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騷動聲卻只有貝卡听見,當時男人身上受傷,又被貝卡這樣罵了一番,心中難受,他躲在地下室中療傷,把深可見骨的傷口包上一捆又一捆的棉布,他休息時心中不斷的擔憂著,怕貝卡一個人在宮中會出事,不過鑒于貝卡沒讓他到宮里去,他盡管覺得掛念也只能夠躲在地下室中。
可是心里那塊大石頭卻越來越沉。
貝卡起身抹去了額頭上的細汗,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揉了揉自己皺起的眉頭,傾耳再次細听,剛才那一閃而過的聲音已經不見了,她告訴自己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不過是緊張造成的錯覺。
坐在梳妝台前,她顫抖著手拿起了一口胭脂,卻怎麼也無法將那抹嫣紅順利涂上唇瓣,怎麼涂那紅色都不受控制,總是會在那邊多出了一點,這邊少了一點,它抹著抹著,那胭脂在臉上花得有些艷。
突然間,騷動聲又來了,並且這次她確定不是幻覺,因為在那騷動聲之後,還連接著一長串的狼嚎聲,不過與前次不同,這次的狼嚎只有一只狼,但聲音越來越近,好像從遠處要往自己奔來一樣,接著是窗子被沖破的聲音,貝卡回過頭,手里趕緊從抽屜的暗格抽了一把刀子,一只狼已經坐在了她的後方,以惡狠狠的眼神看著她,貝卡的腳差點要軟了,但她還是趕緊寧住心神,然後模出袖子里藏著的迷藥,往狼的地方扔去。
第一個攻擊失敗了,加上那狼好像不受到迷藥的控制,但這個主動攻擊的行為,卻徹底提升了狼回擊的,萌萌張大了嘴,對著貝卡吼了一聲,跟著便要往她沖來,而貝卡則一邊驚叫一邊揮動著手上的刀子驅趕。
「滾!」貝卡一邊躲一邊向外頭大叫。「你們外面的人在做什麼的,還不進來幫忙?」
然而門外的士兵卻沒有回應,他們全部在萌萌近來這個地方前就已經失去了意識,深而長的牙齒咬在了頸間,房間外血流成河,一堆癱軟的身體相互交疊著,模樣可謂用恐怖來形容。
萌萌冷冷的笑,把眼前這個剛才攻擊他的女人看透,他看著這張花容失色的美麗臉孔,貝卡又喊了一聲,仍然沒有人回答。
萌萌再次往前躍起,貝卡步態一個不穩,衣襟被旁邊的桌子勾住,拉歪了露出白女敕的脖頸,她因緊張而博動著的頸動脈像是一個標的一樣明顯的跳著,萌萌眼楮一亮,就要往她的脖子咬來,貝卡尖叫著又拿刀往萌萌揮去,不小心刺到了萌萌的眼楮,但萌萌本來就是看不見的,他所有的判斷都是用著自身對于外界的敏感程度,于是攻擊沒有減少,他的眼楮中流出了一行細細的血絲。
萌萌生氣了,他一個暴怒,狠狠地直撲倒在貝卡身上,咬下了拿在她手上的刀子,狠狠滴著貝卡,又咬著她的手將她在房間中甩起,腥咸的血液不斷從貝卡身上的傷口向外涌,可是萌萌卻緊緊咬著她不放。
貝卡伸手想要用剩下的力氣把萌萌的嘴拉開,卻是掰不動,她被重重的摔在地上,痛得抱著頭蜷縮著,臉龐上的胭脂和傷口涌出來的鮮血融為一體,萌萌在一邊打糧,找尋著能夠給予致命一擊的機會。
「不要!」貝卡一邊叫一邊想要從後門往外跑,然而在這一瞬間,她又想到,萬一自己離開了房間,這樣狼會不會跟著她出去,睡在不遠外幾間房的有邑會不會受到影響?
她是真心喜歡有邑的,連在這樣生死存亡的關頭,腦子中卻還是沒有放下關切這個人的念頭,她向萌萌爆發出怒吼。「滾開!」身體的疼痛讓她的聲音變得更加尖銳。
萌萌繼續打量著貝卡,一聲不屑的哼聲從他的鼻間涌出。
貝卡為了有邑,不得不冷靜下來,「真的打算要殺了我嗎?想不到我居然會栽在一只畜生手上。」她小聲的自己對自己說道,「看來我是真的躲不過這一劫了,不過我絕對不會讓你傷害到有邑…」
「你太天真了。」貝卡跟著又吼。
她從袖子中按住了一顆小小的暗器,上面沾了劇毒,暗器連著這吼聲一並往萌萌襲來,不偏不倚的勾住了他的皮毛,暗器是一個看起來像超級的鐵釘,但一踫到了溫度立刻展為四片花瓣形狀,防止滑落,而萌萌因為感覺到身上被東西扯住,張開嘴習慣性的一咬,結果那暗器勾得實在太牢了,連著暗器,他還順帶扯下了自己幾根狼毛,而暗器則跟著他的動作,一起被吞入口中。
貝卡如釋重負的笑了起來,這匹狼也沒有想像的那麼樣精明,她這暗器如果擱在身上不會有事,必須要打破了中間裝了毒的小珠子,毒性便會立刻發作,打破的方法有許多種,而效用最快的則是咬破,讓毒液直接封喉,在人的身上會有一擊斃命的效用,在狼的身上,她雖不知道,可是一定也能夠造成一些傷害。
果然不到幾分鐘,萌萌的嘴開始吐出白色的泡泡,露出一種又疼又麻的痛苦神態,趁著這空檔,貝卡想要往另一個方向躲,可是萌萌佔住了主要的位子,她無法順利地移動,而且萌萌盡管中了毒,攻擊力卻也沒有減退,他朝著貝卡的方向又咬了兩口,每次都差那麼幾寸就要把她的手腳咬下。
「救我!快點救我!」死亡的恐懼讓貝卡再次呼喊起來,「外邊有人嗎?快點進來幫我!」
可惜這樣的呼喊仍是無效的,回應她的只有萌萌低鳴的吼聲。
是真的就要死在這里了吧?貝卡幾乎要放棄的閉起眼楮。
突然間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外處竄了進來,落進了她的視線中,是那個被她又打又罵還被趕到了地下室的男人,每個人都會有互相掛念的對象,貝卡擔憂著有邑,而他則是放不下貝卡,他想著自己就算要冒著惹貝卡生氣的危險,也要來這麼一遭,而好險自己來了,在這緊要關頭上,他如一名救世主降臨。
「快點殺了他!快點。」貝卡又驚又喜的對著男人咆哮,現在情緒逆轉了,她的精神也跟著好了起來。「快點把這只狼滅去了,我要把他拿來千刀萬剮…」
可是第一次男人沒有按照貝卡的指示做,他用悲憐的眼神看了一下萌萌,讀到了萌萌身上所透露出來的訊息,這匹狼已經剩下不太多的時間,他不需要多做什麼動作來讓這匹狼增加痛苦,而且對于他來說,現在萌萌也沒有什麼攻擊能力,不必他動手。
「你!」
男人直接走到了貝卡身邊,用沒有受傷的那只手將她橫空抬起,靠在他的身上,兩種交雜的情緒一同涌起,一種是從死亡逃月兌的安心,另一種則是說不出的厭惡,這副軀殼怎麼可以把她擁入懷里,這麼樣親近的看著自己。
「我們先走吧。」男人把貝卡擱在自己受傷的那只手上,比出了幾個手勢。
貝卡搖頭。「你快去把那匹狼抓起來!」
男人沒有回應。
而萌萌似乎感受到了這個男人的仁慈,拖著開始發僵的身軀就往門口之處狂奔,他的後腿已經開始發硬,氣也上下哽著不順,但男人沒有阻礙他,所以他還是順利的跑走了,往西雲國的位置奔去。
「他活不了多久。」男人又對著貝卡比道︰「不要讓一匹狼死在宮殿里,他們只會招來更多的攻擊。」
被這樣勸說後??,貝卡也沒有辦法,她知道男人說的是對的,于是也放棄了讓男人繼續追上的念頭,反正這匹狼可能會在回到西雲國的時候死去,剛好讓竹姿看看跟她做對的下場是什麼…
可是她卻忘記了,自己同樣也犧牲了一群士兵。
男人把貝卡放回了床上,檢視著這個嬌弱的女人身上的傷口,一開始貝卡還有些抗拒,她不喜歡自己這個樣子被男人淨收眼里,這樣一雙丑陋的眼楮,也不覺得男人有資格這樣子看著她,但慢慢的,她發現沒在男人的身上看到什麼**以及貪婪的情愫,男人是這麼般認真的在看著她的傷口,為了她的傷口而感到緊張,甚至在看見她被啃咬的最深那幾處,還跟著落下不舍的淚水。
這男人為什麼要對自己這般好呢?貝卡忍不住這樣想,為了她放棄了自己的一切。
檢查完了傷口,搖搖頭,男人離開了臥室,用手語告訴貝卡他要去找女醫過來替貝卡包扎,清洗傷口,貝卡告訴他讓他做就好了,男人只是搖了搖頭,擺出一個收受不起的動作,又比著同樣也自己受傷的手,要貝卡好好的躺下,自己很快就會回來。
走出貝卡的房間,外頭那些死去的士兵已經開始發涼,男人嘆了一口氣,一道陽光照在其中一具尸體的臉上,尸體睜大了眼楮看起來像在笑,添加了幾分的恐怖,男人蹲,替尸體把眼楮闔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