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以說了嗎?時間不多,學院方面還需要交代。」
在兩個非人類面前,轉移到一個隱蔽的地點自然是分分鐘的事。楚子航的速度提到了最快,到達之後也立馬就轉身開口——面癱自然是常年冷著一張臉的,只是從他緊攥著檔案袋的手還是能看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安心安心,這種東西什麼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糊弄了嗎?」。墨瑟依舊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示意他保持淡定,「就和以前交作業一樣。寫還是不寫,又用什麼方法來寫,實在是太過容易。」
「我說過,時間不多。」
楚子航現在明顯沒有扯淡的心情——或者說,一直都沒有。
他有些暴躁地向前跨了一步,右手虛搭在刀柄上,眼中的金色再次變得火熱,顯然是因為復仇的而燃燒了起來。
「OK,那我少說廢話好了。」墨瑟悻悻地模了模鼻子,大大咧咧的樣子讓人很難相信他會說出什麼正經的東西。「少年,記得幾年前的暴雨嗎?如果我的記憶力還不錯、沒患阿茲海默綜合癥的話,我們當時應該是見過一面的?」
盡管墨瑟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上次在廁所我們踫見過、你還記得我嗎?’一樣,可那種幾乎只存在于記憶里的強烈的雨水清氣已經蔓延開來。
楚子航沒有說話,但是能夠看出的是,一種過于強烈的興奮充斥著他的全身,以至于他的身體有些微微顫抖起來。
是的,沒錯……不會有錯了,就是這個人!
「嗯,看你的表情應該是還記得。」墨瑟拍了拍巴掌,「那麼就方便了,也不枉我隱藏了那麼久,然後在關鍵大Boss面前華麗出場,干翻一堆小弟,只可惜Boss太猛根本打不過還搭上了一枚復活幣……」
「啊咧,不知不覺話題又跑偏了,真是有點不好意思啊。」
楚子航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沉默,此時終于無法再按捺心中仿佛要噴涌而出的情緒,聲音變得急促而顫抖︰「你……那個男人……我父親,還活著嗎?」。
也許是不習慣,也許是覺得有些尷尬,這個詞在他的喉嚨中打了好幾個轉才吐出來,直到這個時候,楚子航才突然自己的希冀比想象中的更加強烈,更加地能夠擾亂他全部心神。再尷尬的場面在這種期望下也連灰塵都算不上。
墨瑟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收起了作為常態的笑容,雙眼直視著他。
「你的父親很勇敢,也很有實力。但很不幸的是,」語調清晰有力,並不帶有難過,但是異常地篤定,「他死了。」
沉默,空氣中的寒冷似乎僵直了一瞬。
墨瑟能夠看到,在這個回答說出後,楚子航整個人都停住在之前的動作,眼中的神色卻如暴風雨中的海洋,掀起無數狂風大浪。而不留存生氣。
「……你想要什麼?」
楚子航壓周因為情緒失控而隱隱暴走的言靈,放在刀柄上的手也挪開放松。可從他身上再看不到從前可能還存有的一絲青澀,變幻的黃金瞳只余下一種冰冷的威懾。
有什麼堅硬的東西因為這番話而完全凝實,並且直接湮滅了其他的柔軟。
絕對的理智輕而易舉地就讓他明白墨瑟必定有別的企圖,天下不會有白吃的午餐,也不可能有人平白無故地透露情報。
因此他點明出交易。
「你能給我什麼?」
交易前讓對方估價,反客為主佔據心理優勢,這類簡單的小伎倆不論是邦達列夫還是小丑都深諳其中三昧。
「一切。在我達成目標之後,我自己的一切都可以給你。」
不帶多余的累贅情感,宛如最鋒利的尖刀,為了刺殺對手可以毫不在意地將自己送出去、或者爆裂成更有殺傷力的碎片。楚子航向來言出必行。
「不錯的價格,也很聰明。」
墨瑟點點頭,類似于這種價碼不但唬人而且貌似真的很值——可惜不要忘了,重點在‘達成目標之後’。至少他是不看好楚子航可能正面干掉奧丁,反而很大可能會被奧丁干掉。那麼當楚子航這個人死了之後,他還剩多少價值呢?
幾乎沒有。他最大的價值就是本身。如果真的就一口答應了,那簡直就是傻嘩~
「明人不說暗話,我可以先交個底。關于那晚上的情報我幾乎都有,也知道奧丁的所處位置,不過你也應該明白,對上一只四大君主級別的龍類勝算究竟有多少。」
「……我明白了。那麼我那時需要你的援助,代價你開。」
楚子航本身就不是那種喜歡彎彎繞繞的人,他就像是刀斬出的軌跡,越快便越直,因此直接將墨瑟還有意糾纏下去的價碼完全掀明。
「夠爽快,不愧是楚子航。」墨瑟打了一個響指,「我的條件是︰至少兩年以後你才能去找它報仇。同時你要給我爆血技術,全套的,可不要說你沒有。《血統繼承重組分析》稍微學得好一點的人,都能從你的家庭中找出破綻。超A級血統不是那麼容易獲得的。」
楚子航皺了皺眉,顯然是沒有想到有這種奇怪的條件。
「我無法相信你說的話。在無法確認你的情報的真實性下,我不能把爆血這種危險的東西交給你。這是學院所明令禁止的。」
「你沒的選。」墨瑟粗暴地打斷了他,「除了相信我,你還能夠相信誰?實話告訴你,龍王在大多數時間都是生活在自己的尼伯龍根中——一個異度空間。只有在特定的時間地點,用特定的方法或特定的人才能進入。
而他們在世界中行走時,都會化成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人類。全世界有多少地方,又有多少人,想憑運氣踫到奧丁還不如去賭一賭火星撞地球的概率。
另外,你的爆血應該也沒有經過學院允許吧?不然就不會被列為危險人物之一了。」
楚子航啞口無言。
半晌,他終于做出了妥協︰「既然如此,我會在兩天內把爆血的內容寫給你,記得不要過度使用。」
語罷,便轉身就走,只飄下最後一絲無奈中透著悲哀的聲音。
「希望你能信守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