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中了兩個案首,實在是件值得道賀的事。雖說薛愫打算用自己的錢給薛恆擺酒慶祝。
可是曾家的兩房長輩們都送來了賀儀,賀大太太拿了十兩,秦老也拿了十兩。余者平輩們送銀子的倒沒有,不過送書,送筆墨,送字畫,送玩意兒的倒不少。
薛恆是個可人,將兄弟們送的東西全部放在書房里,請了薛愫一一看過,這才收撿起來。
那範氏本來是個摳門的人,再說在曾家已經有了貪婪吝嗇的名聲。這次佷兒高中的事出來後,她一直沒有什麼表示。拖了兩三天,後來薛憶都看不下去了,將自己的私房錢拿了出來,吩咐丫鬟幫她置辦兩樣拿得出手的賀禮。
後來備了一套文華齋的文房四寶,薛憶親自送了。
薛愫對這個堂姐倒也沒什麼嫌隙,和顏悅色的接待了她,又命晚霞取了好茶][].[].[]來招待,將薛太太送的好點心裝了兩盤,請薛憶吃。一盤讓她帶回去。
薛憶見是她喜歡的玫瑰餅,還有一色是女乃香桂花糕。以前母親還往明暉堂走得勤的時候,中鋼協好點心她房里也有,可是前面出了那樣的事,姑母不待見母親,對她也冷冰冰的,薛憶覺得有些抬不起頭來。
想到這里她將點心推了,淡淡的說道︰「留著吃吧。」
薛愫笑道︰「不是最愛這些甜點麼?」
薛憶搖搖頭︰「不用了,我不餓。」
薛愫想的是有好東西一起分享。倒沒去猜薛憶那敏感的心思。
薛憶呆呆的坐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便就回去了。
薛憶才一進屋。就見範氏坐在那里發脾氣,薛憶低著頭進去,走到跟前溫和的說道︰「母親怎麼又發火呢?」
範氏冷笑道︰「我養的好女兒,如今倒會做事了。」
薛憶便立刻明白過來母親說的是什麼,沉默了下方道︰「總不能讓別人更看不起我們,是不是?以後也是要來往的。事情也不好做得太絕。」
範氏哈哈笑道︰「好,很好。這個家我也不當了。你來做主吧。」
薛憶忙道︰「女兒不敢。」
「不敢,有什麼不敢的。你也不怕拿自己的熱臉貼了人家的冷**。最後還落得別人取笑。」又道︰「不過是出了個秀才而已,就這樣大張旗鼓的。要是以後中了狀元,不得鬧得滿天下都知道呀?」
薛憶臉一陣紅似一陣,心想要是恆兄弟以後中了狀元,自是要放榜告知天下。據說還要騎著高頭大馬。披紅掛彩。一路敲鑼打鼓的巡游。讓所有讀書人都艷羨,還受皇帝的親自接見。別提多麼的氣派。不過她越發的弄不懂母親的心思了。
趕著來給薛恆道賀的,除了曾家人,連來往不多的徐家也送了禮過來。原因是薛恆和他們家的老三徐松之相處得還算不錯。後來又傳沈家送了賀禮來。
薛愫倒是一驚,忙問︰「怎麼連他們沈家也驚動呢?」
別人送的那些賀禮薛恆起初的時候還很喜歡,每樣都要親自看看,後來也沒了多大的興趣,只交給了薛愫打點。
當晚霞和紫綃將沈家的禮送至薛愫跟前時。薛愫看去,只見是兩個剔紅的大圓盒裝著。圓盒上鐫刻著喜上眉梢的圖案。別的不說就這剔紅盒子就很值錢了。揭開盒蓋一看,竟然是滿滿一盒的珍珠,顆顆光澤圓潤,都有蓮米大小,約莫有四五十顆。
這高中和送珍珠有多大的關系,薛愫想不明白,不過這禮也太重了。還剩下一個剔紅圓盒,薛愫已經有些怕打開了。
屋里人都聚集了過來,紛紛看那一盒珍珠,連聲稱贊︰「怪道不得是勛貴之家,侯府的手筆,是比別人都大。」
薛愫卻直搖頭︰「太貴重了,只怕擎受不起。」
柳氏在一旁看見了忙說︰「這沈家的確大方,只是不論貴賤輕厚都是人家的一片心意,難道還有送回去的道理?若覺得不安心的話,日後沈家有個什麼事,比照著還禮就成。」
薛愫點頭道︰「媽媽,我何曾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太貴重了,我無法心安。」
「不看看這里面裝的是什麼嗎?」。
薛愫道︰「你們開吧。」
晚霞便開了盒蓋,里面裝著一枚漢玉的玉牌。玉牌上刻的是指日高升的圖文。晚霞又捧給薛愫看了,薛愫覺得這玉稀有,看似不起眼,不過價值應該與那盒珍珠不差上下。
送禮的是沈銳的名號,薛愫也弄不懂這個紈褲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晚霞還笑嘻嘻的說道︰「這世子爺當真闊綽,有錢人自是不一樣。我看呀,這玉牌小爺佩戴著也好看,讓听雪結個如意結,系好了掛在腰間最好了。」
晚霞的提議薛愫半句也沒听進去,只讓人將這兩樣東西好生收了起來。這份重禮壓在她心上沉甸甸的,心想以後拿什麼去還。
薛愫又和薛太太商議了擺酒的事,薛太太笑道︰「敷春堂小了些,我看不如讓人將園子收拾出來,擺在綺花閣如何?」
薛愫笑道︰「那好啊。」
「我也跟著樂一樂,以後讓恆哥兒好好的教授一下我們鵬兒。」
薛愫便將沈銳送的禮和薛太太說了,薛太太听後皺眉道︰「這個世子做事讓人模不著頭腦,不過也是看得起恆哥兒的好事。以後恆哥兒有個什麼,也有個仰仗的地方。你不用多想。」
薛愫道︰「我就怕那些有心的人拿去胡說。」
薛太太忙道︰「誰再敢亂傳話,我知道了第一個不饒。」
薛愫不想和沈家有什麼瓜葛,如今看來一時半會兒是撇不清了。日後的事情出來了又該怎麼辦呢?
酒席的事從菜式倒果品,再到戲文,薛愫都一一確定下了。又再三囑咐不要出什麼紕漏。
鵠大女乃女乃悄悄和薛太太說︰「我們這位薛二倒是個精明利落的人,做起這些事來竟處處妥當。看樣子以後也是個主持中饋的好手。」
薛太太笑道︰「她人聰慧,許多人看一兩回自然就明白了。不過在之前我還擔心她考慮不周,想讓昂你幫幫她,如今倒不用我們操心,這樣也好,就當是次鍛煉。」
鵠大女乃女乃在跟前打趣道︰「將來還不知道是哪位有福氣將這個給娶了去。」
兒的話觸動了薛太太的心事,是啊,愫姐兒這里服滿了,年紀也不笑了。該給她相門親事,只是這也是她最頭疼的地方,像她這種情況到底該許一戶怎樣的人家,實在有些為難。心中又想要是恆哥兒能立馬出息了,說不定對愫姐兒的親事還有益。不過等薛恆過了殿試還有好幾年,愫姐兒已經十六,可等不了那麼久。看樣子最快在今年該將愫姐兒的親事定下來。薛太太暗自拿定了主意,只等曾譜回來後和他商議。
到了四月十七這一日,敷春堂早就熱鬧開了,前來道賀的人擠滿了屋子。薛恆穿了一身簇新的海水藍的織錦大八寶紋樣的宮綢直裰。坐在那里接受眾人的道賀,不過今天他不似前些日子的淡定,多少有些扭捏不好意思。
後來實在堅持不下去,便起身紅著臉說︰「你們也別向我道賀了,不過中了兩個案首而已,沒什麼好值得稱賀的,大家高興就好。」
一席稚女敕的話語惹得哄堂大笑。
薛愫也搖搖頭,見他那副囧樣,心想到底還是個孩子。
綺花閣早就收拾好了,有戲台觀戲,不過二樓是女眷們,一樓是男眷。薛愫要忙著招呼客人,倒沒什麼功夫坐下來歇息。
後來鵠大女乃女乃見她實在太忙了,便按著薛愫的肩膀說︰「,你歇歇。這些事我最拿手了。我幫你招呼著。」
薛愫投以感激的一笑︰「那我也偷偷閑。回頭再好好的謝謝大嫂。」
鵠大女乃女乃忙說放心。
淑苓拉了薛愫的衣裳說道︰「過來坐會兒吧。」
薛愫才坐下,接著柳氏便上樓來氣還沒喘好,便和薛愫道︰「,方家人送了賀禮過來。」
「方家?」薛愫還在想哪個方家,後來瞥見了坐在角落里的薛憶這才明白過來,忙起身道︰「我去看看。」又走道薛憶跟前,笑道︰「要不要和我一塊兒去?」
薛憶只當薛愫是打趣她的,紅著臉說︰「我去做什麼。」
薛愫也不理會,便跟著柳氏下了樓。
外面的園子里正唱戲呢。薛愫看見了沈銳和曾鳴正站在一棵鵝掌楸下,兩人嘰嘰咕咕的不知說些什麼。
兩人似乎都發現了她,相繼扭頭來,薛愫惦記著方家的事,也沒上前招呼,只微微一笑便就走了。
曾鳴望著薛愫離去的身影有些痴痴的,一直目送著,知道薛愫的身影再也看不見,這才回過神來。
等他回頭去看沈銳的時候,卻見沈銳正盤腿坐在那里,眼楮盯著戲台。曾鳴心里釋然了些,好在這個未來的妹夫沒有發現他的難堪之處。
阿昌不知從那里跑了來,笑著對沈銳說︰「世子爺,我們大爺請世子爺比試騎射呢。」
沈銳對這個感興趣,起身叫上曾鳴︰「走吧,我們一塊兒。」
曾鳴卻不喜歡這些,推辭道︰「請世子自便吧,我還想再看會兒戲。」
沈銳倒沒怎麼在意,跟著阿昌便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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