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又過了半月。
善法真君、庭笙和暗部三位暗查的高手,在溫家試煉場下面的修煉室,發現了柳和風。
善法真君是一個發現柳和風的人,他看著溫錦榮和溫容,一左一右地,坐在離柳和風十丈遠的地方打坐,笑得像偷了蜜的貓兒那樣饜足。
什麼暗查高手,還不是輸給了他。善法真君暗自鄙視了暗部的三人,洋洋自得片刻後,才傳訊給庭笙他們,讓他們兩人一組,分作兩組,分別纏住溫錦榮和溫容,好方便他將柳和風盜走。
庭笙和三位暗部的高手,佯裝刺客,一破開陣法進去,就不要命地對著溫錦榮、溫容和柳和風,狂拋各種高階符,什麼暴雷符、霜劍符、水箭符、木殺符等。
每人一出手,就是三五張高階攻擊符連爆,威力疊加在一處,構成一個小型符陣,打得溫錦榮元中修士,同溫=.==容這元初修士措手不及。
單憑他們倆,想要從這些高階符的爆炸下月兌身,也十分不易。更別說其中還有一個拖後腿的柳和風。為了不讓柳和風被符炸傷,溫錦榮替他擋了兩下。
溫容見溫錦榮受傷,便將柳和風負在背上,凝結了一個厚實的靈力罩,將柳和風牢牢地護在身後。
善法真君隱在暗處,趁著符爆炸發出的法術的刺目光芒,混入人群中。他要從溫容手中搶走柳和風,便與他過了幾招。將他打傷,把柳和風從溫容的背上月兌、下,用靈力繩捆住他。使他無法動彈。
善法真君變作的黑臉美髯大漢,用他粗糙的大手,從丹藥瓶里倒出一粒迷魂丹,強喂了柳和風一顆,令他不再大吼大叫地不斷掙扎,安靜地昏迷過去,好讓他帶他離開。
庭笙與三名暗部的結丹修士。纏著溫錦榮,令他無法分、身飛到善法真君那邊,解救柳和風。
溫錦榮只得對著拖著受傷的身子。勉強同善法真君打斗的溫容,大吼一聲︰「阿容!一定要把和風救下!不能讓他被人帶走!」
「我盡力!」溫容心想︰你倒是站著說不愛不腰疼,這死黑臉實力強悍,他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要怎麼將柳和風救下呀?可還是要賣力爭取一下。免得事後被家主責怪。
于是,他使出渾身解數,死纏著善法真君,不讓他離開。
善法真君將柳和風收進靈獸袋里,將修為恢復到元初,放開手腳,酣暢淋灕地同溫容相斗在一處。他沒有使劍,而是從乾坤袋里拿出一把墨黑的大刀。施展精妙且威力巨大的刀法,將溫容綿密遒勁的劍法一一斬斷逼退。
庭笙一邊吃力地拖著溫錦榮的步伐。一邊惡狠狠地傳音給打得興起、忘了跑路的善法真君︰「師父!快帶柳和風離開此處。這里打斗的動靜太大,已經驚動外面巡夜的人了。用不了多久,溫家其他修士都會陸續集中過來。」
「到時我們想全身而退,恐怕很難。」庭笙斥責善法真君︰「您想找人陪練,什麼時候不行,偏生要在這時!要是這次因為您壞事了,我就發傳訊符,回仙羽門向二師伯告狀。」
「我管不了您,總有人能治您!」
「我知道了!」善法真君傳音回庭笙道︰「這小子劍法軟綿綿的,我不過是覺得新奇好玩,多陪他過了幾招嘛。好了,你別瞪我,我馬上就走。」
「咱們還是去先前待過的、紅楓林里的那個山洞,我先走,你們瞄準機會撤退。」
語罷,善法三五下將溫容打退到角落里,他被庭笙搬出善靜真君壞了興致,不好找徒弟發氣,便無恥地拿角落里的溫容泄憤。
他連連甩出五六張高階暴雷符,炸得溫容手足無措,防不勝防。縱使溫容用盡全力躲閃了,最終還是被符爆炸的威力,炸傷了丹田。
溫容口吐鮮血,神識不清地倒在地上,連提劍的力氣都沒了。他眼睜睜望著善法真君囂張地揚長而去,對著善法真君的背影,險些咬碎一口銀牙︰卑鄙無恥的強盜!
他們明明在光明正大地斗法,那強盜忽然甩出一大把符陰人,這算什麼呀?!
「死……強盜……」別讓小爺再見到你,否則我將你砍成肉、渣!溫容終于帶著一腔憤恨,無奈地閉上了雙目。
溫錦榮見他倒地不起,柳和風也被善法真君腔走。他怒急攻心,從口中噴出一口心血,面色一下就蒼白了。
趁你病要你命!庭笙朝暗部的三名結丹修士,使了個眼色,四人默契地從乾坤袋里,掏出五張高階攻擊符,一齊砸向處于中心的溫錦榮。
隨後,他們各自往身上拍了一張高階遁形符,化作四道遁光沖出修煉室,回到地面的試煉場。在姍姍來遲的一眾溫家護衛的圍堵中,分別朝四個不同的方向逃去。
五個時辰後,被溫家人追著,在灰岩城繞了兩個圈的善法真君等人,又齊聚在了溫家大宅後面的、紅楓林中的一個山洞里。
因為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
溫家人以為善法真君他們,已逃出了灰岩城。族內的修士,都紛紛出城追捕他們。沒人會想到善法真君他們犯案後,一點兒都不心虛,就那麼明晃晃地窩在溫家大宅後面的山頭里。
成功盜出,其實是搶走了柳和風後,善法真君得意洋洋地給言清發了張傳訊符,告訴她柳和風已得手,順便「不經意」地自夸了近千字。都是些什麼「英勇不凡」、「機智果敢」、「法術過人」之類的詞語啦。
善法真君的傳訊符飛到言清身上時,她和柳清泉已經從魯鎮出發。乘坐飛行器,途經了五座城池,正在不斷接近灰岩城中。
言清猶記。當時,她正在與柳清泉閑話家常。
說是閑話家常,其實主要是柳清泉一人,在滔滔不絕地說。大多時候,他在悼念亡妻,一臉傷懷地不斷對言清講,溫碧荷如何風華絕代。神仙容貌,菩薩心腸;他本人如何疼愛妻子;他們夫妻是怎樣的鶼鰈情深;殺死他妻子的惡人,又是怎樣的喪心病狂、喪盡天良、不得好死。
這時。言清只需帶著一雙耳朵傾听,時不時附和一兩句,表示一下艷羨、可惜、氣憤等情緒,配合他就行了。
懷念亡妻半旬後。柳清泉終于將一腔肺腑之言和一肚子苦水吐盡了。他開始問言清她和景明的事兒。
言清又不是真正的戰寧馨,她只得隨意編了幾句,將柳清泉糊弄過去後,善法真君的傳訊符就飛到了她身上。
「可是景明世佷?他有沒有說,他和悟心長老何時來北域?」柳清泉見言清收到一份傳訊符,以為是景明發過來的。他狂喜地抓住言清的手,就要將傳訊符搶走自己看。
「世伯!」言清靈活地躲開了柳清泉,她不悅地喝道︰「請慎行!」
「抱歉!我一時情急。有些失態了。寧馨你勿怪啊。」柳清泉看著戰寧馨滿面驚恐並不忿地瞪著自己,好似他非、禮了她一般。
他心下不滿言清大驚小怪。故作姿態。但眼下,他還要仰仗她和她背後的勢力,柳清泉只得低頭向言清致歉。
言清見他不再搶她手中的傳訊符,也不想和柳清泉鬧得太僵,引起他的反感和懷疑,便運起靈氣崔紅了自己的臉,不勝嬌羞地半低頭道︰「阿明這是見我離開他多時,沒有向他匯報行蹤,有些擔心我。這才來信,問我如今在哪兒。」
「還有,還有就是他……哎呀,就是他,說什麼思我念我的甜言蜜語啦!」言清演技高超地,原地羞怯地跺了跺腳,踩得青鳥獸拉著的馬車顫了顫。
她粉面含春地道︰「阿明他,他就是這樣,表面冷淡,其實內心火熱。他在傳訊符里說的那些話,太肉、麻了,我不敢給您看。」
柳清泉也有過年少輕、狂、情深意長的時候。他對言清的解釋,表示理解︰「你們剛成婚,自然是蜜里調油。世佷他也是真性、情。呃,不知世佷他除了……還有什麼別的話沒有?」
言清依舊維持雙頰緋紅,她抬頭驚詫地問︰「別的話?什麼別的話呀?」
「沒有就算了。」柳清泉剛死了嬌妻不久,見不得有人在他面前秀恩愛。
他轉身背對言清道︰「我有些累了,想打坐休養一下。那只青鳥獸,我已經喂過它兩顆靈獸丹,三日內不必管它。勞煩寧馨你看好它,控制一下韁繩,別讓它飛錯了方向。」
「好。」
柳清泉不再搭理言清,言清也松了一口氣。她將神識附入傳訊符中,看著善法真君不要臉的自夸,先是眼角輕微抽搐,然後她越看越樂,笑得不行。
她怕打擾柳清泉修煉,不敢笑出聲,只得捂嘴低聲悶笑。
柳清泉怕言清騙他,雖說他表面上在閉目打坐,可他的神識,卻在觀察言清的神態。他見言清喜笑顏開,終于不再懷疑她,將神識收回,開始真正地打坐入神。
要比神識強度,顯然言清的要強于柳清泉的。柳清泉只是元初修士,而言清的元神,有普通元中修士那麼強。柳和風對她的暗中觀察,自然沒有逃過她的靈眼。
言清見他識趣地收回神識,鄙夷地癟癟嘴。隨時隨地都要演戲,真是累死個人!尤其是遇上柳清泉這種精明多疑的隊友,想要瞞過他,取得他的信賴,尤為不易。
也不知善仁是如何瞞過眾人,在白譚界順風順水地度過這麼多年的。換做她的話,恐怕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光是應付一個柳清泉,她都甚覺吃力。
果然,臥底不是誰都能當的。也只有善仁、言錚和鄭長微這類人,才能勝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