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少少沉睡的時候,黑影離開了東雲國,而西雲國則是喧鬧了一宵。
若納不便打擾黃少少,于是就到了昆豪房里,詢問他這一趟中間有無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他本是想要直接去找竹姿,但時間太晚,他一介男子輕易地到了公主的寢宮,實在不是好事,于是便找去了昆豪那。
他在門外躊躇,也是擔心昆豪累了,雖然只有兩天的時間,但也因為就是這兩天連續的奔波,才會造成更大的體力與精神上負擔,不過昆豪的房里從窗外看來,里頭有不只一人的人影晃動,他想了想,敲了門後推開,見到在他之前,周伯已經搶先一步到了。
「呵,就說他會過來的。」周伯對昆豪說道,好似兩人之前已經猜測到了若納會來訪一樣。他向周伯點頭致意,又向昆豪問了好,周伯那老不正經的笑容依舊,在夜晚的燭光下卻幻化成了另一種更接][].[wc][].[]近于高深莫測的感覺。
「快過來坐著吧,等你許久了。」昆豪說道。
桌上擺了兩壺熱好的酒,三人先對飲了幾杯,酒香醇厚,在口齒里流著芳香,幾樣稍咸的小菜下酒,這是藍柔特地讓廚房準備的,稍咸的口感搭上酒香,讓人全身筋絡都放松了下來。
舉著筷子,若納邊吃邊問這趟發生了什麼,昆豪還沒有回答,周伯便拿起杯子又敬若納。
「哎,酒都還沒有喝夠,你怎麼這麼著急呢?」周伯說道。
若納仔細地嗅了一下酒,突然覺得這酒跟花水的氣味有點像,有些緊張的問道︰「這酒該不會是用….用那花水釀的?這可不好。」跟著便放下酒杯。
「別擔心,我之前也跟昆豪將軍解釋過了,這酒只是靠著花水加熱,取其香氣而已,你就別擔心會變成我這糟老頭的樣子,多喝幾杯吧。」
有些不好意思,又好像自己剛才自己問的問題唐突了,若納又灌了兩杯。
「好了好了,也不用喝急。」周伯似乎很滿意。「果然我們家少少的眼光就是不同。」
「這話怎麼說?」若納好奇地問。
似乎發現自己說了不應該講的話,周伯趕緊噤聲,把話題引上了這一次前往東雲國的身上。「誒,剛才不是在問這次的旅途嗎?先听正事吧,我也是想知道這一趟發生了什麼。」
雖然抱著滿肚子的疑問,不過確實這個才是正經事,若納也就不便繼續糾纏在剛才的問??題,而是放下筷子,把目光投到了昆豪那,準備听他說明這次旅途的狀況。事實上,在被交派駐守在外邊的若納一樣勞累,他也是連著整整兩天一夜沒有睡,就怕是??突發什麼臨時的狀況,不過這隊伍回來的比他想像還要快,而且全員無傷,確實是出乎了他的想像之外。
昆豪吐著些許的酒氣,臉色維紅,說道︰「這次的和談幾乎不算完成,我們跟那個郡主幾乎沒有說到什麼話。」
「為什麼?」
「那氣氛實在太過詭異,整個東雲國,我不說別的,就說是氣氛好了,就像座昏暗的死城,而東雲王似乎對于這一切都沒有操管的能力,所有大小事務都掌控在那名郡主手上…那女的時候不是什麼正經人物,整場晚宴下來,除了硬是想在氣勢上壓過我們公主以外,說不出什麼實質上的事情。」
「怎麼會這樣?」
「不過…」昆豪繼續說︰「這些好像都是少少姑娘的預料之中,中間按著她交代的方式辦事,倒是一點事情也沒有錯,這點我實在是想不明白,她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還能夠料到在這趟旅程中央會出現狼,而且還是公主小時候認得的…感覺好像什麼都明白發生過了一般。」
周伯不說話,就顧喝酒掩著嘴笑。
「你說那匹狼就是中途出現的?」
昆豪點著頭。「而且還替我們滅去了一整隊的埋伏…說起來,好像埋伏出現的之前,少少姑娘也已經有預感,當時還讓我們注意一些。」
因為酒意的關系,昆豪的話也變多了。「總之這兩天算是有驚無險,但最後殺出了那個黑衣人實在可怖,如果不是那匹狼在的話,恐怕少少姑娘也是麻煩,那黑衣人的武功看起來極為高強,還好被咬傷了手,趁著機會他們才月兌險。」
听到黑衣人被咬傷了手,周伯眉頭一抬,他喝得最多,整張臉是紅通通的,他搖頭晃腦的舉著酒杯問昆豪︰「你說什麼呀?說那個黑衣的胖子手被咬傷了是吧,真是太好了,活該!他活該!」
「難道周伯認識他?」因為那浮腫的樣貌還久久沒在昆豪腦袋中消化殆盡,所以听到周伯講起了胖子,立刻那影像有活靈活現了起來,他看著嘻嘻笑的周伯。「那個人的來歷是什麼?「
本來是沒有打算要講的,可是周伯喝的多了,嘴巴變得也比較沒有遮懶,管的不嚴,很干脆地就承認了。「當然認識,那家伙是我的師兄,不過他原本不是這個樣子的。「
這件事情之前稍微有听過周伯提起,所以若納倒不是太過驚訝,可是對于昆豪,這實在是讓他徹徹底底的大吃了一驚,既然周伯已經是神人等級的了,那…他們能夠從他師兄手下逃走,實在是運氣來著。
不過,這一門到底是怎麼回事,周伯是個喝花水喝到上影的老人,而他的師兄則面容可怖,但師弟又是西雲國的智者,最重要的是他們還彼此互相為敵,其中到底有什麼緣故?
趁著周伯的酒興,昆豪把這問題也問了出來,而這方面若納也是不甚了解便一起听了,周伯起先帶著一些笑意把師兄弟三人之事稍微說了一遍,但講到了最後,性情中人如他,眼眶竟然泛紅了起來,語氣也不再調侃,反而有些哽噎。
一來是因為想起了那個回不來了的師弟,自己氣他氣了這麼久,怪師傅把寶貝傳給了他,卻因為听到黃少少轉告了,說是因為他的資質最低,師傅擔心他比不過人才把師門之寶傳授于他,現下想起了兩人曾經快樂的日子,但也再沒機會把酒言歡。
而另一個師兄則為了一個女人迷了心竅,好好一張臉一個人,被蛇毒弄得不成人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最後竟然還成了那個女人的幫手,替她荼毒百姓,如果師傅在天上有知,應該也會氣得跳下來呼他??兩大耳刮子。不過也不是只有他們兩個人讓師傅失望,自己也沒有好到哪里去,想想,剩下了他,應該是要能夠把這師門發揚光大的那個,但就因為失去了師兄弟,現在成了一個靠著花水迷亂過日的瘋老頭子,說起來也是不成體統,沒有達到師傅的期望。
這一下子越想越難過,眼淚就像個孩子一樣嘩啦啦的流了下來,他沒有完全把這些事都說出來,昆豪跟若納自然不明白,就是看到一個哭的無法停歇的老人,猛抹著眼淚,本來手上就有些油漬,現在全把油抹到了臉上,滿臉的油漬跟淚痕,看起來委實可憐。
但不知道前因後果自然也無法去安撫,另外兩個又是男人家,心思自然不會有女人細密,如果是在軍隊中遇到這等事,昆豪大概也是過去拍拍肩膀,問句怎麼了,但畢竟周伯是長輩,總不可能讓他也用一樣的方法吧?
而且這老人家的脾氣難料,萬一肩膀一拍,人不高興了又發起脾氣,這實在又更加麻煩,他想了又想,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昆豪因為黃少少的藥調配有方,現下思考跟一切都與常人沒有兩樣,過去那些不著邊際的想法跟略微暴力的傾向都在藥物下控制得十分良好,他看了一眼若納,想看看她有沒有什麼好點子。
可是若納也是一臉茫然,顯得手足無措,如果這個是陳君還好辦,小孩子容易哄,但跟昆豪面對的困境一樣,現在在眼前的可是個長輩,還是個有著本領的仙人,他總不能把周伯抱起來轉圈圈,說不定自己會成為被甩出去的那一個。
就在兩人苦惱之下,若納靈機一動,想到那干脆就再把話題換一換吧,換一個與周伯本身無關的說不定會好一點,而跟周伯無關的話題,最好的就是黃少少的來歷,剛才問到了一半周伯沒有回答,現在周伯如果不想要提他自己的事情,講黃少少應該可以了吧?
他開口把剛才說到一半的話題接續上去,又替周伯倒了一杯酒,遞給了他。「周伯,如果傷心就先別說這個了,剛才你說少少姑娘的眼光好,這點我們都听不明白,還是來說說這個替我們解惑吧。「
周伯在淚眼模糊中瞅了若納一眼,還是哭,若納心里想,糟糕,這如意算盤打得實在不好,可是現在也沒有其他的辦法,跟周伯最為熟識的黃少少正在熟睡之中,也不可能叫她起來,可是讓周伯這樣繼續哭下去,又不是辦法。
正當他一頭大汗時,突然周伯止住哭泣,說了句。「你真的不記得少少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