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惜听過了寧嬤嬤在她耳邊說起的話語,走在前去春暉堂的路上,腦子里快速的思考著,終于是明白了寧嬤嬤話里的意思。
她終于記起了何婆子是林氏的人。
前生,林氏的確有掌管過大廚房,可是那是非常的短暫,如果不是自己拼命的去想,她都可能忽略了這一點。
記得好像是因為顧文若身邊的丫環與大廚房里的人起了爭執。
何婆子將顧文若身邊的人給打了,最後由老太君斷了官司,掌管大廚房的權利最終又是回到了林月錦的手里。
如今,自己被推了出來,當成了出頭的鳥兒,事情的發生有所改變,很難說,這不是林月錦借著自己的手來對付林氏。
我到底要怎麼辦?
顧文惜想不起當初顧文若是如何做的,同時她也很清楚顧文若能夠做到的事情,並不代表她自己也可以。
定定心神,顧文惜猜測著如果一切都是林月錦的設計,那麼,林月錦必然是想借著自己的手,再次將掌管大廚房的權利收回自己的手中。
那麼,現在去見老太君,她應當不會受太重的責罰吧!
心里如此想著,她的心神總算是定了下來。
*
當春暉堂的小丫環奉顧林氏之命,來到芝蘭院請林月如過去一趟的時候,林月如知道了顧文惜已經到了春暉堂後,憤怒的跳了起來,雙目圓瞪,按著帕子的雙手微微顫抖了起來。
她原本還不打算太過為難顧文惜,畢竟她也清楚顧文惜不過是個小女孩,她若是太于一個小女孩子較勁,旁人都看她不起。
可是,她卻沒有想到顧文惜看著人小,心思卻是深的很,竟然將廚房里的事情鬧到了顧老太君那里去了。
而且還是惡人先告狀!
她想干什麼?
她是想要將我這個繼母虐待繼女的名聲傳揚出去嗎?
她是想要讓所有的人都對著我指指點點,讓我再沒有什麼臉面出去應酬,而她,顧家嫡長女的名頭便可以人盡皆知嗎?
「好,好,好的很!」
我不找你麻煩,你偏要來惹我!
林月如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而後命林嬤嬤將何婆子叫了過來,一起往春暉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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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惜領著雲嬤嬤和香葉剛到春暉堂的正廳,不出半柱香的功夫,林月如就帶著何婆子一起過來了。
林月如進入廳中,一眼便看到了站立在顧林氏左手邊的顧文惜,又見雲嬤嬤和香葉兩個人跪在地上,一心以為顧文惜是來向顧林氏告自己的黑狀,當下不滿的瞪了一眼顧文惜。
何婆子給顧林氏行了一禮後,未等顧林氏開口問話,便是直接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雲嬤嬤和香葉的身上。
顧文惜剛開口說了一句話,卻是被林月如的一句反問給打斷了,「大小姐又不曾在廚房里,內里的真實情況,唯有在場的人知曉,大小姐還是稍安勿躁的好。」
何婆子早已經是連嚇帶唬的串通了大廚房里的所有人,眼下自然是有恃無恐。
面對著顧林氏,何婆子直指雲嬤嬤和香葉的囂張,大廚房里指手畫腳,絲毫不把夫人新定的規矩放在眼里,「老太君,奴婢句句為真,大廚房里的每一個人都能夠為奴婢做證!」
「老太君,您看看奴婢,看看雲嬤嬤,奴婢與雲嬤嬤這一身的傷,都是拜何婆子所賜,請您一定要還奴婢和雲嬤嬤一個公道!」香葉實在是听不下去了,顧不得許多,當下沖著顧林氏大聲的哭訴起來。
「哼!」
顧林氏听到香葉的話,冷哼一聲,目光掃過香葉的臉上不帶一絲笑容。
她原本已經听吳曉蓮說過了事情的真相,內心里是知曉過錯不在顧文惜一方,可是她一向都不喜歡伶牙俐齒的丫環,尤其是極極她們為自己辯駁的時候聲聲喊冤。
「祖母……」
顧文惜眼見著香葉嚷嚷起來,有些不安的叫喊了一聲顧林氏,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顧林氏瞪了一眼。
「月如,你雖然是我的佷女,可如今你已經是我顧家的當家夫人,有些事情我便是不能夠一味的偏袒于你。惜姐兒不管怎麼說都是我顧家的嫡小姐,你身為繼母應該有容人之量,更要照顧好惜姐兒,而不是放任自己的陪房來欺侮于她」
顧林氏瞪了一眼顧文惜,目光轉向了林月如的身上,她的話語不輕不重,可卻是已然認定了過錯一方是在林月如的身上。
這些日子,顧林氏雖然在林月如的身上挑不出什麼大錯,可是卻是對于林月如的不滿日益加深。
不為其他,只因林月如與顧允周至今不曾圓房!
她之所以願意讓林月如進顧家大門,為的便是讓她為顧家開枝散葉,可是她卻如此的不得夫君之心,她要她何用?
雖然,林月如是顧林氏的娘家佷女,可是她的身邊已然有了一個最為疼愛的佷女,兩相比較,林月如自然是要吃虧了。
林月如哪里能夠認下這樣的罪名,她不過是新婦,若是被人傳出苛待繼女的名聲,日後便是不要出門了。
「婆母,您的話,媳婦不敢認,媳婦自認為待大小姐並無壞心,至于這廚房里的事情,也不過是下人之間的不和,實在是與媳婦無關,您一定要明察呀!」
林月如聲聲悲泣,直讓人以為她是受到了多大的委屈,手里拿著一張帕子,輕輕的用帕子擦拭了眼角,那淚水更是滾滾而下。
顧文惜看林月如哭的傷心,只覺得氣血上涌。
前世今生,她都領教過林月如演技高超,尤其是那眼淚,說來就來,就走就走,一時哭一時笑的唱念俱佳,連顧允周都被她欺騙至深。
想前生,她在惜園里缺衣少食,受盡刻薄,可是,每一次雲嬤嬤替她在顧允周面前求情,卻是始終不曾得到一絲照料,只因為林月如這個女人將她的父親騙的極深。
如今,她不過初入顧家,便已經展開了刻薄的繼母嘴臉,她如何能夠再忍受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