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真兒冷聲道︰「明知道敵不過,我有意休戰,是洛老板你不放手,我不避開難道生生受你一擊嗎?」。
洛盡安又道一遍︰「將你的本事使出來!」
他再度放出自己的靈器,她依然只是避開,如此數十次,他感覺到這個人氣息越來越凌亂,僅僅為了躲避他的武器,已經耗費了不少靈力。
看來,他真如他口中所言,根本就敵不過他。
其實,他也不是沒猜到,幾年前初見尹真兒的時候,她還只是玲瓏鎮外五里的一個村子里的村女,身中劇毒,毫無修為。
後來他知道她中了什麼毒,以為她早已不在人世,沒想到齊雲山外來峰又見一面,她還小有修為了,那傳說中連魔門的門主都無解的劇毒她是怎麼解掉的?
後來再听說她成了玉山真君的嫡傳弟子,短短兩三年便要築基了,想當年,他自己可是修煉了三十多年才築基成功,他不得不對這個小女子刮目相看。
再後來,听說她在玉山真君閉關之時弒師,還毀了她的洞府,盜走了她靈圃內的所有寶物,他已經不能用刮目之法來看她了。
再次見到她,她卻變了個模樣,真正讓她認出她來的,還是她那晚住進他丹藥鋪的後院,他去找他要妖丹,此人不正面面對他已經讓他覺得很奇怪了,他去要妖丹之時她伸出一只手來,洛盡安清清楚楚地看見她手指上戴了一個冥空戒指,與洛長生的那枚一模一樣!
洛長生曾對他說過。他初次煉器便是煉制冥空戒指。當時一對戒指煉出來之後。還是拿回來讓他這個爹給祭煉的。
洛長生手指上一直戴著一枚冥空戒指,還有一枚他沒告訴他去了哪里,直到他在這個陌生的少年手上看到那枚黑色的儲物戒指才回想起來。
而第二日,當洛長生出現的時候,他觀察到,這個男子悄悄地將手背到身後,摘下了那枚戒指。她是很聰明的,知道洛長生有可能認出自己煉制的冥空戒指。所以藏了起來。
加上她說自己的名字叫做李真,與尹真兒的名字如此相似,讓他怎麼不會聯想到時她!
她急急忙忙從他的藥鋪搬出去另尋住處後,他洛盡安就一直處在掙扎之中。
捉住她,可以向齊雲山門換一個請求,他只要找到五行果或者逆元轉靈法寶就可以幫助洛長生改變五行。
可是捉了她交回給齊雲山門,洛長生一定不會原諒他這個做爹的。知子莫若父,他不是看不出來,自己的兒子心中裝了這個女子,他那日回來就一直在說。千萬不能讓她落入劉掌門的手里,他得助她全身而退。
那個傻兒子。自身什麼修為不知道嗎,怎麼去助她。
洛盡安正在思索間,感應到幾條街外的城門口有大批人涌入,難道那些闖陣的人已經回來了?
他收了陣法,幻出一根五行繩,纏住了尹真兒,將她帶回自己的藥鋪後院。
用五行繩將尹真兒捆綁緊,又在房間內下了禁制,從後院出來,進到藥鋪內。
伙計正在藥鋪門口往外張望,洛盡安走到他身後,「在看什麼?」
伙計渾身一抖,轉身笑道︰「洛老板你真是嚇死我了。」他指向那些回來的人群,「闖陣的人回來了,我想知道到底是誰闖進去了,是誰得到了玉山真君的七節鞭——」
他說著說著眼楮一亮,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大喊了一聲。
那人听到他的呼喚,加快腳步朝藥鋪而來。
伙計一臉興奮地問︰「怎麼樣,闖陣之事怎麼樣?」
那人意興闌珊,「沒看見我們都回來了麼,今日可真是跌宕起伏。」
「你快說說。」
那人皺眉呔了一聲,「你知道我們剛到齊雲山腳下的時候嗎,齊雲山門呼啦啦一下子來了好多人,築基修士十幾個,結丹修士都有七八個,還有誅妖門的,我們天齊城的散修一看,完了,這不是成了兩個山門之爭了嗎,那里有我們的份啊。那齊雲山門覺得自己是在收回自己山門的東西,主要的門的人呢,又覺得既然是公平競爭,這里又不是屬于齊雲山的地盤,他們為什麼就不能奪寶了,兩個山門吵吵起來,時間就過了大半個時辰了,我們一群人站在那里,不知道是離去好還是等下去好。離去吧,要是錯過機會了怎麼辦,等著吧,要是兩個山門打起來了怎麼辦,豈不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伙計張著一張嘴,听得如痴如醉,連連問︰「然後呢,然後呢,打起來沒?」
那人眉頭皺成幾條溝,「哪能打起來啊,要是這麼多築基結丹修士打起來,方圓幾百里之內還能有我們活著說話的份嗎?他們也就吵吵,沒有動手,後來商量出一個公平的辦法,兩個山門及我們散修之間各推選三個人作為代表去闖陣。」
「你呢,你去闖陣了沒?」
「我倒是想去,別人也要選我啊,你看我在你們藥鋪連補靈丸都買了三瓶呢。」
伙計推推他,「天齊城的散修都誰去了?」
那人說了幾個名字,伙計哦哦地合著,「呵呵,都比你修為高。」
那人眯著眼回想一陣,認真地道︰「都說這個陣會有多難多難,現在看來,當時如果選上我,我也能完璧歸來。」
「那陣不難闖?」
「一點都不難,听說就是幾個基本的迷陣,再說了,跟著兩個山門的高階修士往前走,有人開路沒本事還不會撿現成的啊?」
伙計不明白了,「既然這麼簡單,那麼七節鞭歸誰得了?」
「誰得了?誰都沒得,那個尹真兒拿七節鞭做了個幌子!你知道她此舉什麼意思嗎,听說順著迷陣往前走,就到了一處有禁制的山洞,從那山洞里進去,是一處隱蔽的困室,困室里白骨森森,可恐怖了。」
那人說話的聲調都變了,伙計只覺得脊背一陣發涼,「什麼地方啊?」
「據說那里是通往玉山真君的縹緲峰的,石壁上刻了一些字,寫了某年某月某日,尹真兒被困在此地,原來啊,那些白骨都是玉山真君找來準備奪舍的人,沒想到一個都沒成功,而那個尹真兒也是被玉山真君奪舍的,可惜,奪舍的時候出了點意外,玉山真君隕落了,那個尹真兒活了過來,想起自己所遭遇之事,于是忿忿難平,毀了她的洞府……」
伙計一臉同情,一直佇立在那里的洛盡安听到這里,臉上神情變幻,沉吟一會兒,回到後院去了。
站在院中,洛盡安雙手負在身後,有點為自己的決定後悔。
他沒想到尹真兒與玉山真君的事是這樣。她能在兩三年之內築基,說明天縱之資,可是卻不知玉山真君收她為嫡傳弟子,將自己的一切傳給她,是為了自己奪舍成功之後的事鋪墊。
尹真兒遭遇此變故,修為還倒退了,明知道弒師逆徒這幾個字如無形的枷鎖那般套在她身上,如今,他又要將她交給齊雲山門處置,他這是摧毀她對人的最後一絲信任。
伙計站在門口,看著立在院子中間的老板背影凝重,有點不好意思打擾他,但是,看看身後,還是出聲喊道︰「洛老板,有人找你。」
洛盡安回過神來,才發現一切都來得太快了。
齊雲山門的人已經過來了,為首的還是劉掌門。
劉掌門對他抱拳︰「洛老板,別來無恙。」
洛盡安回了個禮,劉掌門開門見山地問︰「你說抓到了尹真兒,人呢?」
劉掌門的身後出來一個身量修長的少年,洛盡安看到他,神色一怔。
那少年緊緊咬著下唇,一雙晶亮的眸子里盛滿了恨意。
洛盡安就知道會這樣。
他只是沒想到尹真兒的事會在闖陣之後還有這樣的反轉。
定了定心神,他對劉掌門說︰「人我已經抓起來了,不知道劉掌門會不會記得山門的承諾。」
劉掌門明明白白地再道一遍︰「我山門說話算話,只要你抓住了弒師逆徒尹真兒,不管你提什麼要求,山門定會為你辦到!」
那一身怒意的少年向前一步,壯著膽子對劉掌門道︰「方才齊雲山腳下發生之事掌門不是親眼所見嗎,尹真兒不是什麼弒師逆徒,是玉山真君妄圖對她奪舍!」
少年的聲音因氣憤而發抖,卻鼓起勇氣瞪視著他。
劉玄風一張黑臉回視過來,冷冷地道︰「此事只是她的一面之詞,我師父就要邁入化神境了,怎麼會起意奪舍!」他又冷冷地對洛盡安道︰「你們父子二人這是在本尊面前唱的什麼戲?」
洛長生看向洛盡安,高聲質問的情緒不僅有憤怒,還有失望︰「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洛盡安沒有理他,只是對劉掌門說,「請跟我來。」
洛長生就要跑到前面阻止他們,洛盡安手掌一番,手掌生風,一掌就將洛長生擊向後退去!
他仰身摔倒在地上。
洛長生倔強地再次爬起,已經走到門邊的洛盡安又是一掌打過來!
洛長生這次是向前撲倒在地,他蜷著身子,沒有立即爬起來,好像傷得不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