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非辦事麻利,快快找到了個信的過的士兵跑腿,跟他說用最快的速度到陳家一趟,務必要把陳君請來,事關重大,千萬不可有任何疏失。
士兵接到令後,在其余士兵中間立刻放了光彩。
這名士兵是劉非自己遠房的親戚,仗著跟劉非有點血緣,膽子大了些,想在其他人面前擺擺架子,便問道︰」現在國事都處理不完了,請個小毛頭來做什麼呢?「
一個巴掌用力地拍在他的腦門上,劉非怒目相視,噴了他一口。「叫你去辦就去,問這麼多做什麼?少少姑娘的交代,輪的到你管嗎?」。
光彩被潑上了黑水,當時旁邊有許多其他人士,小士兵模了模腦袋,覺得又是慚愧又是丟臉,如果自己不逞這個鋒頭,便不會被教訓。所以也不敢再多問,不再多說就到馬就牽了匹快馬,出發往陳府的方向過去。
 他在路上時想著,自己也夠二了,劉非是那麼一個公私分明的人,自己越級問了不該問的問題,這一巴掌根本是自找的,被教訓也是剛好而已。
快馬加鞭趕到了陳家,陳家門口站著兩名侍衛,小士兵俐落的跳下馬背,對方看到他的服裝以及馬匹上都有西雲國的國徽,顯是西雲王殿里派來的人,趕快上前相迎,士兵說了自己是奉劉非之命要帶陳君盡府,兩名侍衛互用奇怪的眼神對看,表情有些別扭。
「這是急事,容不得拖拖拉拉的,請你們快快進去稟告一聲。」
一名侍衛回道︰「當然是立刻去稟告的,這邊請。」他拉開了大門,留下另一名固守在外邊,留在門外的馬被牽在門口牢牢拴住,他交代了讓馬兒喝水,那人應了聲是,不敢怠慢。
然而走著走,侍衛語重心長的告訴他︰「不過等一下若是見到我們家公子,可不要太大聲講話才好。」
「這話怎麼說?」
「還不是因為…」侍衛嘆了口氣。「算了,待會兒你就會知道。」
而當他想要詢問西雲國里的狀況,士兵則不敢隨意多講,因為這次據說若納會出這麼大的事就是因為奸細,劉非交代過底下士兵,千萬不要隨便相信任何一個人。
走進了陳府,陳夫人跟陳君坐在大廳里,陳夫人一身素色白衣,柔柔拍著兒子的背,陳君也是一身潔白,小小的身子趴在桌上,顯然是哭了許久,連聲音都嘶啞的不成調。
士兵倒退出了門口,偷偷問領他進來的侍衛這是怎麼一回事,陳府侍衛告訴他,陳君跟若納本來就是忘年之交,知道若納的死訊後,便止不住的哭,任陳夫人怎麼勸也沒有用,至于陳大人雖也悲痛,畢竟還是個長輩,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連著兩日清早都不見人影,說是到戶外散心去了。
原來是這個樣子,不過這可讓被交托了任務的士兵難辦了。這世界上小孩跟動物大概是最難應付的兩個族類。
他再次走進房里,先對陳夫人作揖,說明了來意,陳夫人也趕快起身回禮,不過她听完了士兵的話,眼光一瞥陳君,困難的搖了搖頭。
「他現在這個樣子,能幫得上忙?」陳夫人問。「我怕…我怕他去宮里又哭又鬧,反而給大家添麻煩了。」
「這個…」士兵雖然也是這樣認為,可是劉非的交代他怎麼敢不從,再說了,能讓劉非那樣焦急,絕對是有重要的事情,但怎麼能讓他用架的也把這個孩子架回去。
沒想到,陳君隱約听到了西雲國這幾個字,哭紅的小臉蛋兒從桌上抬起,淚眼汪汪的看著士兵以及母親,嗚嗚噎噎的問︰「西雲國怎麼了?西雲國怎麼了?」
陳夫人看著兒子,心想,西雲國待她們一家人不薄,黃少少更是青睞陳君的才華,如果不是這樣,現在這個孩子還在被欺負著,于是走到了陳君旁邊,如果連這點事情也不能夠報答,那這陳府上下就是忘恩負義之人了,而且兒子確實需要走過這一關。」少少姑娘說她需要你的幫忙,你,能不能。」做母親的嘴唇一扁,語氣中沒有讓陳君抗拒的空間,「娘相信你是個男子漢,你知道應該要怎麼做的。」
發抖著小小的身子,陳君挺起瘦弱的胸膛,哭紅的眼里有淚水在流,他想著黃少少跟若納,還有西雲國的一點一滴,朗著聲音說道︰「我跟你們去!」
陳夫人又是感動又是舍不得的過去一把抱住兒子,她終于相信自己辛辛苦苦拉拔的孩子長大了,成為了一個能夠擔的起重量的人。
既然陳君答應,那士兵也就松了口氣,趕著跟陳夫人告辭,帶著陳君跳上馬背返回西雲國。
路上陳君不說話,沉默的讓士兵也覺得難受,他印象中這個孩子可不是這個樣子的,于是主動開口。
「听說你很會畫畫?」
陳君小臉往上一抬,答道︰「還好,還可以。」
「是嗎?」。士兵又想了想,實在不知道要跟這個年齡尚小的孩子說些什麼,也就繼續安靜的騎著馬。
一路上,馬蹄聲噠噠的響著。
突然陳君開口說話,他問士兵︰「若納將軍真的已經死了嗎?」。
這是陳君早就知道的事實,士兵不知道現在他又問起的原因是什麼,只是也不好回答一個孩子如此沉重的答案。」你不說話我就懂了。「陳君自言自語地說了起來。」我一直都沒有朋友,若納是我的第一個朋友,我一直以為他會是我最好的朋友,沒想到他居然不在了。「
士兵想要安慰幾句,可是沒應付過這類的話題,說穿了,他自己的年紀也不大,死亡這件事情他在每次上戰場前都做足著準備,但面對敵軍殺來ㄕ時卻還是恐懼。
訥訥的,士兵溫言跟陳君說︰「就算不在了,也還是你的朋友不是嗎?而且有第一個朋友就會有第二個了。」
陳君搖搖頭。「沒有人比得上若納。」
「為什麼?」
「你有很多朋友吧?若納在沒有人要跟我做朋友的時候,來做了我的朋友。」
錦上添花的友誼以及雪中送炭的感動,真正值得珍惜的只有後者。
「那…那你就永遠記住他吧,我相信他會很高興的。」
這是士兵唯一想的到最好的回答,他揮動著馬鞭,又踢了馬肚,兩人繼續往前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