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言清第一次丹田碎裂,以往她的丹田破損,也只是局部、邊緣性的,一般損傷都在可控範圍內。而此番,她被茂青仙君一舉將丹田切成兩半,感覺比整個人活生生被人劈成兩部分,更讓人痛苦。
而她的傷,不止如此。還有被絞碎的神魂,和被徹底毀壞的靈體。言清此刻,正經歷著人生中唯二的一次巨大危機!
至于第一次,還是多年前在下界,她被善仁吞噬元嬰的那次。
這第二次危機,不同于上次。茂青仙君的修為比善仁高出何止千萬倍,此外,他還更謹慎心狠。
自他在距離微雲洞府區萬里外的上空,由言清布置的雙重迷困陣,識別出她的身份後,便火速、強力將她拖至次空間中。借助次空間的壓力和幾乎無靈力的環境,最大限度地抑制言清的修為。
接著,他以雷霆手段,從神魂到肉身,始終壓制著言清。可以說,他與言清的這次對戰,從頭到尾,他都掌控著主權。並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言清徹底分尸,毀了她的肉、身。
言清的肉身和丹田皆被毀,人雖痛暈了,但她僅存的幾縷神魂,卻很清醒。
她用破損的魂識發力,卷起地上那兩粒如同血色蠶豆的乾坤界,以最後的魂力,凝結出一個傳送陣,挾卷著她的殘魂,不要命般地逃離了此處。
言清之所以出逃得如此順利,還要歸功于茂青仙君傷勢的發作。他在絞碎言清丹田、分裂她的後。突然靈力不繼,體內的仙元也忽然潰散,無法再施展法術。
無奈之下。他只得眼睜睜看著言清的殘魂,通過傳送陣逃走。
從某種意義來說,言清這次勉強撿回一條小命,還要感謝蔚山仙君和錚如仙君。時間追溯回當年,茂青仙君在微雲坊市區,得了言清的消息,跑到白家要人那會兒。
白家自然不會將言清。交到茂青仙君手中。即便茂青仙君搬出隨雲宗和他父親的名頭,想逼白家妥協,白家也沒有如他的願。他們寧願與他為敵。也不願交出言清。
為此,茂青仙君盛怒不已。他徹底和白家撕破臉,在次空間和錚如仙君、蔚山仙君大打出手。
結果,自然不言而喻。錚如仙君將他困在了陣法中。蔚山仙君憑著陣牌入陣。重傷了他。
那場戰極其慘烈,他的險些被毀,神魂亦被重創。最後,他還是憑借父親給他的保命空間符陣,連躍數個次空間,逃到了這個次空間。
因為傷重無法行動,此後,他便一直在這里養傷。
再說這次。茂青仙君的神魂,本就傷得極重。不宜動用。可先前他為了殺言清泄憤,不顧傷情,堅持以神魂壓制、攻擊言清,又再度傷害了他本就極其虛弱的神魂。
如今,他仙元潰散,神魂破碎,不論是魂力還是靈力,都無法動用,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言清逃走。
茂青仙君有感覺,若這次被言清逃月兌,或許以後他都沒有滅殺她的機會了。
茂青仙君自己無法行動,但他的靈獸可以。為了阻止言清逃月兌,茂青仙君放出了自己的靈獸——青麒麟。
青麒麟是上古神獸麒麟的一種,血統高貴,法力無邊。
茂青仙君的這只青麒麟,已有十幾萬歲,並已修出了人形,實力堪比大乘中期修士。它與茂青仙君共享生命,所以茂青仙君受了重傷,它也會被連累。
此時,青麒麟只能發揮出自己實力的一半。但這已足夠他對付只余幾縷神魂的言清了。
青麒麟順著言清神魂的氣息,連連穿行四五個次空間,也沒有找到她。他最終無功而返。
言清到底藏在了哪兒呢?
在她通過傳送陣,遠離茂青仙君所在的那個次空間,遁入另外一個次空間後,她又火急火燎地接連穿行了四個次空間。
最後,還是言陣提醒她,她可以用乾坤界里扶川仙君留給她的空間符陣逃遠些。
這樣,也不會留下神魂的痕跡,不用擔心會被茂青仙君追捕到。
言清通過契約,與禹天共享了力量,她利用禹天的靈力,催動空間符陣,逃到了仙羽門羽汕仙君的洞府內。
她之所以那麼順利地穿過重重陣法、禁制,直入羽汕仙君的洞府,乃是因為她將神魂附在了小喚的妖識中。
小喚作為火離唯一的神獸,而火離又和羽汕仙君住在同一個山頭,時常出入仙君的洞府。小喚沾火離的光,也得到了自由進出仙君洞府的特權。
就這樣,言清躲在小喚體內,奄奄一息地進了羽汕仙君的洞府,當她的殘魂出現在羽汕仙君面前時,著實令仙君大吃了一驚。
「言清?!發生了何事?你不是在白家嗎?怎麼會傷成這樣?」
「仙君……救命……」言清的神魂太虛弱,又接連穿越了幾個大千界,早已魂力不支,徹底失去了意識。
「言清!」羽汕仙君恨不得,扯碎言清的這幾縷勉強完整的魂識,「你這個不省心的家伙!專會給本君找事!」
「師父,救救言清吧。她也是為了保護我們,才落到這般境地。」小喚的聲音帶著哭音,「她這樣……主人見了,怎麼得了?」
「火離……罷了,都是本君欠他們的。」羽汕仙君無奈地長嘆一聲,「唉……都是討命鬼!」
間,他已在光速施訣,將言清散開的神魂聚攏,並往其中注入自己溫和的魂力,使言清幾近完全透明化的神魂,漸漸變得乳白,重又煥發了生機。
與此同時。羽汕仙君傳音給蔚山仙君,讓他把白家那個與言清相似的傀儡,帶到仙羽門來。以言清如今的境況。若給她重塑一具契合她神魂的,至少需要歷時百年。
這樣,在塑造好她的前,她的神魂早就消散無蹤了。到時,世上將再無言清此人。
眼下,借助那個傀儡,是最好的選擇。那傀儡修為與言清一致。元神中又有言清的神魂印跡。
讓言清的神魂,侵入那傀儡的識海,奪取那傀儡身體的主權。能將言清所受的傷害降到最低,有利于她早日復原。
蔚山仙君接到羽汕仙君的傳訊符時,他正在茂青仙君所在的小次空間,逼問他言清的下落。因為蔚山仙君手中留有言清的神魂印跡。他能根據那印跡。得知言清的下落和她是否受傷,傷情如何等等。
先前,茂青仙君重傷言清時,蔚山仙君便有所察覺,因為他手中言清的神魂印跡,差點散滅在空氣中。為了履行保護言清的諾言,他立即和白大管家撕裂空間,行至此處。
結果。蔚山仙君和白大管家來到小四合院中,只看到不省人事的茂青仙君。和那分擔了主人大部分傷勢的青麒麟。
那青麒麟無法再維持人身,退化成了麒麟神獸的模樣兒,默默地守在茂青仙君身旁。
蔚山仙君和白大管家沒有看到言清,卻見到茂青仙君和他的靈獸吊著一口氣的模樣,他們二人著實震驚了半晌。兩人都在猜︰難道是言清與茂青仙君斗法,兩敗俱傷了?
因茂青仙君不省人事,白大管家便審問青麒麟,發現它完全一問三不知。只翻來覆去地說什麼言清逃了,也不知逃向了何方。
蔚山仙君和白大管家,都認為青麒麟在說謊。
畢竟,茂青仙君好歹是一渡劫初期仙君,哪怕他只能發揮大乘後期的實力,整死言清,也不是什麼難事。
以他對扶川仙君的憎惡,和對言清的遷怒,絕不可能放言清生還。另外,蔚山仙君手上的言清的神魂印跡,已經走在崩散的邊緣線上。
這便意味著,言清此刻,已踩在了死亡的邊緣線上。
指不定就是茂青仙君和他的靈獸,將言清折磨得只余幾縷殘魂,然後他們再將她囚禁到乾坤界里,殘忍地看著她的神魂一天天崩潰,慢慢磨死她。
不得不說,蔚山仙君和白大管家很是敏銳,一下便猜中了茂青仙君的計劃。
只是他們和茂青仙君本人,都沒料到,茂青仙君自己的傷,重到超出了他的控制。而言清的生命力,又驚人地強!這才讓她成功逃出生天。
蔚山仙君正猶豫,要不要浪費一顆極品仙丹,將茂青仙君救醒,再拷問他言清的下落?抑或直接對他使用搜魂之術?可這樣會得罪隨雲宗。怎麼選呢?
至于那只奄奄一息的青麒麟,蔚山仙君壓根兒就沒想過拿它如何。畢竟,在仙君眼里,它不過是一只畜、生,還不夠資格,讓他老人家親自盤問。
白大管家也不認為,他們能從青麒麟口中,得知什麼有用的消息。
因為青麒麟是茂青仙君的靈獸,它只會听從茂青仙君的指令。若茂青仙君不讓它吐露言清的下落,它就是被折磨死,也不會多說一字。
就在兩人猶豫,無法抉擇時,羽汕仙君的傳訊符,及時飛到了蔚山仙君手中。蔚山仙君看完,立即同白大管家回白家,帶上了那個傀儡,直奔仙羽門。
那傀儡雖有言清的幾縷神魂和部分記憶,但它自主修煉了百年,已產生了自己的意識。
于是,在羽汕仙君將言清的神魂,輸入那傀儡的識海時,產生了一個重大的問題︰那傀儡不願犧牲自己,成全言清。它極度排斥言清的神魂。
一開始,它死命地將言清的殘魂,踢出它的識海。但言清為了活命,硬是憑著一股不想死的狠勁和沖勁,進入了傀儡的識海。並將從前她留在傀儡識海內的幾縷神魂,都融合在了自己的神魂中。
這樣,言清的神魂,瞬間便強大了許多。如此一來,那傀儡的神識,不能再左右言清,相反地,它最終被言清吞噬了。
盡管這個過程,言清花費了整整三年。好在這個結果是可喜的。
言清徹底掌控傀儡身體的主權後,把小喚交給了專程從外回來看望她的火離。並拜謝了羽汕仙君,通過仙君洞府內的傳送陣,孤身一人回了扶川谷。
她回到扶川谷後,先用傳送符寄送了一份豐厚的謝禮,給蔚山仙君和白大管家。三年前,是他們將傀儡帶到了仙羽門,並在她與那傀儡的意識纏斗時,出手幫助她壓制那傀儡,救了她一命。
言清之所以那麼快地回扶川谷,是因為她發現自己必須要服用凝魂丹,滋養修補神魂才行。否則,以她神魂所受的重創,自己慢慢將養的話,起碼要花費兩千年。
她的《金雷術》還未開始修煉,修煉那份功法,可要花費不少時間。她怎能浪費兩千年,只為修復神魂?還是在她有捷徑可走的前提下。
因凝魂丹這種逆天級的丹藥的存在,不能讓外人知曉。所以,她把小喚還給火離,告別了善心要留她在仙羽門養傷的羽汕仙君,獨自回了扶川谷。
在服用凝魂丹前,言清進一步檢查、加固了扶川谷的陣法,確認外人無法進入後,才回到自己洞府,吞下兩粒凝魂丹閉關。
這一閉關,就是百年。
這一百年內,她不僅將神魂恢復到了合體後期巔峰的境界,還將修為突破至合體後期,成功進了一階。
這次進階,也是意外之喜。當初白大管家煉制那具傀儡時,曾取了言清部分的血、肉精魂做底料,再輔以極品材料,最後才煉出了那麼一具完美的傀儡。
言清接受傀儡的身體後,很快便將身體和神魂相契合。她突逢生死巨變,為了求生,她摒棄一切雜念,心性也變得至純至強,反而突破了心境上的瓶頸。
加上她本身身體健壯,修為穩固,便意外進階了。
這才是真正的置之死地而後生,福禍相依。不過這種進階方式太嚇人,勞心勞神不說,一個不慎,很可能會玩丟小命。
言清還是希望她以後進階,都能平緩自然一些,不要這麼驚心動魄。她是平常人,沒有那麼強健的髒,也沒有那麼好的氣運,能幫她一次次挺過生死關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