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下了學,顧文萃急急地趕回了惜園,從懷里拿出了自己今日精心挑選的禮物,而後討好的對著顧文惜說道︰「姐姐,這可是我攢了五個月的月錢買下的禮物哦!」
「哦,所以你今天是為了給我挑選禮物,才這麼晚回來的?」
顧文惜接過了弟弟送給自己的一支碧玉簪,看著那簪子成色並不是特別的好,卻也並不計較。
只是看著外面的天色已然不早,再看著灰頭土臉的弟弟,早上才穿上的嶄新衣衫,這會子卻是沾染了不少的塵土,衣服上更是一大片的皺褶。
顧文惜微微皺起了眉頭,「我不是告訴過你,下了學就早點回來嗎?為什麼今天這麼晚呢?看看你這一身,不會是在學堂里和人打架了吧!」
目光落在弟弟身後跟著的小廝拾一,顧文惜關切說道︰「不是交待過你們好好照顧大小爺嗎?大少爺這一身是自己個摔著了?還是和人動手了?」
「姐姐,你別怪拾一,我不是摔著了,也不是和人動手了!」
顧文萃听著姐姐責怪的話語,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只顧著來找姐姐,竟然忘記了將那些灰土拍打掉。
「那是怎麼回事?」顧文惜冷下了臉,目光落在顧文萃的身上,卻是明顯的帶著幾分不相信。
要知道前些日子顧文萃回家還和自己說起了學堂里有人打架的事情,當時他是當成個趣事說給自己听的,如今他在學堂里也待的久了,誰能保證他就不會與人起了沖突,動起了手來。
顧文萃一邊拍打著自己身上的塵土,一邊毫不在意的說道︰「我回來的時候,菲兒姐姐撞到我了,所以才會摔倒的。姐姐,我可真不敢與人動手的。」
菲兒姐姐?
是顧文菲吧!
竟然叫的那麼親密呢!
顧文惜听到顧文萃的話,皺著的眉頭並沒有松開,看著弟弟這般寬容的模樣,又見著他明朗的笑容,她的心中卻是隱隱有些擔憂︰他這般不識愁滋味,待誰都親切的性格是不是因為她對于他的保護太過了?
顧文惜嘆息一聲,她與顧文菲平日里也沒有多少交集,對于顧文莫和姜姨娘的事情也從不過問。想來顧文菲母女在林月如的手底下是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的,心里雖然隱隱有些同情。
可是,她和弟弟縱然是頂著嫡長的名頭,在這府里依舊是處處受到打壓,著實是沒有力量去管他人的閑事了。
她可不希望弟弟與顧文菲有什麼牽扯,府里已經夠復雜的了,顧文菲這個妹妹她是認不起的,「文萃,那顧文菲與你沒有任何的關系,她的名字甚至不曾在顧家的族譜上,你何必叫她一聲姐姐。」
「姐姐,你怎麼這麼說呢?菲兒姐姐也是父親的女兒呀!」
顧文萃听著顧文惜的話,有些不解的看著姐姐,他有些不太明白姐姐怎麼會這樣的冷漠。
父親的女兒!
顧文惜嘴巴輕抿,似笑非笑,目光落在顧文萃的臉上,心中無奈,話都不知道要如何說出口。
想到老太君過逝之後,顧家的大夫人林月如產下了一子,那時候因為這大少爺,二少爺的名頭,她是與林月如爭的面紅耳赤,甚至是連她們的父親顧允周都不肯站在她們姐弟這邊。
而她拼著一死,懷抱著母親的牌位,不顧僕從的阻攔,一路出府,威脅著將這家事交由官府來做出決斷。
更是接連給婉琳寫了幾十封信,請來了族里的長老進京為她們姐弟做主,費盡了心機,亦是與林月如徹底的撕破了臉皮,才為文萃拿回了嫡長子的名頭。
可是,弟弟他如何已經九歲,如何還能夠這般「天真」!
「那文軒也是父親的孩子,文軒是你的弟弟嗎?」。
顧文惜思量了一般,說起了林月如生下來的二少爺顧文軒,清楚的看到了文萃皺起了小小的眉頭,微微張著嘴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文軒,文軒,他不一樣啊,他是大夫人生的啊…」
顧文萃吶吶的說出了這樣一番話,可是面對著姐姐溫柔的目光,說話的聲音慢慢的低沉了下去,最後只得撓了撓自己的頭,對著姐姐撒嬌道︰「好姐姐,你就不要為難我了!」
「文萃,並不是我想要為難你啊!」
顧文惜長嘆一聲,輕輕搖了搖頭,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已經不小了,日後,這府里的很多事情都要由你獨自來面對,你就給我好好長點心吧!」
「好,好,我會長心的,姐姐你就放心吧!」
顧文萃听著姐姐如此說著,便知道今日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他輕松的笑了起來,雙手拉住了姐姐的手搖晃著,臉上更是做出鬼臉,惹得顧文惜輕笑出聲。
笑過後,顧文惜的心頭又是隱隱的擔憂,弟弟這般性子可如何是好呢?顧家這般情況,而她到底是要嫁出去的,如何能夠護他一輩子呢?
顧文萃看著姐姐依舊是心事重重的模樣,趕緊的拉著姐姐的手,做出可憐兮兮的模樣,「好姐姐,我都餓了,快點讓人上菜吧,今日可有我喜歡吃的菜呀?」
「吃,你就記得吃!」
顧文惜食指輕點了弟弟的額頭,話雖然是這樣說的,但是她卻沒有絲毫的怠慢,反而是趕緊的吩咐著屋子里的丫環趕緊的上菜。
「吃慢點!」
顧文惜嘴角含笑,看著顧文萃狼吞虎咽的吃著飯菜,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餓了幾天呢!
「姐姐,你也吃呀!」
顧文萃看著姐姐一直盯著他,抬起了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姐姐,你這樣看著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呵呵,我看看你的臉皮是不是真的那麼薄啊!」
顧文惜被弟弟的話給逗笑了,欣慰的伸手在弟弟的頭上揉了揉,看著他頭發被自己揉亂了。
看到弟弟臉上浮起了害羞的紅雲,她看著眼前年輕稚女敕的臉龐,那與自己,與母親像極了的模樣,輕輕眨了眨眼楮,想到過世的母親,眼楮里有些酸酸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