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洲,過來拜見路家老太爺。」陳舉人朝著元洲開了口。
元洲一頓,路家老太爺,那不就是他的祖父,元洲目光看向老太爺,眼里是陌生的,但還是乖乖上前。
「元洲拜見老太爺。」在元洲的記憶里並沒有多少老太爺的印象,對老太爺可以說是陌生的,這個時候在陳家見到老太爺這個祖父,元洲有些莫名。
老太爺有些微激動,雖然元洲面貌似陳家人多一些,但那副神態氣度卻跟次子一樣。這是良修的孩子,他的孫子,可卻被他忽略多年,這個時候老太爺看到淡漠的元洲,心中有些酸楚,他錯過太多了。
「元洲起來吧。」老太爺想上前去扶著,卻又收了手。
「謝老太爺。」元洲起身後便立在陳舉人的身邊,微垂著頭,也並沒有看老太爺。
元洲一口一個老太爺,雖然也沒有錯,但听在老太爺的眼里卻異常的刺耳,可是這是他自己種下的苦果,只有自己吞下。
陳舉人看了老太爺又愧又悔的表情,暗爽不已,心里一點也不同情老太爺,多年的憋氣在這一刻一掃而空。
「你們都過來拜見路老太爺。」陳舉人對著一眾孫子道。
當下一排小子們齊齊朝著老太爺行禮,「文柏、文弘、文榆、文之、文泰、文河、文永拜見路老太爺。」
幾個小子們仿佛訓練過似的,聲音整齊宏亮,讓陳舉人愉悅地眯了眯雙眼。
「不必多禮。」
老太爺把從元洲這里的注意力放到了陳舉人的七個孫子身上,最大的十五歲,最小的五歲,身上穿的都是粗布衣,甚至還有補丁,卻干淨整潔。老太爺也這個時候才發現,元洲身上的粗布衣也是有補丁的,這一瞬間老太爺不由對陳舉人不滿。
當年他也讓人給陳家送銀子,可陳舉人一身的傲骨就是不要,把老太爺派來的人臭罵了一頓,銀子也丟了回來。而老太爺也並不知道陳家的日子居然這麼艱難了,不由心里有些愧疚,朝著陳舉人道︰「青山兄,愚弟愧也。」
多少年了,陳舉人盼著有一日能看到老太爺的悔,卻沒有想到這麼早,而且是在今日。他所想的是,有朝一日,元洲及弟的時候,路老太爺後悔自己疏忽這個孫子的。沒想到路老太爺悔的這麼快,讓陳舉人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反應,但是看到路老太爺這般說,陳舉人心里還是高興著的。
當初路良修雖然是個秀才,但在外的風評並不是那麼好,陳舉人自然瞧不上的。若路老太爺不上門為路良修求娶,路良修的事情也不關陳舉人的事,可路老太爺一上門,陳舉人對路良修成為自己的女婿並不滿意。
不過到底是傳聞,而老太爺也一再保證說沒這回事,陳舉人考察了路良修的水平,算是滿意的,看在路老太爺靠譜,而且陳老太也覺得路家家風好的份上,陳舉人同意了。
哪里路良修最後為一個青∣樓女子鬧的滿城風雨,把陳舉人氣的差點肝腦溢血,路良修最終送了命。想起這些,陳舉人心里是有氣的,覺得自己被路老太爺這個奸滑之人騙了,所以對路老太爺沒有好臉色。哪知道路家更絕,在他出事後,路良修一死,路家就不把他女兒、外孫子孫女當一回事了,陳舉人更是氣的不輕,可勢比人強也拿路家沒有辦法。
在教養元洲的事情上,陳舉人也是賭著一口氣,一心要教養元洲成才,讓路家後悔去。而且自己的大兒子考了幾十年了,一個秀才也沒有考上,讓陳舉人的名聲很受影響,陳家的門庭就更加的冷清了。
如今陳舉人把一腔的心血都放在了孫子外孫身上,希望孫輩能為他爭口氣,挽回他的名聲。
「老太爺言重了。」陳舉人擺擺手。
路老太爺苦笑,青山兄這是不原諒他啊。
讓老太爺側目的則是陳舉人的幾個孫子,剛剛還探頭探腦的,可現在到了陳舉人的面前卻規矩有禮。老太爺不由在心里點頭,陳舉人的家教還是很好的,想到了自己家里的幾個孫子,除了二孫子較優秀一些,其它的都平平。
老太爺不由地考問了元洲和陳舉人的幾個孫子,這一問不要緊,可卻讓老太爺訝異了。陳家孫輩確實出眾,特別是陳舉人的大孫子文柏、文榆水平還在老太爺重點培養的二公子路元澤之上,下面幾個也不遜色,包括元洲的回答也讓路老太爺刮目相看。
老太爺很滿意,卻也為路家的未來憂心忡忡的,不是路家子弟比陳家孫輩差,而是老太爺發現陳家孫輩對學習的熱愛和興趣,這一點就強過路家子弟了。
這之後,老太爺時不時來陳家坐一下,與陳舉人下下棋喝喝茶,當下每回老太爺上門,這茶都得自帶的。
陳舉人從一開始的不歡迎到最後也慢慢地接受了老太爺,他對外孫元洲報了很大的希望,若是有路老太爺的支持,那就更好不過了。
只是路家這邊,卻無法知道老太爺的行蹤,路管家阿泰對老太爺忠心耿耿,老太太從路管家的嘴里問不出任何的消息,也拿路管家沒有辦法,只能暗自生著悶氣。
路瑤在知道老太爺常到外祖家很是意外,卻也樂見著老太爺和元洲培養祖孫感情,君悅樓的生意上了軌道後,路瑤便很少出門了,在家里陪著陳氏。
倒是路瑤的大舅母和二舅母在見到老太爺到陳家後,心里不由有了別的想法,當下陳氏這里也很快收到了消息,不由地喜悅起來。
「瑤兒,你大舅母二舅母給你介紹了個人,明個兒娘跟你去相看如何?」
相比陳氏的歡喜,路瑤卻是皺著眉頭,「娘,大舅母、二舅母介紹的是什麼人,人家會看的上我嗎。」路瑤自然知道兩個舅母介紹的人選里不可能有他們的兒子,但卻不覺得兩個舅母對給出什麼好人選,再加上自身的外在條件,路瑤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瑤兒,你很好,別妄自菲薄。」陳氏看著不自信的女兒,心不免一疼。
「那是娘認為的,世上哪個男兒郎不看外表的。」路瑤嘴上道。
「不管如何,總是要去看看的,娘相信會有看到你好的男子的。」陳氏對此是很有信心的,自己的女兒五官端正,長的並不丑,痘子是可以消的,現在條件好了,皮膚也能改善,而且心性好,陳氏對此還是很有信心的。
路瑤看著一臉高興的陳氏,不想打消了陳氏的積極性,到底沒有再說,相看就相看吧,她到要看看兩個舅母介紹什麼樣的人。
當時同不同意就是她的事了,她相信陳氏也不會勉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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