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房間中,桌上擺著一個繡花布包,黃少少問藍柔這是何物,她說這是陳君听到她受到暗襲,特地準備來問候的禮物。
藍柔說陳夫人拿來時還感覺有幾分不好開口,說這孩子堅持要拿畫來,也不知是想證明自己就送待在家里養病也沒有落了練習,還是真畫出了什麼特別好的作品,陳夫人哪里懂的畫,可是拗不過陳君的要求,于是帶了四匹新織成的布匹,用的是西雲國最??好的蠶種所吐之絲線,輕柔質地更勝以往,顏色各是藍黃紅綠四個,布料已經收在另個房里,唯獨這繡花布包陳君交代一定要讓黃少少先看到。
「又收了陳家禮物,下次跟陳夫人說別這麼客氣…但听起來陳君跟家里這幾天相處的很融洽。」黃少少十分欣慰。
「恩。」藍柔點頭,回道︰」不過似乎陳夫人很意外呢,來的時候都說兒子像變了一個人般——,但看上去挺歡喜的。」
「這樣就好。」
打開布包,三張對折的畫被小心??地裹在里頭,她把畫攤開成了一疊,最上面那張畫是人物畫作,是陳君與父母的繪像,畫的背景是陳府後院,一家三口站在盛開的花從之前,顯得無比溫馨。
這小孩,是要跟她曬幸福的嗎?還真是應了不懂人際關系對應的這項。黃少少覺得好笑,但見人曬幸福總比看人難過落淚好,在這麼驚濤洶涌的一天下來,這份溫情的力量確實讓她感到打內心感到受用。
把第一張畫擱到旁邊,她開始看第二張畫的內容,不過…這感受跟第一張卻有天差地壤之別。
什麼不畫,居然畫了一張若納的畫像,畫中的若納坐在畫室的椅子上,臉上微紅,側著一半的臉,專注的不知在看什麼。
藍柔在旁邊嘖了一聲,說道︰「這畫的還真傳神,惟妙惟肖,將軍??的神韻幾乎全捉到了。「
瞪了她一眼,黃少少回應︰」是啊是啊,畫得這般像,像的我都想拿刀往畫上刺個兩下了,誒…不如讓陳君替你畫個昆豪好了,隨時帶在身邊,若他上戰場了,你還能夠睹畫思人。」
被說的紅了臉,急著搖頭,怕黃少少真做,藍柔嬌柔的嗔道︰」少少姑娘又再拿我取笑了…」
「哪里是取笑,我認真的。」氣氛因為藍柔的反應一下子輕松了許多,黃少少逗她逗的更加開心。
「萬萬不可。」藍柔趕快想要轉移話題。」那…不知第三張畫畫的又是什麼?」
「看完了若納我實在沒心情看這第三張,先送到畫室,晚點有心情再看吧…對了,藍柔,你那里是不是有今日從宮中過去的地圖,能否拿一份給我瞧瞧?」黃少少把畫作悉數折回兩半,用原本裹著的繡布蓋上,交代旁邊其他的宮女拿去畫室,眼不見為淨,快快把若納那別扭的姿態驅離開房間。
「確實是有的,我現在就拿來。」
語畢,藍柔退下往自己的房間里取地圖,而黃少少則趁著這個空檔再次打開藥車,她先把梳妝台上裝著飾品的木盒子取了兩個,把內容的物品合並為一,剩下的空盒子則成為了她準備帶上的簡便醫藥箱。
好險這藥車真的是什麼都挺齊的,她拿出了听診器以及測量血壓體溫二合一的電子測量儀,打開電源確認沒有故障後,一一放進了盒中,又分別帶了一袋廣效性抗生素,以及抗病**物,還有止咳化痰及俱有退燒作用的藥品。
這樣或許就先夠了吧,檢查著藥箱,黃少少不放心,又把幾包生理食鹽水塞入,順道放了幾只軟管針。一下子,藥車除了精神科藥物外,真的是不剩什麼,她有些擔心,在準備過軍隊要用??的藥物後,藥車的存貨量就已不足,現在又多了一批需要醫治的民眾,如果她再不趕快想到對策,有入無出,藥車呈現在坐吃山空的狀態。
藍柔拿著地圖回來,剛好看到黃少少苦著臉沉思,她把地圖交給了黃少少,她愣了下才接過,攤開來後,仔細按著藍柔之前做下的記號算時程,若是要憑雙腳走過去,期盼能在中午前到,一大清早就須啟程。
「少少姑娘真打算過去診視傷患嗎?」。雖是明知故問,藍柔還是想勸說,「現在的狀況很危險,過幾日再去也不打緊…」
「過幾天,也許他們就沒命了。」放下地圖,頭一抬,與藍柔四目交會,說︰」我又何嘗不知道危險,只是我更沒辦法接受自己成為一個貪生怕死之人…藍柔,起初來時,你們喊我神醫,我一直覺得自己撐不起這個名號,但既然你們已經這樣喊我,我就必須為這個名號負責,醫者是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最後的,那麼多的性命,總是不能棄之不顧,如果那里邊有你的家人,有你在乎的人,你想必也會奮不顧身吧…雖然那些人我都不認識,可是今日見到了,那對我來說便是一個緣分,我無法放下他們不管。「
一番話讓藍柔從肺腑中感動,她怕紅著的眼眶不爭氣,被黃少少看見,于是趕快抹去,指著醫藥箱最上層模樣怪異的白色罩子,罩子兩端由具有彈性的線綁著,好奇地問這物品的作用。
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太特別的東西,說穿了就是N95口罩,不過這種專門的口罩售價不便宜,成本也高,所以一台藥車頂多只有兩個,黃少少擔心她面對的是流感病人,于是狠下心帶了其中一個走。
「這叫口罩,作用是把一些不該吸入的物質隔絕在外,跟你用巾子掩住口鼻的原理是一樣的,不過這再多專業幾分,能夠隔絕掉絕大部分的病菌。」黃少少解釋。
似懂非懂,但說到用巾子掩口鼻防毒這個藍柔倒是明白,她勉強地點點頭,表示大概了解。
「藍柔,明日早上我就出發,幫我個忙,別跟其他人說我到哪里去了,我不想因為自己的堅持而讓更多無辜的人犧牲,行嗎?」。
該不該答應?藍柔望著黃少少,陷入兩難。
「算我求你了。」她又說。
對著那雙把生死置之于肚外的眸子,誰能夠狠心拒絕呢?
「我知道了。」藍柔說。」一切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