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遠峰憐憫地看了對方一眼,忽然笑道︰「盛田先生……我這里有個老,知道你要來,喜不自勝。他對你印象很差。」
「他說,你孤僻高傲,眼楮長在頭頂上,而且口無遮攔……恩,我都體會過了。好吧,先不說這個愚蠢的建議。我就問你一個最直觀的問題。你……賠得起嗎?」。
「下一周,幾千萬美元!不把你盛田方明掏空?小林先生願意和你趟這趟渾水?做夢吧!現在所有事情你是名義上的總裁,索尼問罪都在你的頭上。他跑都來不及,你一個人能啃得下這幾千萬近億?」
「他當然啃不下。」一個爽朗的笑聲從門後傳來,下一秒,赫伯特.艾倫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當兩人目光接觸的一瞬間,盛田方明愕然了片刻,聲音都尖了起來︰「是你?!赫伯特.艾倫!艾倫家族當代繼承人?!」
 「多虧你還記得我,盛田先生。」赫伯特.艾倫彬彬有禮地微微鞠躬,勝券在握,自己什麼態度,這是勝利者的特權。鞠躬,並不是代表尊敬。只是不願丟了自己的身份。
「我呢……可是記盛田先生記了不知道多久呢……」
盛田方明整個人都呆住了,一瞬間,他腦海無比清晰,從來沒有這麼清晰過。
「是你!你和秦皇朝,迪斯尼合伙策劃了這件事!對不對!沒錯……肯定是你!我早該想到!你這種睚眥必報的小人,肯定不會放過這種狼狽為奸的機會!不,還不夠,你們幾家還不敢動索尼!還有誰!」
赫伯特坐下,對秦遠峰笑了笑︰「看吧,我早就說,這人是個無腦蠢貨,這種時候還敢用睚眥必報,狼狽為奸這樣的話。」
說完,他笑著朝盛田方明點點頭︰「沒錯,不只是我。我要告訴你的人,你最好記清楚了。」
「松下大董事麻生半山。」
第一句話,就讓盛田方明眼楮倏然發亮,嘴巴都張大了。
但是,他的震驚注定沒有完!
「三井財團嫡系三井明忠。」
盛田方明倒抽了一口氣,難以置信地看著赫伯特,隨後,茫然移到了秦遠峰身上。
「AT&T公司,時代集團,環球電影。這些……夠不夠動你們索尼?」
「撲……」盛田方明幾乎是癱軟地靠到了沙發上。
太大了……這股糾結的力量太大了!就算索尼本部親至,也必須為之側目!
「你……」他死死握著拳頭,看著秦遠峰。
「你是不是想問秦皇朝這個小不點怎麼混了進去?」秦遠峰點了根煙,抽了一口,愜意地噴了一口煙︰「簡單,我們是合作伙伴。我對他們開放游戲市場,指導他們的技術員工,他們對我開放電影市場。你看,就這麼簡單。」
「就是這樣。」赫伯特微笑著看著已經失去三魂六魄的盛田方明︰「取名為3DO,準備進軍世界,從此,秦皇朝不單單是自己的公司,而是我們聯盟中的一員。你說……別人有沒有資格?」
盛田方明眼楮都在發黑。
完了……徹底地完了!
從這一刻起,他就知道,終結者2,對方不可能給他們一絲活路!說多少都是白搭!
「秦君……你這個野心家!野心家!」心中唯一的奢求瞬間崩潰,想起董事會的態度,他心中一股憋屈,無名火,以及狂怒剎那間將心口染成一片血紅,幾乎是竭嘶底里地咆哮︰「你居然對他們打開游戲市場!你知不知道讓這些歐美餓狼進來代表著什麼!你自己都會被啃得一根骨頭不剩!」
「三家還不夠多!你還要弄個聯盟!你自己賺錢不好?為什麼當時如此阻止索尼!現在卻夾道歡迎3DO?!」
因為,PS我根本把控不住,而3DO我可以掌握。
這句話,秦遠峰沒說。3DO,那是公平的合作,PS呢?索尼的實力,日本就地取材的能力,他決不能踫這潭渾水。
「因為我看索尼不順眼。」他囂張地笑了笑︰「不送了,盛田先生,希望終結者2過得不錯,我們還有VERY,VERYLONG的時間,來和你磨終結者2,希望你這段時間睡得安穩。」
如同一擊重拳,徹底擊碎了盛田方明所有堅持。
他的期待,他的奢求,全都被這句表態異常清晰的話打得一絲不剩。
「你會下地獄的……」他盯著秦遠峰,許久才從牙縫里飄出這句話,狠狠地關門而去。
「赫伯特先生。」秦遠峰面無表情地看著門,冷笑著開口︰「我們是不是應該加大宣傳力度了?」
「一周破億啊……」赫伯特感慨地拍了下大腿︰「確實應該好好宣傳一下。」
「宣傳到……索尼收不回投資最好!」
八月,戰火紛飛的八月,僅有極少數人知道,卻牽動整盤棋局的對弈,終于,將緩緩落下畫幕。
十號,十五號,十九號,終結者2終于收回投資。並且盈利幾十萬美元,當然,這個數目,沒人敢拿出來說。
報紙,雜志,都是一片長嘆,時運不佳,非戰之罪。放在平時,絕對突破四億的電影!
而此刻,如日中天的速度與激情,已經沖破一億八千萬,直逼兩億大關!
一方,是盈利幾十萬,一方,已經盈利三千萬!
當然,對上此刻已經盈利上百倍的沉默得羔羊,這才是最後的贏家。從第一個月起,它就立于不敗之地。
AMC沒有腰斬終結者2,他們根本不敢去嘗試挑戰索尼即將崩潰的神經,索尼如同一條死去的魚,徹底無力的漂浮在水面,一直堅持到了八月三十日。
八月三十日收官,終結者2,最終票房,三億零一百七十萬。
速度與激情最終票房,兩億三千萬。
沒有懸念的勝負,落子無悔,此刻,棋盤上的八方,全部收手。留下了一個看似火熱的檔期和仍然狂熱的影迷,游戲迷。除了六巨頭頂層和華爾街某些關注好萊塢的人,沒有人知道,三家超級企業,兩家一流企業,一家大中型電子娛樂跨界企業,和兩位身份高貴的富翁,已經在這個棋盤上過了一遭。
索尼哥倫比亞,一片蕭索。
四處的氣氛都相當低迷,寄予厚望的終結者2,居然只盈利了一百七十萬!距離他們千萬才能叫大勝的目標少了整整五分之四!當天,兩位部長遞交了辭職申請。七八名科長,股長請辭。
小林光太郎什麼都沒管,每天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呆滯地看著面前各方發來的資料。
他不願想其他,只想這麼靜坐著,自從盛田方明從迪斯尼回來,告訴他對手的真面目之後,他這才知道,這次,是烈虎鯊遇上了大王烏賊。
判斷錯了,力度錯了,出拳的方式錯了,功法也錯了……總之什麼都錯了。
如果開始是知道這是這麼大的對手,他必定不會讓盛田方明接手。
誰知道只是一個小小的大中型企業,積累才三年的秦皇朝,背後站著六家聯盟。
盛田方明也沒有,他默默地站在總裁辦公室中,誰進來,匯報任何事,都只有一個單調的音節。仿佛被抽空了靈魂的木偶。
他的助理,已經開始為他收拾行程,他知道,美國他已經待不下去了。
「叮鈴鈴」響起。他抓起,那邊傳來一個刻板而嚴肅的聲音︰「方明,你讓我非常失望。」
「哥……哥哥?」盛田方明渾身都顫抖了一下,隨後無比恭敬地回答。
里沉默了一陣,最後才說︰「我是你哥哥,親哥哥,是日本的經營四聖,四聖天之一。但是我也是索尼的創始人。」
盛田方明無聲苦笑,宣判,這麼快就來了嗎?
讓自己的親哥哥來宣判自己,讓日本「四聖天」之一盛田紹夫來親自宣判自己,董事會的各位大董事,諸君們……你們還真不是省油的燈啊……
「經過董事會討論。取消盛田方明先生有關電影的一切事務。取消電子娛樂事務中領餃的總監一職。取消……」
七八個取消,盛田方明哈哈大笑,原來,自己只剩一個空殼名字本身了嗎?
說完了,里的聲音再次傳來,仿佛一點都不經意︰「這是你應得的。如果不是小林君的二十頁密函,我們還不知道你在歐美是如此的品行不端。」
盛田方明的目光倏然睜大!
「他……他竟然……他竟然……」
他的心都在滴血!
最後,捅了自己一刀的居然是自己人!自己每天一起吃飯的小林大董事!
「竟然什麼?愚昧!」里的聲音陡然拔高︰「方明,我是太慣著你了!發生這種事,別說你,就算是我坐在你的位置上,小林君也照樣敢賣!這才是真正的商人!除了自己的命,沒有他們不敢買不敢賣的東西!方明,你少的就是這樣的殺氣!更何況,這件事的錯誤全部在你剛愎自用!給我立刻回日本來悔過!」
被掛上,失魂落魄的盛田方明隱約听到一句︰「真以為一起吃飯就是信得過的人嗎?那可是從基層一步步殺上來的小林君哪……八嘎……」
若有若無,他都不知道听清楚沒有。
他坐在房間,一語不發,足足坐了四五個小時,才發泄似地,瘋狂地怒吼一聲︰「小林!」
隨即,瘋虎一樣沖向了對方的辦公室。
八月三十日,一切,塵埃落定。
小林光太郎小懲大誡,拿回所有職權,歐美職務一動不動。只不過減少了幾樣無關緊要的職權。
盛田方明幾乎被剝奪一切權利,偃旗息鼓地回到了日本。
小林光太郎美國總裁地位巍然不動,並且順手掃走了米奇.舒爾霍夫,攬過了哥倫比亞CEO的權利,首次名至實歸掌權了這個早就被他架空的CEO職位。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絕不管3DO所有動作,而是立刻聯系錄像帶,電視市場,爭取不輸得那麼難看。
終結者2,八月三十一日準時退市。票房三億一百七十二萬。同天,速度與激情迎來AMC次月上映合約,票房正式突破兩億。
極品飛車,正迎來玩家們如火如荼的熱愛,新潮游戲成為無數玩家口頭談資。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中國,北京,一份詳盡的資料已經放在了一位老人桌上。
「首長,這是我們能了解到的。」
老者眉眼不動,拿起來看了看,仔細地看了幾十分鐘,身邊寂靜得如同沒有人。
幾十分鐘後,老者感慨而興奮地拿起資料,輕輕敲了敲桌子,長嘆一聲︰「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借力打力,狐假虎威。這小子……不錯,相當不錯!簡直可以稱為範本!」
他隨手打了一個,只有一句話︰「將所有資料,下發中國各級單位,讓他們看看,這才是改革開放中應有的氣度,三十六計,大膽果敢中帶著謹慎,這次大勝,在歐美立下了一個輿論的橋頭堡。」
頓了頓,他聲音低了幾分,冷哼了一聲︰「特別是幾位副部長那邊,讓他們好好看……仔細看!用力敲打敲打!」
「我倒要看看,這群老頑固這次還敢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