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池放的新名字,胖哥去謝大先生那里的時候,左右被謝先生打量半天。
胖哥傻傻的看著老頭,就不知道老頭看什麼,拉著自家小舅舅跟看怪老頭一樣,要趕緊躲開才對。
然後老頭皺著眉頭能夾死一只耗子,放,逐也,驅逐之意。另有小爾雅中,放,棄也舍棄之意。怎麼看這池府的小郎君在池府都是被期待中降生的,怎麼會給了這麼一個字呢。
謝老頭不認為他的學識不夠,想不到更好的寓意,不過不管怎麼想,這放字,當真是沒有讓人心儀的地方,
都說華府的侍郎大人,對府上的外嫁娘子,如何上心,可怎麼給那麼喜歡的閨女生出來的外孫子起了這麼一個字呀,
誰家孩子會用這麼一個字呀。生下來就為了舍棄嗎。何況以華尚書府的出來的才學上來看,這字肯定不是隨便取的呀,恐怕傳——言有誤。華二老爺對于這個閨女怕是沒有傳說中的喜歡。
可華府送到遼東一車一車的物件,那也不是假的。
謝老頭眉頭緊鎖,難道還有自己不知道的意思在嗎。老頭都在懷疑自己的學識了。
老頭緊皺眉峰,給弟子們布置了功課,就去了後面的書樓。他老人家要再深造。
等到放學的時候,依然沒有松開眉峰的謝老頭把五郎叫過來︰「胖哥的名字,可是你父親親自取的。上面可是還有其他的字跡。」
五郎︰「回先生話,是父親親手所書。紙上除了一個池字,就是一個放字。」
老先生悶著一張臉,看看不懂事的胖哥,好歹跟他老人家也算是有那麼一點情分在呢,不好就這麼放任不管︰「你回去跟你池大人說,放,棄也,驅逐之意,放蕩,流放也。以老夫之見。怕是你家長輩,取的是方文二字,只是池大人一個武將,恐怕未必能理解這層意思。方也。君子方正。文、老夫就不多說了。想必是令尊對胖哥的一番寄望。」
說完老頭揮揮手把五郎同小胖哥給打發了。糟心,這就是糟心的一家子,這都什麼呀。這麼點基本常識都沒有。
一番話,只是把池二郎給貶低了一下,對于華府,老頭不做置評。不好說呀。這番說法,給兩頭都留了余地,若是讓老頭起名字,怎麼會給自家小徒弟起這麼一個土氣的名字呢。沒法子,就地取材,就這麼湊合吧。
五郎也是有些學問的,‘放’字若是這麼解說也是可以的。
五郎回府同自家姐夫,姐姐學舌,先生的話一句都沒有落下。然後囧囧的看著姐夫,等著姐夫定奪。
池二郎琢磨了放字兩日了,也沒琢磨出來一個好的寓意,可不就是跟老頭一個想法嗎,如今被老頭這麼一說,臉色都黑了,岳父什麼意思呀。一拍大腿︰「可不是如此嗎。」
想想謝老頭的說法,‘文’字雖然不怎麼隨他心意,可‘方’字好呀,君子方正,他池二郎的兒子,可不就妥妥的在釋義這四個字的精髓嗎,這個好。
一拍巴掌︰「你家先生果然是咱們遼東的泰山北斗,就是這麼說嘛。」
承認自己一個武將而且沒什麼文化,一點的抵觸都沒有。可不就是自己棒槌嗎,不然怎麼回給兒子弄個‘放’字呢。
所以沒過一天胖哥的名字又改了,池方文。
芳姐听到這麼一個牙疼的名字的是時候,看著自家兒子都是打量的,誰會想到有一天,他華晴芳的兒子,會有這麼一個名字,太有時代氣息了。
她華晴芳的兒子,竟然能有這麼具有特色的名字,當初真不該讓他爹擔起這麼重大的責任。能說耽誤了兒子嗎。池方文呢。呵呵。
池二老爺听到自家孫子改名池方文的時候,那是沒有任何意見的︰「雖然繞口了點,可一听就知道是高人起的,好,好,好。」
池二郎看著沒有立場的親爹,都不想多說什麼了,當初說兒子叫池放的時候,他爹也是這麼喜一個說法的。
懵懂的胖哥對于名字這個東西,那真是沒有任何的想法,放也好,方文也好,誰喊都沒有答應過,就知道他叫胖哥,叫小郎君。
嘿嘿,沒法子孩子熊呀,沒有他舅舅身上那份慧杰。
池二郎嘴里嚼吧方文兩字,他池二郎一個侯府郎君的兒子,叫什麼‘方文’呀,若是能夠叫‘方武’那就圓滿了。
不過為了表示對岳父大人的尊重,池二郎沒把自己的意見給加進去,‘方文’就‘方文’吧,等回頭在生兒子的時候,在叫‘方武’也不遲。池方武,想想池二郎都覺得滿意。
半夜十分,芳姐突然從暖炕上坐了起來︰「我明白了。」
驚醒了邊上的池二郎,難道自己方才沒有把夫人伺候好嗎,怎麼還有這麼好的精力呀,夢寐了嗎。
起身點亮油燈︰「四娘,怎麼了。明白什麼了。」
芳姐︰「我終于知道我爹為何給胖哥起個放字了。」好吧這是個讓人糾結的問題,可也沒有到讓夫人夜里作噩夢的地步不是。
池二郎︰「可是有什麼好的寓意。」
芳姐順著昏黃的燈光,看向池二郎,這個不太好說,有點糾結,也就是自家爹爹這麼惦記自己這個閨女了,閃爍著眼神︰「算了睡覺吧。」
然後躺下,蓋被子睡覺。
池二郎看著夫人,那真是沒法再睡了,有沒有這樣的呀,這還讓不讓人好好地睡覺了,怎麼就說半截話呢。而且大半夜的折騰。岳父果然就是個夢寐。
咬牙切齒的池二郎到底舍不得把芳姐給撈起來晃悠一頓,只能熄滅燈火。單手用力摟過芳姐︰‘睡吧’
遇上這麼一個情緒化的夫人,池二郎表示,可以接收,誰讓自己願意慣著呢。
不過從池二郎摟著芳姐的力度上可以看出來,池二郎的心情多麼的猙獰。
本來跟自家夫君這話也沒什麼不好說的,可芳姐不願意自家爹爹的英明被蒙上陰影,若不是自家爹爹一心惦記自己這個閨女,怎麼會給外孫定了這麼一個字呢。想來當初定然是一時激動,沒有想到這麼多。
枕著專屬的枕頭,就是池二郎的胳膊。芳姐嘴角勾的翹翹的睡著了。可惜這麼一個百花齊放的顏色。池二郎沒法看到。
摟著夫人,沒有一會也睡著了。
果然沒有過幾日,池二老爺的第二封信又到了,只說前面的名字不算。他老人家還沒有想好呢。胖哥年歲還小。名字可以在等等,反正侯府池家還沒有開祠堂,讓孫子上家譜呢。
華二老爺不厚道。順便把自家姑爺又給嗆了一下。
對于池二郎來說,京城侯府那是個逆鱗,誰讓他兒子都過了生日,還沒能開祠堂,人族譜呢。池二郎心里的痛呀,等他回了京城,看誰敢攔他給兒子正名,不用岳父大人如此遷怒。
天知道華二老爺心里多郁悶呀,頭一次知道,自家爹爹,那麼沉穩的尚書大人,竟然還有如此惡趣味的一面,
明明知道這個字不妥,竟然還讓自己把信件給送出去,還偏偏等到,信件送出去以後,沒法追回來了,才把他叫過去,給兒子上課,尤其重點解析這個‘放字。’
天知道當初華二老爺是個什麼心情,有這麼坑親兒子的爹嗎。真心的跪了。
華老尚書看著一臉慘白的兒子,心里那個舒坦,為兒子糟心了這麼幾年,老頭終于出了一口氣。
順便挑眉看向遼東的方向,有眼無珠的倒霉孩子,誰叫外孫女,外孫女婿沒有眼光,不請他老人家給孩子起名字呀。哼。
華二老爺被人點醒,立刻就意識到不妥,信肯定是追不回來了,只能追補一封,這個‘放’字是肯定不能用的,回頭外孫懂事了,還不得記恨他這個外祖父呀。
池二郎就不知道岳父大人還能做出這麼不靠譜的事情,沒有定下來,寄過去干什麼呀,知道多遠的距離嗎。
芳姐抿嘴好笑,自家爹爹的反射弧可是夠長的,這麼多天才想到不妥之處。
揮筆給自家爹爹寫信,就用這個放字,取方文二字,胖哥自己喜歡,孩子他爹喜歡,她這個當閨女的更喜歡,
順便把五郎在這里的情況仔細的說了一邊。養兒方知父母恩,自己同五郎不在老爹身邊,也不知道爹爹會不會太過難過。
順便隨著這封進京的還有給他們家小妹的東西。
池二郎看到自家夫人的信件,心說自己真的沒有很滿意,不過算了。夫人說了就算。
等到芳姐把信寫好,在想到自家兒子的名字的時候,真心的不覺得有什麼,方文嗎,多好呀,君子方正,文采斐然。是太好了。
過年的時候,池府非常的熱鬧,有五郎,還有胖哥,更有來自京城的老太爺,太夫人,果然不一樣了。
芳姐︰「好幾年沒有這麼熱鬧了,也不知道爹爹在京城會不會不習慣,後悔了,讓五郎同三郎一起回京的話,這時候至少爹爹身邊有五郎在。」
池二郎攏著夫人,看著在院子里面放鞭炮的小舅子還有兒子︰「岳父身邊有六妹在呢,何況尚書府里面還有祖父祖母在,爹爹身邊熱鬧的很。」
芳姐抬眼看看池二郎,這人怎麼這麼淡定呀,果然不是親爹。
在看看廳堂里面穿著厚實,身上還過著皮襖的公公婆婆,親爹好像這廝也不怎麼親近。
若不是天氣太冷,池老太爺怕冷怕的厲害,說不得這位老頭就跟著孫子一起在院子里面放鞭炮了。
還有自己婆婆,來了遼東小一年,娘倆就沒有紅過臉,說起來自己命好,遇上了一個好婆婆。
池府的瑣事都是太夫人在管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五郎討喜,反正太夫人對于五郎還有胖哥那是一樣的,吃實用度,從來沒有出現過兩樣,平日里對胖哥什麼樣,就對五郎什麼樣。
這是芳姐對婆婆最感激的地方,能做到這點不容易呢。
別看這地方冷點,可在這地方呆著順心呀。比在侯府的時候不知道暢快多少倍。
芳姐想著等開春的時候,就帶著婆婆去莊子上住著,讓自家婆婆也在這麼狂放的地方,好好地放松一下心情。這叫解放精神,
池二郎摟著夫人,不知道夫人在想什麼直接轉移話題,堅決不能讓小舅子回京城的,順走了夫人同兒子怎麼辦︰「三郎回京城,那也是沒法子,想來三郎的親事也該定西來了,也不自導是哪家的娘子呢。」
芳姐才不信這廝會感興趣這種事情呢︰‘這個我不知道,就知道祖父他老人家肯定要考三郎的學識的,希望三郎在咱們這里的時候,沒有把功夫落下,不然定然不會太好過。’
芳姐抿嘴,順著池二郎的話題說好了,大過年的,干嘛不都高興點呢。
池二郎心情順暢,在這麼激動人心,合家團圓的時刻,能夠避開岳父大人這個話題,那是再好不過了。夫人還是很好拐的嗎。
年初二的時候,華府,華二老爺一臉的陰郁,老大那里就不說了,老大不在府上,老大的閨女離得遠,也不會歸寧,
可老三的院子里面回來兩個,三娘同五娘都回來歸寧了,自家呢,自家芳姐明明就嫁在京城,可就是不能回來歸寧,還連著好幾年了,怎麼能不叫華二老爺傷神呢。
馮氏打扮妥當,後面女乃娘抱著六娘過來︰「老爺,三娘五娘都回來了,咱們去前面看看吧。」
華二老爺臉色跟陰沉了,一個眼神過去,馮氏自動的把女乃娘壞里的六娘抱過來,然後直接放在自家老爺的手上,一項如此,自家老爺看到閨女要抱著的。
面對如此場面,馮氏不知道要驕傲,還是要灰心,自家老爺對孩子每個都那麼放松,當初五郎的時候就罷了,怎麼六娘老爺還是那麼不離手的抱著呀。
就沒見過這麼喜歡孩子的爺們。好在孩子都是她生的。安慰吧。
有六娘在,自家老爺的臉色緩和不少。不然馮氏不知道要怎麼勸慰這位耍性子的夫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