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現在是冬日,否則這臉上的傷只怕是要潰爛的。」
「而且,這傷好了,疤痕也是去不了的。」
大夫寫下了藥方後,搖了搖頭,回答了顧文惜急切的追問。
什麼?
顧文惜听到大夫的話,心里好一陣後怕!
看著沉默不語的香草,她的心里非常的自責︰如果不是因為她,香草根本就不會受這樣的傷。
「香草,你放心,我定要為你討回公道。」
蹲下了身子,顧文惜在香草的耳邊低聲說出這樣一句話。
而後,站起了身,目光掃過了立在旁邊,盡量減少自己存在感的香葉,嘴角上揚,帶著幾分嘲諷的笑容。
此時在錦衣閣,她不想對香葉發作,但是,回到了顧家,她與香葉之間的主僕關系也應該做一個了斷了。
*
「王掌櫃,這是十萬兩銀票,還請你一定要幫著我將錦衣閣撐下去啊!」顧文惜拿出了隨身帶著的銀票,取出了十萬兩銀票交到了王掌櫃的手里。
她的心里非常的清楚︰如果錦衣閣真的是做不下去的話,那麼母親留下來的其他鋪子和田莊也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如今,她的退路已經被林月錦算計的死死的。
不想要輸的那麼難看,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死撐!
「王掌櫃,還有一件事情要麻煩你!」
顧文惜將自己的為難與困擾通通的說與王掌櫃听,想到其他鋪子和田莊里的人都是林月錦的心月復,她的心里便是極為擔憂,「王掌櫃,你有沒有辦法能夠將那些田莊和鋪子里的管事都給換了呢?」
「大小姐,換是很容易的,可難的是換了的話,我們沒有那麼多可以信任的人手啊!」王掌櫃知曉了顧文惜的為難,卻也是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幫助她。
「既然如此,那麼王掌櫃,我請你幫我將那些鋪子都關了,然後將鋪子想法子租出去吧。」
顧文惜想著既然是找不到信任的人,既然鋪子如今已經連周轉的資本都沒有了,索性就借此機會關閉了,將鋪子租給別人,怎麼也好過現在這樣半死不活的撐著,至少她收回了租金,也能夠更多支持一些錦衣閣。
至于田莊!
她不想賣出去,要知道那些都是上等的田莊,她看過幾本,莊子里每年的出息都是很好的,而且其中還有二處是溫泉莊子,在京城這個寸金寸土的地方,溫泉莊子更是極為難得的。
「王掌櫃,那幾處田莊,你幫我想個法子,能不能找個老實本分些的莊頭,田莊我是不打算賣的。」
顧文惜並不知道弟弟文萃日後會是怎麼樣的發展,但她知曉顧家一日有著林月錦和林氏,弟弟的日子便別想好過。而她能夠做的並不多,只希望保留了田莊,弟弟日後再不濟,也能做個安然舒適的田舍翁。至于顧家那一份家業,她嘴角輕笑,心里卻是一點也不作想法。
「小姐的想法很好,老奴這就安排。」
王掌櫃也知道顧文惜出此下策也是實在被逼的沒有辦法,眼下,他也只能夠為顧文惜做這麼多了。
「對了,大小姐,那茶樓的生意還是不錯的,如果大小姐信任的話,老奴打算讓犬子去接手。」
王掌櫃又想起了什麼,提起了茶樓,感覺將茶樓也轉出去的話,實在是有些不劃算,索性是舉賢不避親,向顧文惜推薦了自己的兒子。
「好,那就有勞王大哥了。」顧文惜沒有拒絕,對著王掌櫃身後立著的一位男子彎了彎身,道了一句感謝。
「大小姐,客氣了!」
王全淡淡的應了一聲,他對于眼前的顧文惜並沒有什麼好感,更是想不通老父為何就一定要將一家人的賣身契都還了回去。眼下,他的心里還不舒服著,對于顧文惜自然是沒有好口氣。
「王掌櫃,一切都拜托你了!你一家人的大恩大德,小女今生永不相忘!」
和王掌櫃商量好所有的事情後,顧文惜牽掛著香草的傷勢,就沒有再多留,臨走之際,她再一次的向王掌櫃和他一家人表示了感謝。
王掌櫃亦是輕聲叮囑著顧文惜,「大小姐,千萬保重自己,千萬小心!」
林月錦的手都伸了這麼長,在外面都想要置大小姐于死路,他又將一家人的前程壓在了大小姐的身上,如何能夠不擔心啊!
只可恨,他們到底是在外面,顧府里的一應事情都是無力觸及,想要回護著大小姐幾分,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及。
「我會的!」
王掌櫃關心的話語差點又是讓顧文惜落淚,她只鄭重點頭,而後自行登上了馬車,余光瞥過身側的香葉,內里的憤恨無處隱藏。
*
「跪下!」
回到了惜園,壓抑在心里太久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顧文惜厲聲對著隨自己一起進入的香葉喝斥起來。
「小姐,你怎麼了?奴婢……」
香葉清楚听到了顧文惜的話,可是她卻並沒有放在心上,她一心自欺欺人的以為顧文惜根本不知曉她做過的事情,甚至在心里已經想好了托詞,哪怕是顧文惜有所懷疑,她能夠開口將自己的嫌疑摘清。
眼著看香葉至此還不曾有一絲悔意,目光再落到香草那已經結了血痂的臉上,恨意頓生,順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個茶杯,就對著香葉砸了去。
香葉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頭亦隨之一偏,茶杯直直的向著多寶架飛去,撞擊到了多寶架上一個古董花瓶,那花瓶隨著茶杯一起墜落地上,摔的粉碎。
一陣嘩啦的巨響,屋子里所有的都驚呆了。
香葉也是嚇的臉都白了,她,她還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顧文惜如此發怒的模樣,心里暗叫一聲不好,急急地跪到了地上,口中卻是倔強的不肯說著求饒的話語。
「起來啊!」
「我讓你跪下,不是叫不動嗎?這會兒跪著做什麼?」
顧文惜眼見香葉跪在地上,默不作聲,一副受到委屈的模樣,心里恨到不行,厲聲責罵起來。
她本不是刻薄的人,那些刻薄的話語說不出來,只能夠任那些怒火在自己的體內竄流,小小的身板忍不住搖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