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繡 第一百七十六章  催債

作者 ︰ 郁楨

古宜原本是想討好沈銳的,未曾想卻欠下了一**的賭債,心里哪能舒坦。

再喝酒吃菜,都了嘴里都是苦澀的味道。

好不容易挨到宴席散去,古宜灰頭土臉的準備回去了。

竹君卻跑上來和古宜說︰「我們世子爺說,讓古家少爺可別忘了錢的事。要是古家少爺不還清的話,我們世子爺可是要派人上門去要的。」

古宜一听要上門去討要,母親曉得了那還了得,趕緊道︰「我盡力。盡力湊來。」

等到古宜灰頭土臉的回到家里,卓氏正和丫鬟們整理針線,老遠的就聞見了古宜衣服上的酒味,笑說道︰「今天可喝高興呢?」

古宜有些走不穩,打了個趔趄,顫抖說︰「高,高興!」

卓氏拉著兒子坐好,又吩咐丫鬟去做點醒酒湯來給古宜喝,模著他臉滾燙的,忙勸道&lt︰「可別蒙頭大睡,酒氣要發泄出來才好。」

不多時,折葉便端了碗酸筍湯過來了,卓氏好說歹說哄著古宜吃了大半碗。

「怎樣,見著世子可和他拉近了關系?」

古宜想,現在在債主的關系,肯定是更近,便說︰「這事只怕有些難。」

卓氏笑道︰「你也該活絡些,要是能入世子的眼就好了,在他手上討份事做,我們也沒那麼辛苦。現在這個家已經是敗落了。還要給你說親呢。今天你嬸子過來倒給我提了戶人家。說是個鄉秀才家的女兒,只是腿腳有些不好。年紀有些大……」

卓氏還沒說完,就被古宜打斷了︰「這樣的女人我不要!」

「你還嫌棄?」

「難道我就不挑選一下?等到將來功成名就了,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我才不要年紀大,身上還有殘疾的,難道我們古家就只配娶那樣的?」

卓氏心想也是,兒子出落得一表人才,又是個讀書人,何必那樣的妄自菲薄,想畢便笑道︰「你不願意就不願意吧。回頭我去回絕你嬸娘的好意。再給你慢慢的尋一門配得上我們古家的好親事。你呢,可要爭氣啊。」

古宜點著頭。他滿心想娶的只有薛家,只可惜這輩子都不成了。每每想到這里便是又氣又恨。

卓氏給古宜做了兩身嶄新的繭綢衣裳,想著出門會見什麼的也像樣一點。

古宜身上欠了債,渾身上下的不自在,如今又怕沈家逼迫得緊了。翻來覆去的想有什麼賺錢的路子。

過了兩日。果然有沈家的人上門來催債。恰巧卓氏不在家,古宜連忙應付了︰「幾位大爺,我一定會還上的,還請再寬限些時日!」

「寬限?世子爺說了要盡快送過來,可別再麻煩我們哥幾個白跑路。」

古宜沒法子,如今立了字據想要賴掉也是不可能,只好四處籌措。家里已經沒有多少值錢的東西可供他典當。還有一間筆墨鋪子,那是維系家里所有的開銷。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拿去典賣。

古宜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四處找人借錢。平日里雖然一起喝酒吃肉玩樂的不少,可到了關鍵的時候竟沒一個肯伸出手來救助他一把。

久了,卓氏也听到了些風聲,曾質問過古宜︰「我兒,我听聞你最近都在找人借錢,可是遇著了什麼難事?」

古宜佯裝鎮定︰「沒有啊,母親莫不是弄錯呢?」

卓氏也不大確定︰「我只是仿佛听見而已,沒有便好。我兒,這個家的家境怎樣你是知道的,如今你可要一心用在功課上,千萬別沾染上別的惡習,不然這個家就毀了。」

古宜頭皮發麻的應了個是。

又過了三五日,沈家的人再次找上門來,向古宜討要債務。

古宜只好跪求︰「各位大爺,麻煩和世子求個情,就說我最近手頭實在有些艱難,拿不出那麼多的錢來。」

「拿不出?听你這口氣是想要賴賬呢?」

古宜忙磕頭道︰「不敢,不敢!」

「我們世子的名號想來你也是听過的,你要是不肯還錢。我們世子可是有的辦法讓你還,怎麼樣,是要主動乖乖的將錢拿來,還是要勞我們世子的大駕呢?」

沈銳的厲害古宜早就有耳聞,當初親眼看見他與人一言不和便拔刀相向的,像沈銳這般有權勢有背景的人不是他能招惹的,便有些後悔那天不該和沈銳參賭。

「沒辦法可以想辦法啊,找人借也好,典當也好,要不坑蒙拐騙也行,就是要將我們世子的錢給還上!」

古宜苦苦哀求︰「只是家里已經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那領頭的眼珠子轉了轉,笑呵呵的說道︰「听說你們古家在東大街的十字路口有一家鋪子,賣什麼來的?口岸倒是不錯,要不就拿這鋪子抵賬如何?」

古宜大驚,難道沈家的人早就是沖著他們家的鋪子來的?

「不,這鋪子是我們家唯一能出錢的地方了。家里幾口人都靠這個吃飯呢,不能賣!」古宜一心想要保住它。

「不賣鋪子,那拿別的東西來抵吧。要不你這只握筆吃飯的右手如何?」領頭的盯著古宜那只修長雪白的手瞧。

古宜大驚失色,戰戰兢兢地說道︰「不,我不能沒有右手,不能失去。」

「這樣也舍不得,那樣也舍不得。這可讓我們怪為難,回頭怎麼和世子說呢。」

當辦事的人將東大街那家筆墨鋪子的房契交到沈銳手里時,沈銳只略看了一眼,嘲笑道︰「還是你們有辦法,可沒為難人家吧?」

「那小子是個孬種,一嚇唬就屁滾尿流了。世子爺是沒看見那德行。當真是好笑的。」

沈銳點頭道︰「你們幾個還算回辦事,回頭每人有賞。」

沈銳看了眼那張文書,心想總算是出了口惡氣,看那古宜還敢厚著臉皮上門來,總算是給了他一個教訓。

沈銳拿著房契來到了後院,薛愫正坐在院子里看人搬弄花盆。

沈銳滿面春風的走上前去,攬了薛愫的肩膀,笑吟吟的和她道︰「今天我寶貝兒子可還好?」

「誰說就是兒子呢?」

「齊太醫給我說過,說這一胎準是個兒子。我自然就認為是個兒子了。怎樣,他今天沒有折磨你吧?」

薛愫笑說︰「他今天還算老實。」

沈銳蹲來,輕輕的模了下薛愫日漸隆起的肚皮,目光異常的溫柔。

「我有樣禮物要送給你。」沈銳說著,便從懷里掏出了那張文書,遞到了薛愫的手中。

薛愫定楮細看了兩眼,便立馬明白了,忙問︰「古家的筆墨鋪子的文契怎麼在你手里?」

沈銳笑道︰「我自有辦法將它弄到手上,這鋪子我拿著也沒什麼時間去管它,不如送給你好了。這里的口岸不錯,沒什麼生意都能做。」

薛愫自然是知道古家的這間鋪子,上一世古宜給典當了出去,沒想到這一世竟然落到了自己手中。她听說過沈銳與古宜賭博的事,沒想到沈銳竟將這間鋪子給弄到了手上。她自然清楚這間鋪子對古家母子而言是多麼的重要,一時覺得猶如燙手的山芋般,讓她不敢接手,忙推給了沈銳。

「你就是心軟,依著我以前的性子,姓古的敢把主意打到我身邊人的身上,定讓他不得好死。如今我要為未出世的孩子修點福德,暫且留這渣人一條賤命,不過總得要讓他吃點苦頭。」

薛愫這才明白原來那日古宜跳出來和自己搭訕的事,沈銳原來都知道。其實也不稀奇。所以他才設了局讓古宜往里面跳。這個局雖不高明,但古宜那嗜賭如命的性子卻一拿一個準。

「這鋪子還是世子處置吧,我也沒那個心力去管這個了。」

沈銳想了想便說︰「也好,要是讓人知道這鋪子姓了薛,只怕那姓古的又會找上來添麻煩。這事是我擅自主張,也別氣。我不過是想替報報仇而已。想想你以前的那些遭遇,我怎麼能袖手旁觀呢。」

其實薛愫想說都是上一世的事了,她也在慢慢的淡忘。不過沈銳終歸是為了她好,便笑道︰「讓他長點教訓也好。」

「這就對了。」

沒過幾日,薛愫從王安那里得知了一個消息,據說古宜與一群人在外飲酒作樂,天晚回家時,沒看清路面,不掉進了河里。第二日才被打撈了起來,人早就咽了氣。

薛愫听說這事後,渾身瑟瑟發抖。那個魔鬼死了嗎?以一種可笑又可悲的方式結束了他的性命?

前世今生,她與古家的所有牽連和羈絆,都隨著古宜的死去終結了。薛愫望著窗台上擺放著的那幾盆盛開的菊花,感覺有些恍惚。她回想起前世的那些事,此刻心里卻並未感覺到如釋重負的輕快。那復雜的心情反而讓她感覺微微的有些壓抑。連肚里的孩子也感受到她不安的情緒,輕輕的扭動著幼小的身子,薛愫忙輕手撫慰著他,柔聲道︰「寶貝,一切都結束了!」

好一陣肚里的孩子才平靜下來,薛愫的心情也跟著平靜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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