，不需要你說話，世嘉自己都會立刻切斷秦皇朝的所有渠道。」
他呵呵地笑了起來︰「你運氣很好，秦君唯一留下的漏洞，就是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听到了你的打算。這些事他不能給EA說，整個事情他要把你打到最慘，就必須自己親自上陣。然而因為他的太過強勢，這才有你的一線生機。」
「世界上本就沒有完美的事。去做吧，這次不要再讓我失望。」
「嘟嘟嘟……」忙音從電話那邊傳來，荒川實沉思了許久，這才放下了電話。
「秦君……」他看著手中的電話，露出一抹陰冷的笑容︰「你最好祈禱自己，確實不是在打主機的主意……」
「雖然這個調查時間可能會很長，但是，一旦是這樣，你將面臨業界兩大最強公司的聯手封殺！」
這一番電話，秦遠峰自然是不知道的，此刻的他，正在和拉里共進晚餐。
這是拉里邀約的，品完紅酒和前菜之後，拉里用一把雪亮的叉子肢解著牛排，一邊看似隨意地說︰「世嘉報價兩百萬美元，第一年。」
秦遠峰心中無聲地松了口氣，拉里並沒有出賣他。
「不低了。」他笑道︰「這是新作，不是質量序列或者核心陣容，宮本茂的名字在這里不管用，誰知道是不是任天堂吹的，第一年賣好了，下一年才能要個好價。」
他看著拉里說︰「你已經進入質量序列了。」
「恩。」拉里「各當」一聲輕輕放下刀叉︰「世嘉想看我們的俄羅斯方塊版權協議，我沒給。」
這就是試探了。他仍然不太相信秦遠峰，想趁機撈到更多好處。秦遠峰只是笑了笑︰「給他們看看又有什麼關系。」
拉里看了他好幾秒，終于嘆了口氣︰「OK，秦，我信了。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你準備回香港？」
「當然。」說起這個，秦遠峰也笑了︰「還有一大堆美少女等著我去教呢。」
他的美少女天團，這時候，應該都已經到香港了。
萬事俱備，俄羅斯方塊解決的比較完美，雖然也許有一些後遺癥，但是世界上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他的極限，畢竟他只是一個後世看著自己老總操作，現在依葫蘆畫瓢而已。
眼界的優勢，再加上一些模仿，或有遺漏，但這已經不是他的能力範疇之內了。起碼不是現在的他能補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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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因為要買回老家過年的車票，還有辦理一些證、件，停一天，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