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之前的那一次商議之中,最後達成的一些交易只能算不錯,甚至有部分沒有達到預計的程度,像是加大糧食的貿易這一項所取得的效果非常的微小,提高的額度幾乎可以忽視,當然這也能夠猜測得到原因。
毫無疑問的,延王會留下如此大緩沖余地的緣故是由于慶,這個此刻仍舊陷入混亂的鄰國相信不久之後就會迎來治理的時期,而且從現在的狀況看來,說不定會是一個不錯的開始,但此刻的慶明顯會比起已經算是不錯狀況的戴更需要一些援助。
而慶好起來的話,對于戴也是一件好事,所以,櫻也沒有去進一步爭取的理由,當然,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此刻的戴已經並不需要這一份了,雖然,多出一份儲備也是一件好事。
從巧獲得的那部分糧食足以補充剩余需要的部分,甚至還有盈余了,再加上利用由慶偽王那里獲得的多余的資金從現在雖已有衰敗之象,卻依然穩定富裕的柳購買的不少糧食儲備,已經足以使戴度過最大的難關了,說起來的話,除了已經回本的初始資金,戴算是從巧和慶白白的獲得了大量的糧食和數額不小的資金。
在那天之後,只是又過了三四天,在那位景王已經堅定下來之後,櫻就帶著泰麒,還有戴國的使團回戴去了,雖然來到雁的時間實在是有些短了,但本來她就不打算在雁停留太久,在這個時期,雖然會好些,可是,櫻的事務依舊是有些繁忙,知道這些的尚隆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只不過,櫻沒有預料到,就在她離開的那天晚上,在雁發生了一件她沒有想到的事情,塙王親自來到了雁,想要將作為慶王的陽子殺死,最後,缺將塙麟誤殺了,至此,巧的終焉也就敲響了,但這時候,卻也和櫻沒有多大關系了,因為,在她回到白圭宮的同時,她曾經布置下來的網也已經收回了。
這是在青州的一處偏僻縣城的位置,不過,這里的情況看起來很不錯呢,至少,氣氛很不錯,相當干淨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的樣子,而且大部分人的精神面貌都很不錯,時不時能听見一些互相打招呼的人。
他們要麼是在曾經兵役期間相識的同事,要麼,就是在一些建設過程中相識的朋友,閑暇的時候,他們或許會聚在一起喝一杯,但這一段時間就不同了,他們大都忙碌著一些縣城,農鄉設施這類相關的事情,他們最閑的時候,大概就是每個月輪到那麼六七天的兵役吧。
來來往往的人們當然不會注意到在縣城中一座並不顯眼的宅邸,畢竟這既不奢華,也沒有發生過什麼特別的新聞,不過不會有任何人知道,現在在這里出現的會是怎樣讓他們沒有想到的事情。
剛剛隨著最後一艘從巧運送來糧食以及順帶好心的帶上難民的船回到戴國的大漢在稍微休息一段時間之後,一接到通知之後,就來到了一個隱蔽,卻似乎有心裝飾的頗為華貴、尊貴的樣子。
大漢在走進了這個房間之後,就對著主位跪拜下來,上身恭敬的伏到地上,也沒有說什麼,因為他很清楚,這位大人應該並不希望多麼張揚,從他有些隱蔽的眼神就能夠看得出來,他似乎在恭敬、感激之中夾雜著深深的恐怖。
不知源自于何處的陰影匯聚了起來,微微聳起,在流動之間形成了一個人形,然後眨眼間勾勒出細膩的線條,片刻之間化為了一個沒什麼異樣的人性,赫然就是現在應該在千里之外的泰王,櫻!
「醐孫,你這一次做的很好,戴國能夠度過現在的這個尷尬階段,有你很大的一份功勞。」
櫻看著在自己的身前不遠處恭敬跪拜著的大漢,微微低頭,俯視著這個曾經算是對她和泰麒有著莫大不敬之罪的人,緩緩的說道,她的眼神和平常並沒有多大的不同,只是比起平實的寧靜無波,多了數分銳利。
「主上過獎了,臣下只是按照主上的吩咐做事而已,多虧主上的籌謀天衣無縫,才能獲得這份果實!」醐孫再次拜伏于地,非常謙恭的說道,同時額頭上出現了一些冷汗,作為有些事情的代行者,他是最清楚,面前這位女王的恐怖的,也正因為如此,他在此刻已經生不出半分的抗拒了。
「不,如果是其他人的話,能將一切都處理到這種地步的,實在是太少了,你在這方面,確實是有著相當的才能,況且,我的這份籌謀並非天衣無縫,至少,延王知道了,而景王的話,想知道也沒什麼太大難度。」
櫻搖了搖頭,平靜的說出了讓醐孫有些驚訝的話,同時有的還有一份自心底產生的恐懼,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深深的將腦袋叩拜下去。
「但這不是你的責任,而是不可抗力,你已經比我的預期做的好多了,今後還請你在適當時機繼續為戴國效力吧,從中獲得的屬于你的那部分利益,就當做是不能將你的一些作為公諸于眾的報償好了,但希望你記得一點,凡事都有著一個度,在那個度以內是被贊揚的,而超出的話,只能招致災禍。」
在听見櫻並沒有想要追究他責任反而是還對他有所贊揚時,醐孫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然後就是一份高興,當听見櫻最後一句又像是忠告,又像是警告一般的聲音後,他也不由得愣住了片刻,然後,閉上眼楮,發自內心的跪拜下來。
「臣下定當謹記主上教誨!」
「然後還有就是,我為你安排了一個職務,這薛縣的縣令正好空缺,就由你擔任吧,青州的州候那里我已經說過了,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我會讓花影或是地官長他們用正規的渠道通知你的,雖然現在你就算出現也沒什麼關系,但還是盡量不要踫上驍宗他們為好。」
櫻對著醐孫平靜的說著,而醐孫則是一一應是,因為這位女王給予他的東西在經歷過前幾年困苦的醐孫看來,已經超過他的想象了,但當櫻說道驍宗時,他卻微微一愣,帶著些恨意與狠戾,已經一份希望報答的心情。
本來的話,當初能在驍宗、霜元的彈劾與合理的追捕中能活下來就讓他對這位女王有些感激,而不再是痛恨了,當他的斷臂被奇跡般接好後,就更是如此,雖然對方說的很明確,只是需要他辦事,但這份氣度與恩情已經足以讓他暫且回報以一定的忠誠了,再加上個人的私怨,也使得醐孫對著櫻開口了。
「雖然的確也有著臣下和乍驍宗的個人恩怨在其中,但從屬下以前曾獲得過一些消息,主上大恩,我無以為報,只得盡量將我所知告于主上!」似乎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和決斷,醐孫對著櫻說道,但……
「你是指當年那場由阿選引導的宮變吧。」平和的語氣卻讓醐孫異常的驚訝,他抬起頭,看見櫻那從未改變過的神態,不由有些駭然,仿佛一切都在這位王的掌握之中一樣。
「您原來知道嗎?!那麼為什麼……」醐孫睜大了眼楮,微微抬起頭,不由得問出口來,只是當看見櫻時,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告了聲罪,再次的跪伏下去。
「其實,當年那場變故也勉強算是我和驍宗的約定一部分吧,而結局你也看見了,對正賴的處理那麼含糊,就是我的一份警告,這樣你明白了嗎?」。櫻用帶著一股壓迫和警示的語氣對著醐孫說道,而這個大漢,在這時候卻是腦門上掛出了一些汗滴,很緊張的樣子。
「臣下明白了該怎麼做了,若您之後還有什麼要求請盡量吩咐,臣下必定肝腦涂地,死而後已!」
醐孫將額頭抵在了地上,對著櫻說道,已經懂得察言觀色的他當然看得出來這位王似乎沒有打算再和他說下去的樣子,所以非常自覺的,醐孫對著櫻甚是堅定的說道。
櫻隨意的看了醐孫一眼,不知道她的心里是怎麼想的,然後,沒有遲疑的,櫻的身影就和出現在這里的情況一樣,失去了人的形態,化為了一團陰影,縮入到地上,緩緩的散開了,沒有再留下半分的痕跡。
而醐孫雖然已經見識過這樣的情況很多次了,卻仍然感覺到有些驚悚,除了感嘆一下那傳說中的妖魔饕餮的奇異外,有的只是一些恐懼,更多的還有一些臣服……
……
于此同時,在白圭宮中對著地官長還有其余官員一同討論關于碼頭,還有一些特殊工事事務的櫻,短暫的停頓了一下,就沒有任何異樣的繼續著朝議,現在,在確認了醐孫那方的收獲以後,櫻也算松了口氣。
在將現階段的主要問題解決,甚至有所余地之後,驍宗之前安排的那些軍隊運輸,也可以不需要太過緊急,而是作為一只交流的隊伍在沿途各州縣進行一些東西的普及,這樣也就能使各地區較為平和的進行各項事務。
按照櫻的預計,在今年過後,戴也算是度過了最初的環節,加上現在的官員雖然大量的完成了洗牌、重整,但其中大部分都是有著深遠資歷的人,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戴很可能足以直接有驚無險的越過「一山」(見PS),算是有了一個不錯的開始吧,而這共歷時四年!
PS:
「一山」是一種經驗性的說法。王朝的存續過程中有著某種神秘的關節,最初的關節是十年,可以過關的話王朝可以保持三十到五十年。這時到了第二個關節,此處存在一座大山。這第二個神秘的關節就是那個王的「死期」。
這是因為,王登基後便入了神籍不老不死,三十歲登基的人,三十年以後——假如沒有加入神籍生命接近盡頭的時候——很危險。實際上那個時期,不管是王還是高官們,都暗自計算毫無意義的年齡,然後注意到自己已經到了即使死去也不奇怪的年歲,強烈的意識到如果沒有加入神籍或仙籍,早就用盡了自己的一生。同時,自己在下界的熟人也逐漸死去,這就使得很多王開始了自我放逐,荒廢了國政。
越過一山的王,多可在位三百年,但不乏一些因為一些特殊情況而造成的特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