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求郎君饒了若風。」
池二郎簡直就是暴怒了,該死的奴才把他當成了什麼︰「都給我滾。」
如雪拉扯若風,可惜若風不領情,死了心,非得要在這位郎君面前死磕。她就不明白,伺候了郎君這麼多年,如花落月都已經不在了,為什麼還輪不到她當上大丫頭。對于郎君那是真的心儀,打心眼里不願意稱呼郎君為二爺。
阿福在外面听夠了笑話,沒見過這麼非得讓主子睡的。就像自家小娘子說的,也不知道是姑爺睡丫頭,還是丫頭睡姑爺,若是府里的丫頭都如此,自家姑爺得累成什麼樣呀。
听到姑爺真的急了,阿福才進來,看到一地的狼藉,自家姑爺赤著腳站在地上,地上還都是積水,真是要命了。
看笑話可以,真不把姑爺伺候病了,小娘子都繞不過她。輕重她還是分得清的︰「這是怎麼了,都是瞎的嗎,還不伺候二爺先穿上鞋子。作死的丫頭,伺候二爺是你的福分,竟然把二爺給惱成這樣,還不滾外面跪著去。」
阿福這態度,這個派頭,讓池二郎恨得咬牙切齒的。到底是身邊的大丫頭,自己給面子,容得她如此張狂。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如雪趕緊的起身,自己也是糊涂,怎麼就忘了主子,非得跟若風這里較勁呀。
跪著移到池二郎腳邊,給郎君抹淨鞋子。套在腳上,當然了當中也虧得池二郎配合,重新坐到了榻上。不過一張臉還是寒冬臘月一樣。
阿福把若風給轟了出去,才給池邵德端茶送水︰「二爺莫要跟一個奴才一般見識,那若風做事就是毛手毛腳的。您先喝口茶。女乃女乃回來看到您氣成這樣,要心疼的。」
池邵德听到後面這句話,才抬頭,伸手接過茶盞,算這丫頭會,咱們還是給面子︰「哼。怎麼還不回來呀。你今日怎麼沒跟在你家女乃女乃身邊。」
听自家姑爺的話頭就覺得牙疼。姑爺年歲可比自家小娘子大多了,怎麼就這麼的不成熟呢,至少比自家小娘子差了一大截,難怪小娘子總是說。姑爺這人懂事晚。大腦發育的有點不健全。
阿福實在是太理解了。小娘子怪不容易的。回答起來,就頗為精怪︰「女乃女乃去給二爺到萬安寺祈福了。不是說二爺要外任嗎,女乃女乃可上心了。見天的說著要好好地上柱清香,求二爺心想事成,萬事順意。至于奴婢,做的都是女乃女乃不願意多操心的閑事,女乃女乃是什麼人呀,除了二爺的事情能上些心,剩下的女乃女乃不過是礙于禮節,吩咐下去而已,可不就是奴婢幫著跑跑腿嗎。」
這話說出來,即便是池二郎明知道阿福去看那林小郎君,依然生不出來氣。瞪了一眼阿福︰「哼,滾下去吧。」別看同樣是滾下去吧,人家阿福這里可不一樣。語氣不一樣,神態不一樣。
如雪在邊上戰戰兢兢的,那是從心里佩服阿福姑娘了。不愧是身邊第一人呀。現在看來簡直就是他們侯府二房主子一下第一人了。人家在二爺面前都有如此的臉面呢。
阿福不以為意,笑嘻嘻的行禮︰「奴婢不打擾二爺歇著,奴婢讓如雪給您端上兩樣點心,您先墊布一下可好。」池二郎對于這個巧言令色的奴才,同樣沒好感︰「等你家女乃女乃回來再說。」
人家阿福也不願意在姑爺面前礙眼,沒事刷存在感,扭頭就下去了。都不待一絲停頓的。
這是什麼樣的心氣呀,這還是當奴才的嗎。
再看看人家阿福,對待郎君,當真是一絲別的意思都沒有。如雪本來以為,娘子身邊的大丫頭都是給郎君準備的呢,畢竟小娘子身邊的四個大丫頭,從模樣上來說,在侯府都能碾壓眾女了。如今看來卻不是那麼回事呢。
如雪使勁低頭把地上的狼藉給收拾干淨以後,悄然的躬身退下,二爺身邊她是再也不敢自以為是了。若風那就是一個前車之鑒。
華晴芳回府的時候天色依然不早了,對于一個內宅婦人來說這件事情本身那就是失禮的。誰讓二房的兩位長輩,同池家表叔都不介意呢。
出去外面李媽媽孫媽媽是隨身伺候著自家小娘子的,雖然是六月的天氣,依然怕娘子著了涼,一行人匆匆走入內院,把中間的芳姐護的嚴嚴實實的。
老遠的就看到若風跪在廊檐下面,芳姐不過是看了一眼,腳步都沒有頓一下。
阿福在門口,給芳姐使個眼色而已。就伺候這自家娘子進屋了。
丫頭挑簾,芳姐進屋,一串的清爽問候︰「夫君回來的早。」
池邵德听到這聲問候,覺得這屋子里面有生氣多了。有個女人在,跟沒有女人在,就是不一樣。
池邵德就見阿福一連串的給自家倒了一盞熱茶壓下風氣。
李媽媽給自家身上的披風解下來,孫媽媽給小娘子月兌下外出走動的厚底鞋子。換上軟底繡鞋。
雙巧拿著熱騰騰的濕毛巾給小娘子淨面,一連串的動作,一群的丫頭婆子,圍著自家如行雲流水一般。還不發出一點的聲音。
池二郎都忍不住點頭,到底是教出來的丫頭婆子做事跟利索些。
等華晴芳一身清爽的坐在池邵德對面,不過是須臾的功夫。
池邵德對于的稱呼不太高興。不過矜持別扭的池二郎是不會上趕這讓稱呼自己為‘二郎’的。只是拉過的手︰「去了何處呀。」
芳姐覺得這表叔越來越別扭了,滿院子誰不知道自己去處呀。不然侯府不都的鬧騰翻了呀,還是如實的把自己的行程匯報了一遍︰「先去了娘家府上,看看爹爹同五郎,再去萬安寺靜怡師太那里。您也知道的,靜怡師太把身下的產業都給了我,而我就是師太的徒弟。您要去外任了。咱們夫妻一體,我定然是要跟隨夫君的,把靜怡師太一人放在京城里面我這心里可放不下。所以尋求一下師太的意見。」
池二郎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邊上的阿福。
阿福听到自家小娘子的話,那是臉不紅氣不喘的,站在那里一點歉疚的意思都沒有。自己若不是那樣說。二爺心氣能順嗎。
池邵德也沒法跟他一個丫頭計較︰「恩,說的有理,也不在乎多一個人跟著。」想到說他們夫妻一起,總要在一起的。心里忍不住高興。
華晴芳︰「就是不知道咱們的去處到底是哪里。不然現在就叫人先探探路。等咱們的時候。做起事情來方便。師傅她老人家也能先走走。省的安頓的時候倉促。」
池邵德欣喜,終于能跟瑟一下了。面上淡定的說道︰「吏部透出來的消息,可能是魚米之鄉的江南。不過也不定準。」
華晴芳抬眼,這表叔真夠悶騷的,看看那瑟的小眼神,還裝什麼淡定呀︰「是夫君得了聖人的眼了。不然怎麼會有次一說。」不著痕跡的捧一捧這別扭的老帥哥。
池邵德看著自家眼里的溫暖越來越燙人︰「咳咳,聖人眼楮是明亮的,只要做好分內的事情,自然會有人看在眼里。這也不算是什麼事。不過到底吏部還沒有發明文呢,莫要在外面說。咱們夫妻先樂樂還是好的。」
華晴芳跟著高興,誰不願意呆著魚米之鄉呀,抿嘴︰「那是自然,恭喜夫君,人說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明日里我就去準備銀子。到了那十里揚州的地界,咱們好好地轉轉。都是沾了夫君的光了呢。」
池邵德好心情,他們這樣的子弟,到外面可不是斂財的,就要有這等的魄力。雖然敗家了點。可因為銀子上不會犯錯誤,咱們自己有的是.不愧是世家子弟風範。
簡直就是賢內助呀,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一時間豪氣干雲︰「盡管放心,回頭就讓管事給送銀票過來。」
那春風得意的勁頭,看得人心癢癢,男人就應該是鮮衣怒馬,自信張揚,讓華晴芳忍不住拉過來親了一口︰「真好。」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華晴芳的眼里,大概池二怎麼都好。
池二郎一點被人調戲的感覺都沒有。反倒是灼灼如狼的盯著自家,不舍得撒眼,太奔放了,不過他不嫌棄就是了。
這氣氛實在是太讓人兒女情長了。幸好阿福早就帶著人下去了。華晴芳老臉有點撐不住。
池二郎心搖神動,可惜華晴芳拉起人︰「還沒去給母親問安呢,芳姐回來的晚了,夫君可願意去給為妻撐撐場子,壓壓陣腳。」
池二郎挑眉︰‘還知道害怕,知道我這個夫君的用處了吧。走吧,放心,一切有為夫在呢。’說完還拍拍厚實的肩膀。當人夫君的就是在這種時候要有這種擔當。舍我其誰。
說完給芳姐披上薄薄的披風,順便拉起小手,兩人才往外走。這動作同婆子做的一樣的行雲流水,就不知道池二郎在心里演變了幾次。
華晴芳低頭微笑,漫步在池二郎的身後,這男人還真是好哄,還好用。
池家二對芳姐從來都跟親閨女是的,哪里會有責備一說。婆媳兩人坐在一起,聊得相當開心,讓池二郎在邊上郁悶的陪坐。
親娘太過慈善,對于當兒子的原來也是一種打擊。池二郎本來還想讓芳姐看看英雄救美呢。可惜的很少了一個惡婆婆的配合。頗為遺憾。
池家二︰「天色不早了,我又不是那不容人的,往後晚了就不要過來了,來來回回的折騰什麼呀,都是一家人不要弄的生分了。好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你爹我們已經用過膳了。這里不用你們服侍。「
華晴芳人雖然混賬些,可懂得感恩,池二對她好,她就會百分百的回報。
听到自家婆婆這話,心里怪難受的︰「娘都是不好,回來的晚了,還讓娘跟著操心。下次定然不會如此的。」
說完後自己都覺得可能做不到︰「即便是出去,也會把娘帶著的。」
池二忍不住笑出來了︰「去,娘還能做你的尾巴不成,沒听說過去哪都要拉著婆婆的。」
華晴芳︰「咱們婆媳能跟別人比嗎。自然是可以的,娘您就應該出去走走才好呢。」
想到這里,華晴芳看了一眼池二郎。到底忍住了沒說。也不知道去外任的時候,能不能帶著婆婆公公。那樣可就完美了。
二欣慰于懂事︰「好了,回吧,也不知道這侯府想要折騰什麼,听說是娘家來人了。非要幾房人熱鬧一下。讓娘給回了。不過看樣子,明日還有的煩,娘先給你透個話,若是不得已,說不得要應付一下的。你也不要太過在意,萬事有娘在呢,總不會讓你吃了虧就是了。」
華晴芳現在婆婆這里打個備稿︰「好像每次熱鬧的時候都是攪事的,實在是怕的很。」
池二︰「怎麼能怪你呢,是事在找你,娘還不至于看不出來,那大方的在給你難堪呢,她就是看不得咱們二房過得舒坦。盡管放心。她不折騰就罷了,他若是敢折騰,我還不答應呢。」
華晴芳抿嘴笑的跟偷了腥的貓一樣︰「是婆婆疼我。」
池邵德面色不好看,自己還沒英雄救美呢,就讓自家老娘給截胡了。這次是真的沒地方說理去。
池二打發兩人回院子。華晴芳︰「夫君咱們去外任可否能帶著雙親。」
池二郎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偌大的侯府在京城里面也是排的上命好的,就沒听說過有小輩的去外面當官,把府里的長輩帶著的。畢竟侯府跟他池二郎的官位,沒法在一塊比的。
能說是赤子之心嗎,能說孝順自家老娘讓人欣慰嗎︰「照理說是沒有的,畢竟侯府這麼大的門第在京里支撐著呢,怕是侯爺面上不好看。不過也不是絕對。那些新科進士,沒有什麼根底門第的,若是去赴任,也是舉家前往的。」
華晴芳點頭︰「全看如何運作。」池二郎抿嘴,被噎住了。不知道自家的腦子是怎麼運轉的,怎麼就總結出來這麼六個字呢。她是運作的事情嗎。好歹他爹也是侯府的二老爺呢,侯府沒倒,沒分家,他爹能跟著兒子走嗎。真的不是在打大房的臉面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