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陣藍石!」言清捂住自己無聲大張的嘴巴,在識海里問叮咚︰「若是把它給言陣吃了,它能立刻醒來嗎?」。
「能。」叮咚道︰「這陣藍石年份雖不夠長,但好在它夠大。言陣哥哥吃了它,不僅可以立即醒來,還能增加那麼一丁點功力。」
言清無語地看著叮咚用自己的小指甲,比出「那麼一丁點功力」。真的只比芝麻大一點呀。這麼大一塊世所罕見的萬年陣藍石,只能給言陣增加一點點功力。言陣以前的主人,是怎麼將它養到這麼大的?言清開始佩服那個前主人了。
(還在沉睡養傷的、很久都沒出場的扶川仙君淡笑︰「不要佩服老祖,老祖我就是個傳說!」)
「等我們偷了東西,就來這里把言陣放出來,讓它啃了那塊陣藍石。」言清對叮咚道。
「好呀,好呀。」叮咚拍著巴掌道︰主人,言陣哥哥啃了那塊陣藍石,就讓它少吃點聚月石的石靈嘛,也給叮咚留幾口。」
「你不提醒我,我都沒想起。」言清恍悟︰「你和言陣分著吃石靈,把聚月石本體留給我修煉用。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什麼嘛。」叮咚小聲抱怨︰「主人好小氣!只有你覺得愉快而已,我和哥哥都不開心。」
言清沒理會叮咚的抱怨,因為她的全副心神,都被操縱著主控陣法的溫松吸引了。
沒想到在西海這個偏僻的地方,還能見到如此精通陣法的人!言清入迷地學著溫松的手勢,演練控陣手訣。或許是由于陣藍石的陣力籠罩了這方空間,言清學起溫松的手法來,仿佛冥冥中有什麼東西指引她一般,絲毫不費力。她學得很快,基本上溫松操作一遍,她便學會了。
言清喜滋滋地咧嘴笑,沒想到她還挺有天賦。
一個時辰後,溫松將城主府的護城結界打開,又布了個障眼法,使它看上去與先前一般,這才放心地回到地面。言清怕被關在地下出不去,也緊跟在他身後出來。
溫松出來後,不知怎麼了,突然臉色大變,幾個瞬移,消失在原地。
言清跟不上他的速度,在西殿就跟丟了他。她胡亂找了個方向往前飛,結果飛到了城主日常居住的梧桐院。她百無聊賴地轉了下梧桐院,突然感覺到梧桐院北角,有什麼東西在呼喚她。
這種感覺,跟上次在黑沼澤內劍痴前輩的藏骨之地外,所感受的召喚,一模一樣。
言清想︰反正自己隱了身形,又靠千顏收斂了氣息,一般人發現不了她。于是,她大搖大擺地憑著直覺往前飛,在一間簡陋的侍衛間外停了下來。
里面住著什麼人?給她莫名的熟悉和親近感?這種來自神魂的牽引,令她感覺不爽。言清一皺眉,無意間泄露了一絲自己的氣息,只是她並未發覺。但屋里的人卻敏銳地捕捉到那一絲氣息,並很快用靈力將言清吸入屋內。
「你是誰?還不速速顯身?」
說話的是一位身形高挑,身材勻稱的男人。他看上去很年輕,大約二十左右的年紀,顯露在外的修為是築基圓滿。可他剛才將她扯入房內的靈力,至少有結丹後期修為。
言清斷定,他隱藏了自己的修為。他的修為應不止結丹後期,或許是元嬰期也說不定。因為他給她的感覺很高傲,仿佛她于他不過是只螻蟻,他翻手便可抹去她的性命。這是只有元嬰修士才能給她的精神威壓。
那人見言清不動,只能模糊感覺到她所在的那處空氣隱隱有些微的靈氣流動,他扯唇淡淡地笑了︰「呵!不听話?」
語畢,他伸出右手,在空中施展了一個精妙的法訣,言清只覺自己身上隱身符的效力在快速流逝。不過半盞茶的時間,隱身符便徹底無效,她在他面前完全顯出了身形。
那人將靈力化作一只透明的手,在言清脖子上輕輕一握,言清瞬間感到一陣來自靈魂的疼痛,她的神魂,像是被人拿小刀一刀一刀地割,痛得她恨不得自刎。
可言清不舍得死,她咬牙生受了那疼痛,那人見此,微微挑眉,淡聲道︰「倒是個硬骨頭。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是誰?如何找到這里來的?」
言清腦筋一動,張口回道︰「北域溫家溫清。晚輩無意中轉到了此處,擾了前輩清修,還請前輩饒恕晚輩一回。」
「北域溫清?」那人突然冷笑出了聲,將元嬰修士的威壓攻向言清的元神︰「呵!本座還不知道,北域溫家何時出了你這樣一個,元神被魔族浸染過的人物?還不對本座說實話!」
叮咚替言清化解了他大部分的攻擊,剩下的那點元嬰期威壓落在言清元神上,傷害不大,只是頗為疼痛。言清抱頭倒地虛弱地道︰「晚輩早年被入魔的修士吞食過元神,後經族中長輩解救,撿回一條小命。所以,元神上才會有魔族留下的痕跡?不知,前輩是如何看出的?」
那人凝視言清許久,言清被他看得心神不穩,止不住地渾身發抖,這種冷漠的帶著死亡氣息的眼神,著實嚇住了她。老天爺,莫不是她就要將命丟在此處了?不要啊!她還沒活夠,求放過!
那元嬰修士看著言清平淡無奇的臉上豐富的表情,他突然愉悅地笑了,整個人陰暗嗜血的氣息陡然一變,變得溫情脈脈,「奇怪,我怎覺得,你很像她?」
言清不敢問他她像誰,她立即跪地磕頭求道︰「晚輩真的沒有欺騙前輩!我真是無意中到達此處的。我是替我們碧荷小姐傳信的,不信您看,我乾坤袋里還有碧荷小姐給我的玉簡。」
言清隨即將乾坤袋中復制的那枚玉簡取出,交給不知何時站到她身前的青年元嬰修士。對方接過玉簡一瞧,周身的氣息陡然一冷,凍得言清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你妹!這感覺,怎麼那麼像處于暴怒狀態中的言錚的氣息?
言清瞠目仰望著那青年修士,他的外形和言錚相差甚遠,氣質也不相同。如果說言錚是冰山頂峰那高不可攀的一抹雪,孤高清絕,冷艷異常;眼前這人就是懸崖邊上的一棵青松,堅韌孤傲,清朗肅然。
但他們生起氣來,同樣的凍死個人!
元嬰初期修士,這冷怒的感覺,應是她從前的大師兄言錚,錯不了。可他怎麼會偽裝成一個築基侍衛出現在城主府?那晚那位神秘的修士,是否就是他?言清突然覺得,事情似乎超出了她的預期,這城主府的水,比她想象的還深上許多。
適才他那般肯定地說她的神魂被魔族浸染過,他本身應是魔族無疑了。言清忽然很怕,先前她感覺到的那陣熟悉親密的氣息,應該是真魔血親一族的魔引。言錚,多半和善仁是血脈相近的親族。
言錚如此明目張膽地釋放自己魔族的氣息,是在引誘誰?或是在向誰發出信號?他不怕有人識破他的身份,是否意味著他已基本掌控了這座城主府?
言清從未像此刻這般,深刻地感覺到自己快要死了。言錚應該知道她猜到了他的身份,他不會讓她活了。
果然,言錚將周身的靈力化作飛劍,穿透了言清的身軀。大約是他憐惜言清先前露出的他所熟悉的、獨特的言清式的怕死表情,取悅了他,他沒有動言清的臉,只是毀掉了她的丹田。
臉上的千顏面具無損,言清一個築基修士,丹田毀滅,照理說生機已無。但她識海中有叮咚在,叮咚護住了言清的心脈,言清本人的神識已虛弱不堪,叮咚趁機奪取了千顏面具的掌控權,它催動千顏面具掩蓋了言清最後的一絲生機,將她偽裝成一具尸體,騙過了言錚的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