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效發揮中了,自然能睡安穩了,可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羅念安靜靜的等了兩天,到宮里下旨讓她們進宮听封的那天,一早起來,羅念安看著大廚房送來的早飯就皺了皺眉頭。
「今天要進宮,廚房是怎麼搞得,怎麼送了粥來。去換干的來,一點兒水也不能沾。」
司馬思正從洗浴間里出來,听見這話點頭道︰「沒想到,你也知道這個。御前失儀是大醉,咱們忍一忍,回來就能喝水了。」
羅念安笑著點了點頭,一臉關切的看著他問道︰「你昨晚睡舒坦了麼?我倒是听著沒有動靜了,想必是沒有再做噩夢了吧?這幾日你也沒有再發 癥了,想必,是沒什麼問題了。」
司馬思慶幸道︰「托的福,這幾日都沒再發了,想必是好些了。」
羅念安撫了撫胸口,松了口氣︰「那就好,我從沒去過皇宮,你若是出了點岔子,我可怎麼辦才好。」
兩人先後吃了早飯,換了朝服,這才一起出門去了皇宮。
熙朝的皇宮並不是後世的故宮,連京城都不一樣,自然皇宮不同。這皇宮建成什麼樣,羅念安都不敢抬頭看,她謹記著姜老太太這些天吩咐的話,進了皇宮就低頭目不轉楮盯著前面那人的鞋跟,人家走,她就走,人家停,她就停。
開始都挺順利,皇帝親自接見了他們,甚至還是單獨接見的。羅念安只听皇帝說了句免禮。接著就是太監上來昭告封貼,每次這宣旨都是又長又繁瑣,羅念安听也听不懂,只能跪著在心里數螞蟻。
等皇帝再次開口讓他們起來時,司馬思忽然身子頓了一下。奇怪,怎麼好像有點熱?司馬思強忍著突如其來的燥熱感,起身大聲謝恩,又開始介紹羅念安,可是說著說著,他竟覺得嘴里迅速變得很干。干到他喉嚨甚至都有點發啞了。
司馬思心里一驚。盡量不發出聲音的干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就听上頭皇帝道︰「司馬愛卿,是不是身子不適啊?」
司馬思忙躬身道︰「回皇上——咳咳——臣只是突然有些渴了。」
羅念安低頭,眼楮都不抬一下。嘴角微微一勾。要來了。
「哦?既然渴了。那就早點說嘛,來人,給承德郡公和承德上酒。」
皇帝自然是大度。為了顯示自己大方,一般人渴了,都是喝水,可他牛逼,他是皇帝,所以他喝酒解渴。只是他偏偏賜給司馬思的事露酒,這露酒也傳到了宮中來,被當作慶祝時常用酒水。
司馬思只看了眼杯子,自然以為是水,想也不想抬起頭來就喝。誰知這一杯下去,喉嚨如同刀割一般,又猶如無數條武功密密麻麻的爬了進去,又痛又癢,他一用力,竟咳了一口血出來。
「郡公!」羅念安慌了,忙伸手扶住了他,「郡公喝口我的。」
羅念安先把杯里的酒不動聲色收進了空間,再引了空間水到杯子里,這才遞了。司馬思忙一把接喝了下去,這下才覺得喉嚨里舒服多了。
皇帝是被這一口血給嚇了一跳,立刻讓人去叫太醫來。又責罵那小太監道︰「叫你們拿露酒來,你們拿的是什麼,竟然害承德吐血了!」
小太監嚇得跪在地上求饒道︰「皇上饒命,送上來的確實是露酒無疑啊。」
司馬思忙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也跪下道︰「回皇上,是微臣這幾日練武太過,肝火有點旺,倒並非公公的錯。咳咳……」
糟糕,怎麼喉嚨又開始癢了。
咳嗽,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忍的事了,一旦開始了,就根本停不下來。喉嚨里越來越癢,司馬思只能不停的咳嗽。皇帝在等太醫來之前也無濟于事,只能無奈的問羅念安道︰「承德,承德為何如此?難道在家里就已經病了?」
羅念安適時的表現出了女子的柔弱,慌慌張張再次跪下,結結巴巴道︰「這……郡公在家……沒……沒得病。」
皇帝皺了皺眉,看了司馬思一眼。若是生了病,還執意要進宮,那不是忠君,那叫害人,誰都知道生病的人是不能上朝的,免得過了病氣給皇上。而且司馬思咳嗽的那麼厲害,萬一是很厲害的病怎麼辦?
「皇上,太醫到了。」
三個太醫同時從外頭走了進來,羅念安不動聲色挪了挪位置,方便讓太醫給司馬思把脈。
沒一會兒,三個太醫紛紛把完了脈,可是三人臉上都露出了疑惑。他們怎麼什麼都沒把出來?脈象明明再正常不過,除了有點體虛,郡公身子好的很啊?
「三位,可查出來了?」
太醫忙紛紛磕頭,一個說︰「回皇上,以臣所見是肝火太旺。」另一個說︰「回皇上,這是陽虛。」第三個又道︰「回皇上,郡公沒什麼事兒,就是吃的太干了。」
羅念安不禁點頭,嗯,第三位你真相了。結果第三位被皇上命人打出去了︰「什麼狗屁庸醫,還吃的太干了,太干了能吐出血來?你們倆,說說,該怎麼治。」
羅念安听著太醫們報出五花八門的中藥,心里偷著樂,手里卻偷偷拉了拉司馬思,朝他使了個眼色。
司馬思也著急啊,萬一真給他開藥,他敢不吃藥,拿就是欺君之罪啊。他忙干咳著道︰「啟稟皇上,微臣這幾日在家中吃著藥補身子,怕與其他藥想沖了,這藥過些時候吃,您看行不行?」
皇帝看了看兩個太醫,兩個太醫很給力的一起搖頭;「不行啊皇上,這藥就是要對癥吃才有效,過些時候,病更重了,那再吃就沒效果了。」
司馬思急了,說了聲︰「你……」聲音一出來,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這聲音又尖又細,听起來怎麼跟太監似的。
「咳咳……你……你你……你家本在那西周城邊,若不是看上了我的美貌……」
所有人都傻了,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看著司馬思,承德郡公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好端端的,唱起昆曲來了?
皇帝都懵了,喲呵?這是武將變宦官了?
司馬思一點都沒有自覺,自顧自的唱著昆曲,誰拉都不停,若是有人仔細看,就會他眼神渙散,根本沒有神采。仿佛一個提線的木偶,只是單純的做著別人讓他做的事。
羅念安在一旁眼淚直掉,怯生生的拉著司馬思叫道︰「郡公,郡公你怎麼了?」
皇帝這才一驚,慌忙問羅念安道︰「承德,這是怎麼回事?」
羅念安哭的更痛心疾首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對著皇帝磕頭叫道︰「求皇上救救郡公吧,郡公只怕是征戰沙場時間太久了,打從海邊剿匪回來,時不時就會在家 癥了。原先臣婦以為只是創傷後遺癥,想著必定是郡公在沙場上看到自己情同手足的將士慘死,才會神志不清。前些日子還在家里拿刀砍了幾個侍衛,完完全全把侍衛當成了敵匪。可後來郡公又恢復正常了,臣婦只當是病好了,沒成想今日又犯了。」
皇帝听了一驚道︰「真有此事?可……」可字後面他就沒再說了,那仙家洞府,哪里能當著太醫的面說。他忙讓兩個太醫去隔壁等著,又遣散了伺候著的宮女,只留了個心月復太監,這才問羅念安道︰「可郡公前段時間還出入過皇宮,說是你有一仙家洞府,可自由在兩地之間移動,還帶了個易容面具,說是可以隨意變換人臉。」
羅念安听了大哭起來︰「說起來,就是這東西害的。那是郡公剿匪時繳獲的東西,拿回來第一日就跟臣婦顯擺來著,臣婦見那東西泛著銀光,覺得心里怪怕的慌,便勸郡公丟了那東西。誰知郡公非但不听,還天天都戴著那面具,連睡覺都不摘下。臣婦與郡公啟程回京時,郡公騎著馬經常不見蹤影,臣婦心有惶恐,幾日幾夜的追趕郡公。直至京城附近才追上他。誰知他……」
皇帝忙追問︰「他怎麼了?」
羅念安哭得直抽氣道︰「看到郡公時,郡公好像已經好幾日都沒睡覺了,眼底一片青黑,身形也消瘦了很多。當時郡公還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叫我什麼神仙娘娘,還讓我傳授仙法給他。臣婦當時見他精神不好,又怕他出事,只得哄他應了下來。只說自個是天上的神仙,有一仙府在人間,還問他想不想去。郡公听了很是高興,便隨著臣婦去了城外的山莊住了幾日。我那山莊因引了高水下落,時時都飄著水汽,我便哄他那是仙氣。郡公不疑有他,便隨臣婦住了幾日。可幾日之後,他突然又跟臣婦說,要把仙府獻給皇上。皇上,並非臣婦不肯獻什麼仙府,只是無仙府可獻吶。我那山莊命為綠意山莊,就在城西三百里外的荒山上。我有一侍女常年替我打理山莊,皇上可請人去看看。」
皇帝听完整個人都不好了,什麼,原來自己一直以來,被個神經病給涮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