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蓬蘆宮的盡頭,位于蓬蘆宮門牆之外的山道,石砌的地磚整齊的撲在這條長長的路上,顯得寬大而氣派,而在這個時節,理應沒什麼人煙的這里,此時卻有些喧囂了。
「泰麒?那麼這個果然就是麒麟了嗎?」。
這是一個長著貓咪胡子的中年人,身形很魁梧,相對于櫻來說,要大上很多,頭上裹著頭巾,右手持著一把刀,而左手還緊緊的握著被斬斷的鐵鏈,不過,他此時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櫻身邊,被汕子抱著的泰麒身上。
而櫻也注意到從兩旁走出來的埋伏的人似乎都以這個人為首是瞻的樣子,但這並不能對櫻做出什麼威脅,但生性謹慎的櫻人就是全神貫注的盯著面前這一伙人,頭上的白色貓耳微微顫了顫,而身後的貓尾不急不緩的搖動著。
「你又是什麼東西?半獸?不對,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的半獸,到底是什麼怪物?不過,這也沒什麼關系,快點給我讓開!只要抓到了泰麒我就是新的泰王了!」
中年人用帶著傲慢而輕蔑的聲音對著櫻說道,似乎是因為櫻幼小的樣子,並沒有把她放在心上,而看他向前跨步的動作和面露凶光的神情,似乎是想要直接動手來搶奪他的目標。
「給我住手!」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帶著不小怒氣的聲音傳了過來,同時,本來緊閉的大門也打開了,從蓬蘆宮中涌出了數量眾多的女仙,而領頭的名為禎衛的女仙正是剛剛那聲怒喝的主人。
「竟然敢對蓬山公如此無禮!還不速速退下!」
在看了一眼這邊被汕子抱著的泰麒似乎並沒有受什麼傷的時候也算是暫且的松了一口氣,在注意到櫻的時候,雖然比較疑惑,但從那明顯的特征和現在的狀況就能知道她不是敵人。
而以那個大漢為首的一行人就不同了,不說他們此時來勢洶洶的狀態,單單是他們手中拿著的道具以及大漢手中斷掉的那半截鐵鏈就足以說明了,而且,在听見禎衛的話之後,似乎他們也沒有退去的動作。
「我是戴國螺侯,官拜司寇大夫,名叫醐孫,因為听說泰麒回到了蓬山,所以特地前來參拜,雖然有欠禮數,但作為戴國之民,只等我再過片刻抓到泰麒,我就是泰王了,抓住自己的麒麟這也不算失禮,萬望見諒!」
大漢,或者應該稱為醐孫的大漢,在看見禎衛等一行女仙之後,也是微微一怔,但是片刻,就用非常理所當然的語氣對禎衛回應道,而听見他的話之後,禎衛臉上的怒氣在一愣之後更為明顯了,似乎是因為憤怒的緣故,她的身子都有些細微的顫抖。
「你這個愚蠢的人類!在戴國,竟然會讓你這種愚蠢的人坐上司寇大夫的位子?你把泰麒當作什麼了?竟然以為是蓬山公和黃海生擒的妖獸一樣嗎?象你這樣的人,說是泰王,不要笑死人了!乘著還沒遭到天譴之前,快點給我離開蓬山!」
帶著莫大的怒氣和威勢,禎衛大聲的對著醐孫吼道,而作為領頭的女仙,也是有著與之相配的非常識力量的,猛烈的風刮動起來,讓只是凡夫俗子、偏門入仕的醐孫有些畏懼的樣子,不過,看著和自己只有兩三步之遙的泰麒,又有些不甘心的樣子。
而且,從醐孫的角度看來,此時那些女仙距離自己的距離也是挺遠的,而面前的阻礙也只有一只女怪和一個幼小的、弱不禁風的怪物小女孩而已。
愚蠢的人就是這樣,即使自身是愚蠢的,也不會承認,而且當產生愚蠢的想法之時,從來都意識不到他們自己的愚蠢,而會將之奉為妙計,並且沒有任何再次思慮可能的展開行動。
非常快的踏出一步,抬起手中鋒利的刀刃,直接向著比起他小上很多的身軀,狠狠的斬下,醐孫仿佛是看見自己抓住了那之有著異樣黑發的麒麟,登上王座的情景一樣。
不過,讓這個愚蠢的讓人感到可笑的人醒來的,則是那一抹突現的寒光,鋒利的駭人,即使是這個只顧著泰麒而忽略了眼前情況的人也本能的感到了生命危險,所以,醐孫立刻全力的想要向後退去,只是,就算攻擊之人有意的留手了,也依舊沒有留情。
「嗤——」
那是足夠鋒利的鐮刃,切割開也不會產生什麼聲音,只不過,使用之人微微的將手中之人偏開了一個角度,使得,切割開的同時,還撕扯著斷處周圍的血肉,發出有些滲人的聲音。
「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突然的響起,讓本來吹起的狂風都停了下來,使得寂靜的天空中,響蕩起這略微恐怖的嘶吼,伴隨著這慘叫的是一截斷臂,同時帶起了一條血液形成的飄帶,灑在地上,本應該是輕微的落地聲,清楚的傳到了大部分在場之人的耳中。
「乒——」
沒有造成任何建樹的刀落在了石質的道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然後就是一個身體倒在地上的聲音,之前還顯得非常凶惡的醐孫用還纏著鎖鏈的左手捂住了了右肩的斷臂,顫抖著身體,哀嚎著,而目光則是帶著恐懼的仰視著站在他面前的幼小女孩。
毫無難度的將塔耳塔羅斯揮下,這比起在樹海中面對妖魔時慢了許多的揮鐮速度和收斂許多的速度對于櫻來說沒有半分的難度,單手的還保持著抬起姿勢的鐮刀放了下來,平靜的踏前一步,血色的雙眸沒有感情色彩的俯視著面前這個中年人。
姣美、精致、帶著幾分嫵媚的面容沒有表情,不流露半分情緒,她也沒有產生任何的情緒,再加上,她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冷漠,讓周圍的所有人一時間都被懾住了心神,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感受著這股有些恐怖的靜謐。
「啊……怪物啊!」
不知道是那個人率先的反應了過來,然後丟下了手中拿著的武器,轉過身,無比恐懼的逃開了,接著,傳染病一樣的情緒擴散開來,所有跟隨者醐孫來到這里的人都馬上轉身,沿著唯一的山道,瘋了一般的逃開了。
甚至于,在這一刻,那些人的眼中,櫻的身姿所散發出來的壓迫已經超過了在他們逃離方向正緩緩走來的紅色天狗,連滾帶爬的從更夜兩側向著蓬山之下跑去,只剩下醐孫一人倒在自己血液形成的血泊中,恐懼而痛苦的顫抖著。
「……」
安靜,就算那些人都已經逃散開了之後,也仍然沒有誰首先的發出聲音,都因為站在那里的那個奇特女孩的驚人之舉而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櫻姐姐!」
首先反應過來的還是在這里對于櫻最為熟悉的泰麒,沒有任何猶豫的就向著這個在剛剛救了他的女孩走過來,露出天真的笑容,不過,還是被櫻抬起手阻止了他的靠近。
「不要過來,高里太靠近這里的血腥味,會生病的。」
清冷的聲音從櫻的口中傳了出來,而泰麒在听見櫻的話之後,也解開了心中的疑惑,重新掛上了一臉的笑容,一點都不介意的就想要走到櫻的身邊,只不過卻在這時候被拉住了。
「泰麒,請不要太靠近了,麒麟對于血液是非常敏感的,就算是您很想要和櫻小姐說什麼,也請等她清理一上的血腥味之後,用不了多久的,我想櫻小姐也肯定不希望你因為血腥味生病的。」
這時候,已經走過來的禎衛用溫和的語氣對著疑惑的看著她的泰麒說道,而在看見櫻點點頭之後,泰麒也听話的回到了汕子的身邊,而禎衛也重新將頭回向了櫻,同時,也看見了已經走近的更夜。
「真君!在您面前發生這樣的事情還真是失禮了!」
禎衛對著更夜禮貌的彎了彎腰,禮貌的說道,而其他的女仙在看見了更夜之後,也馬上跪下來,對這位仙人行了一禮,不過更夜依舊是那一副溫和的微笑。
「呵呵~這只是意外而已,而且也並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不是嗎?所以無需這樣,真要說的話,你們應該感謝的是櫻才對。」
「本來,我只是因為泰麒對我的請求,才帶著櫻來這里的,卻沒有意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能夠平安的解決事情,其實也是泰麒自己的運氣比較好罷了。」
更夜和氣的對著禎衛說道,同時將目光放在了櫻的身上,並對她露出了一個微笑,而禎衛听見更夜的話之後,也是很有禮貌的轉身,對著櫻微微行了一禮。
「這一次也確實是非常的感謝櫻小姐伸出援手,我代表蓬蘆宮的女仙多謝您救下泰麒了,如果日後有什麼需要的話,我們蓬蘆宮也會盡力幫助的。」
禎衛對著櫻非常客氣而誠意的說道,而櫻點了點頭,也是因為她略顯年幼、不怎麼懂得人際交流的緣故,所以這樣略顯失禮的樣子也沒有讓女仙們多麼在意,相反的,因為之前她們就有的一些猜測,這使得櫻在這些女仙的眼中顯得更為可愛。
接下來,更夜先是讓作為他伙伴的紅色天狗將雖然重傷,卻因為入了仙籍而抱住一命的醐孫搬離這里,然後就帶著些歉意的讓櫻等待了片刻,征求到了蓬蘆宮女仙之首的玉葉同意之後,才帶著櫻走進了蓬蘆宮。
而進入蓬蘆宮之後,女仙們就帶著櫻前去清理身上的血腥味,而泰麒則安靜的等一個涼亭里,只留下了更夜還有禎衛兩人,在說著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