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太舒服了,在水氣下,黃少少竟然睡在了澡盆里。
一刻鐘過去,兩刻鐘過去…
睡著是沒有什麼的,澡盆並不深,淹不死人,但是對于在外面苦等著發呆的藍柔而言,可是度秒如年,她蹲在門口,看著屋檐外的天空發呆,伸出手,把手腕上的金錢癬拿來曬太陽,按照黃少少說的保持干燥。
可是時間異常的久,藍柔開始不放心,她起身靠近門邊,把耳朵貼到門上探听里頭的動靜,發現里頭靜悄悄的一片,悄然無息。
她開始慌了,又怕是自己多慮打擾到了神醫,于是小小力的敲著門,可是門里的黃少少睡的比被打了麻醉劑還沉,當然听不見,而這讓門外的藍柔更加驚慌,萬一神醫在里面有什麼閃失,她怎麼負責的起?
于是加重了敲門的力道,但依舊是沒得到回音,藍柔急的額上冒出了汗——水,開始加上低喚。
「神醫,少少姑娘…」
本來藍柔的聲音就如其名字一般溫柔,而黃少少又睡的正香甜,只差嘴角沒有流個幾滴口水,自動在耳朵上打開了隔絕聲音系統,藍柔喊了將近十分鐘過去,仍絲毫動靜也沒有。
這該怎麼辦呢?她開始猶豫著要不要推門進去,雖然同為女子,可是神醫好像在這方面特別害羞,剛才連幫忙擦澡都不讓了,如果貿然闖入,驚動了她,似乎也不是好方法。
還在躊躇著,又到房間再次探望昆豪狀況的若納出了門口,望見在走廊底端著急的宛若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藍柔。
他知道那里是宮內女貴客專門盥浴的澡間,原本不方便走近,可是藍柔一看到若納的身影出現,立刻像有了救星一樣的急著招手,讓他想掉頭也跑不掉,而且他了解藍柔的性格是很溫順的,平時不易激動,要讓她這麼般急著找幫手,一定是有急切的事情。
走過去後,藍柔不忘行禮,抬頭後立即把事情說了一遍,听的若納更加後悔,早知道當做沒看見就算了…按照她這樣講,難道是要自己幫忙破門而入嗎?如果看到什麼不該看的,該不會要對這個潑辣又愛耍嘴皮子的神醫負責吧?他可不願意。
「若納將軍,那你說該怎麼辦才好呢?」
「說不定只是睡著而已,緊張什麼?」若納倒是猜中了。
藍柔說︰」如果是普通時候睡著倒也無礙,但待會兒公主不是設宴了嗎?神醫若未能出席,豈不是要打壞了公主的面子,而且又會讓朝中一些臣子對神醫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就算準時赴宴,我也不認為能有什麼好印象。」若納悶悶的回道。
「將軍別這麼說。」藍柔知道若納因為剛才的事情對黃少少有心結,替她解釋道︰」神醫人很好的,只是喜歡開玩笑罷了。」
「我才不管她人好不好。」若納不自覺的,講起黃少少脾氣就變回小孩子,連問了三聲︰」我看起來像在乎嗎?在乎嗎?在乎嗎?」。
呃…很在乎。藍柔不敢說出口,但在心中偷偷回答。
不過若納听到藍柔提起公主的晚宴,也覺得似乎有些棘手,黃少少的死活他可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可是如果因為這樣弄砸了宴會,好不容易大家听到昆豪將軍復原有望,一片喜氣洋洋,各個大臣都想見智者口中的神醫一面,有些想請教延年益壽的方法,有些則想解決家中老小的久病問題。
「要不這樣…將軍你的聲音大,能否在門外替我喊幾聲。」
「你自己怎麼不叫呢?」
「我已經叫的嗓子都啞了。」藍柔回道。
也對,他都忘了藍柔的聲音溫細,恐怕扯著喉嚨大喊也沒有黃少少一般說話的音量,他右手握拳往左手一拍,不知不覺中,若納似乎什麼都拿來跟黃少少比較,自己卻沒發現。
「神醫!」若納揚聲喊著,聲音洪亮如鐘,確實傳進了黃少少耳朵里,睡著的她皺起眉頭,嘴巴一陣咕噥,卻沒有醒來的意思。
「神醫阿!」還是沒有反應,若納的聲音再次提高,跟著伸手重重的在門上敲了兩大下。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這麼大的聲音可能連另一邊的宮房都能听見,黃少少卻遲遲沒反應,藍柔越來越急,眼淚含在眼眶里,幾乎隨時要掉下來。」要不要去稟報公主…」
「這點小事有什麼好打擾公主的…」若納癟癟嘴,說︰」說不定她自己幫自己下了什麼安眠定神的藥物,連昆豪都能睡了整天,她睡個一時半會也正常。」
「不會的,剛才我一路跟神醫到這兒來,她什麼都沒拿,而且我離開前她意識很清醒…」
「別著急。」若納一邊安撫著慌張的藍柔,一邊加大力道,從扣門成了拍門,一下接著一下用力拍。
「不行,我要先去通報紫軒姊姊,讓她跟公主說一聲。」
「你等一下…」若納一個大喊,手上的力道沒有控制,用力順勢一掌下去,結果砰?一聲,竟然把門板整個打垮了,接著一個刺耳的尖叫聲響起,整個西雲國宮殿里沒有一一半也有三分之一全听見了慘叫,幾個其他鎮守旁殿的士兵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全加快腳步沖來。
黃少少躲在澡盆里,驚魂未定的探出頭,頭發凌亂,臉上的妝也糊了,嘴角邊還隱約可見口水的痕跡。
「你這個**!若納!你這個**!」她瘋狂的尖叫著︰」我要叫掃黃公安把你關去吃牢飯!」
「我…」
「眼楮閉起來!」黃少少又喊︰」你偷看我洗澡,我等一??下把你眼珠子挖下來!」
聞聲而來的士兵听這話越來越不可思議,面面相覷,在距離案發現場幾步前停下,看著這幅詭異的畫面。
黃少少狠狠的瞪著若納,好險她反應夠快,門板一垮下就立刻醒來整個人窩進水里,要不然就便宜了這個王八蛋了!若納完全沒預料到這情形,雖然想走,腳底下卻像生根,全身僵硬的動彈不得。
「神醫…」藍柔直接把若納的身體扳成背對屋內,沖進澡間里,先把旁邊放的布料蓋在浴盆上。
所謂的苦中做樂大概也就是這樣,黃少少突然想到了一個關于澡堂失火的老掉牙笑話,當澡堂失火,大家一面想逃走一面又怕羞時,一個大嬸突然大叫,把眼楮閉起來,這樣誰也看不見誰了。
此時的黃少少,處境比那個大嬸只好上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