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碼頭附近的一處倉庫中,由于位置隱蔽,再加上是在晚上,所以,按常理來說的話,應該是沒有人的,不過,淡色的異常光輝在這里閃耀著,那是行走在神秘之路上的人才能夠觸及的事物。
「啪——」
重重的坐在椅子上的聲音響了起來,音色稍微顯得有些沉悶,但這更讓人能夠確切的感受到現在坐在椅子上的這個男人身上的疲憊與月兌力,但又似乎是不適應的癥狀,總之,他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呼——」
重重的舒了一口氣,男人閉上的眼楮也重新的睜了開來,把本來昂起來看著天花板的頭低下來,在正常的角度,偏轉了還稍顯機械的脖子,看向了在自己身邊不遠處的那個身影,那是個裝束奇怪的人,或者說,是裝束顯得有些怪異的Servant吧。
身高並不高,大概只有一百六十公分左右,也就比櫻高大概十公分差不多,不過有些瘦的身材,讓整個人顯得還算挺拔,穿著是非常古典的形式,但又還不至于成為古代,藍色為主色調,兩只手完全的套在了反射出金屬光澤的手套中。
最為讓現代人感到奇怪的地方是在于這個人寬大的披風和帶著的面具吧,藍白相間的披風和穿著明顯的搭配著,而面具則是金屬質地的三角樣式,總而言之,這整個人都被捂得嚴嚴實實的,根本看不清其樣貌,分不清他的性別。
照亮了這里的光輝正是從這個人腳下的魔術陣散發出來的,但和現在比較普遍的魔術不同,並非是紋路或是布局什麼的有著差異,而是一種風格流派上的迥然不同,簡言之,那紋路使得這里更顯得神秘了。
「還真是多謝你了,蓋比魯勒~」
平和的聲音從肯奈德的口中傳了出來,並沒有直呼出自己從者的職介,而是以一種平等的、更像是友人一樣的方式呼出了對方的名字,在稍微的活動了一體之後,這個男人站了起來,臉上帶著微笑。
「無需致謝,能夠使用這種魔像也是你本身的才能,而且,我還借此得到了不少這種魔像的數據,由一個人的精力,同時操縱兩個這樣的魔像還真是讓人驚訝,同樣的,也正因如此,對我來說,這已經是很滿意的報酬了。」
听聲音的話,是一個男人,而且年歲應該也不低了,並不蒼老,但卻有著一種透徹的滄桑感,聲音平和,沒有什麼情緒的波動,同時他腳下魔術陣的光芒也開始衰減,最後完全的消失了,這個倉庫在唯一的光源消失後,也完全的歸于了靜謐。
「看你的樣子,似乎得到的結果很滿意啊,肯奈德?」
將面貌完全隱藏起來了的從者緩步的走了過來,在估計著這個召喚出了自己的魔術師基本上將情況穩定下來之後,平和的做出了詢問,在降臨于這個世界之後的這一段時間,他度過的很愉快,對于這個算得上是友人的魔術師,也很滿意。
「撒~雖然說不能算是好的情況,但卻也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程度,但是,這樣的話,接下來的事情就要多起來了呢,到時候,可就要多多借助你的力量了,蓋比魯勒!」
灰發的男人微笑著,抬起一只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順便將額頭上的汗漬擦掉,對著他所召喚的這位從者客氣的說道,而他的目光則已經透過了這個倉庫的窗子,望向了依仗人類的視力只能模糊的看見一些的情景,在海上被火焰與爆炸包裹住的貨船。
「無需客氣,既然已經收取了足夠的報酬,那麼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我這具以Caster之職介降臨于此的英靈之軀會為你而戰。」
平和的做出了回應,相性異常契合的這對主從一同望著遠處海面上的絢爛之景象,一時無言,或者說,這兩個人同時的想要觀賞這絕對能夠稱得上是絢麗的場景,這、由他們一手造就的毀滅……
……
其實對于Caster來說,真的是想要在這麼遠的距離進行煉成,制作出魔像的話,是近乎于不可能的,但當有了一個作為「接收站」、「情報轉換裝置」的肯奈德的魔像存在時,利用令咒的聯系,完成這樣的動作卻是可以的。
肯奈德需要的是完全沉下心神的對兩個魔像進行控制,而Caster則是不斷地進行煉成,並對這些魔像輸入指令,在拖延了足夠的時間、並且把遠阪時臣和言峰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之後,才造就了這樣的效果。
這種同時需要Master和Servant進行合作的計劃缺一不可,但換了是其他的Master的話,也少有能達到這樣地步的,對于這樣的布置,大概也只能說是讓人佩服了,不過,這都是題外話了,作為當事人的兩人現在可沒有心情來思考這些。
毫無疑問的,整艘船都被這樣的進行爆破的話,這里就完全的成為了一個死局,即使是有著非凡力量的魔術師,在力量範疇上仍然是處于人類的階段,對于遠阪時臣和言峰來說,沒有任何抵抗的方法,只是,他們卻有著引發奇跡的權限,雖說只有三次。
「以令咒之名,命令n——解開力量的束縛,將我等解救出困境!」
沒有任何的猶豫,冷靜的如機械一樣的男人,言峰綺禮在發現情勢不對的瞬間就動用了自己手上鮮紅的令咒,本來不能輕易動用的近乎奇跡之權限,被他毫無遲疑的使用了,而且,這也是現在最為必要,最為保險、穩妥的方法。
在言峰利用令咒做出了命令的瞬間,順著那已經建立起了的魔術回路,幾乎無延遲的傳達到了像是早有準備的櫻身上,由令咒的效力而產生的奔涌魔力也使得櫻在這瞬間達成了一個條件,正如預料之中那般,她沒有遲疑的展開了動作。
「出來吧!渤蒼!」
清冷的聲音夾雜著不可忽略的威勢,將沉睡在櫻作為英靈所持有寶具中的使令喚醒了過來,將「王」的命令視作為一切的使令,只是瞬間就明白了一切,在翻滾的黑色之中,荒古的妖魔在這水域中顯露出真身。
藍色的雷電,紛繁的閃光,自夜晚的天空中攜帶著九天之威墜落于此,在急速擴散的爆炸與火焰還來不及完全的蔓延開來之前,就被這藍色的電弧所截斷,將兩個魔術師周圍清理出了一小片空地,在整艘船崩潰的下一刻,兩個魔術師被火海吞噬之前,他們被托了起來。
在恍然之中只能看見一片帶著些微藍色電火花的黑色,當細致的看清身下的事物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墨色的鱗片,以及那粗壯、蜿蜒的身軀,荒古的傳奇在這一切幻想都近乎絕跡的時代重現,但可惜的是,在這夜色下,只能模糊的瞟見從水域中飛起、然後轉瞬即逝的黑影。
……
有驚無險的,優雅的魔術師和面無表情的代行者月兌離了險境,而在岸邊,他們也終于第一次的看見了櫻的寶具,那柄無比碩大,比起嬌小的使用者都要大了許多的鐮刀,透著無比神秘色彩的魔紋,以及那份看見就讓人感到的莊嚴。
黑色的霧氣、更像是影子一樣的巨大事物不斷的匯聚在鐮刀上,然後融入了其中,想必,那應該是就是之前只是倉促一瞥的巨大生物了,在最後,那柄巨鐮也化為了一條飄逸的細長飄帶順著清冷少女英靈的手臂纏繞上去。
「剛剛那個就是沉睡在您寶具之中的使令嗎?!還真是讓人駭然的存在啊!」
即使是作為櫻Master的言峰也並不能完全的知道封存在塔耳塔羅斯中的使令有多少、是怎樣的,他們最多能夠獲得的信息,大概也就是在櫻的寶具中沉睡著櫻真正的底牌,被稱為使令的妖魔了。
雖然只是一個粗略的目睹了渤蒼,但也並不妨礙遠阪時臣和言峰對渤蒼的力量產生了認知,也是在這時候,他們才充分的認識到英靈的強大,以及面前的這個少女英靈所掌握的力量吧,而這樣的結果則是讓背負者榮譽的魔術師更為的自信、以及高興了,殊不知在那之後,會感受到的矛盾與苦惱……
「嗯,這就是我的使令,是種類為鰷的妖魔,它的名字則是渤蒼。」
面無表情的轉過頭,櫻平靜的看著這個臉上帶著驚喜走進的魔術師,沉默了片刻之後,沒有語氣起伏和情緒色彩的做出了回答,之後,就繼續的回歸于安靜的姿態,沒有了言語,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麼,當然,在旁觀者眼中,她更像是在無意義的發呆而已。
……
遠阪家宅邸的地下室,
「老師,那麼我們現在怎麼做?這艘貨船被毀了的話,那麼,您需要n的令咒移交嗎?」。
言峰對著坐在主位上的遠阪時臣平靜的問道,雖然說,看著遠阪時臣那副得意依舊的神情,他覺得這位魔術師應該是有後手,但,既然是他的本職工作,那麼就應該做出詢問,這是他的職責所在。
「不,並不需要,n確實是非常出色的Servant,有了她的幫助,我們距離聖杯就近了很多,但,還不足夠,更多的加大勝算,我認為是更有必要的,加入能夠召喚出比起n更強的英靈的話,那麼,無疑,這次的聖杯就已經得到了!」
非常自信而閑適的對著自己的弟子說道,優雅的語氣、貴族的姿態,沒有任何的一點有所欠缺,站起身,緩步的走到了旁邊的一個櫃子邊上,然後,打了開來,露出了被精致、華美的盒子裝著的事物。
那是像是陳舊麻布一樣的東西,但卻明顯不是那樣低廉的事物,這是傳說中世間第一條蛇蛻下的皮,此刻的姿態正是在漫長的歲月中形成的像是化石一樣的東西,據說其最初的產生來源于這世上最古英雄的恩賜……
「肯奈德那個家伙,確實是出乎意料,如果不是n的話,這次說不定我們就已經退場了,不過,他也絕對是認為,作為一個魔術師的我絕不會一個普通人,而這一次,我卻選擇了,因為那是好幾代都為我遠阪家的商務做出了功績的可信之人。」
听見了遠阪時臣的話,言峰也不由得在腦海中回想起了之前那艘船的船長,那個平淡異常,面前這個男子也對之平等對待的普通人,明白了一些什麼,但卻又產生了更多的疑惑,因為……
面前這個男人不是一直都秉持著「不將普通人與神秘扯上關系」的原則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