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封眯了眯眼楮,忽然有些不懷好意。
「若是你嫡母因為不敢吃那些藥病逝了,你二姐可說不定會用那些藥做由頭,到時候去告你一個謀害嫡母?」
曼玉的神情恢復正常,重新舉了筷子吃東西,夾了一顆滾圓的蝦茸丸塞在嘴里,有些含糊不清地說,「夫君可知道什麼叫做仗勢欺人?」
「願聞其詳。」
曼玉嚼吧嚼吧將丸子吞下去,滿臉嚴肅地解釋,「意思就是,別說我沒做過,便是就是我所為,我一個縣主又是隋朝炙手可熱的領軍將軍之妻,我有什麼好怕的。」
「……」
蘇封瞧著曼玉又拿著筷子吃東西,只覺得這個女子格外的荒唐又,格外的可愛……
覺著一個人會可愛,蘇封心里有些驚悚又有些好笑。
尋常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可沒有說這麼言之鑿鑿地敢在夫君面前如此不講道理,然而他剛剛听到曼玉說,她是蘇封的妻子,所以無所畏懼的時候,不知道為何,卻奇異地心情愉悅了一些。
「夾菜啊,為人妻子這些總是要做的。」
曼玉眨了眨眼楮,將打算送進嘴里的小丸子慢吞吞地放到蘇封的碗里,心想果然是不一樣了,前世要有人敢往他碗里放東西,蘇封眼楮眨都不眨直接能將桌子給掀了……
************************************
曹明銳這日一如往常地在衙門里,他只是個編修。並不能說得上話,然而自己也是有著滿腔熱血的,只不過並沒有誰願意听罷了。
衙門里的人忽聞領軍將軍率親衛兵例行巡視,紛紛丟下手里的事務,去到前面見禮。
曹明銳跟在眾人的身後,他無論何時都是不起眼的,甚至不能站在前面去同大人們套套近乎。
領軍將軍身著明光魚鱗甲,胯下是膘肥體壯的高頭駿馬,氣勢凜然,讓人無法逼視。
親衛軍例行搜查巡視。其余人見了禮。或討好,或膽怯,只是無人敢上前同領軍將軍說上一句話。
那是皇上身前最得重用的臣子,願意將身家安全托付給他的這種信任。讓蘇封在所有重臣面前都無需低頭。
曹明銳垂著腦袋。緊盯著自己腳尖。果然人與人是不同的,雲泥之別的差距,是斷斷不能有交集的。
不知何時開始。周圍傳來一陣陣吸氣的聲音,曹明銳不明所以,莫非真讓親衛軍搜查出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他抬起頭,被明晃晃的光彩晃花了眼楮,卻不敢挪開。
領軍將軍大人何時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
「曹襟兄有禮了,前日本官隨娘子回門,並未見著襟兄,深感遺憾,襟兄可還欠著本官一杯酒呢。」
曹明銳徹底蒙了,耳朵里有「嗡嗡」地聲音,讓他怎麼也無法集中神志。
領軍將軍大人是在同他行禮?是在同他?襟兄……,領軍將軍大人尊貴如斯,居然會承認自己是他的連襟?!
「本官公務在身不便耽擱,這杯酒,只有日後再向襟兄討要了。」
蘇封招牌的笑容甚至比他的鎧甲更加耀眼,晃得曹明銳根本不知道要做什麼才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領軍將軍大人翻身上馬,帶著親衛兵凜凜威風地又去了別處。
寂靜無聲的周圍開始出現細碎的聲音,忽然有人搭上了自己的肩膀,曹明銳扭頭看去,向來在衙門里自持身份從不與他交談的同僚,正面帶笑意仿佛同他親密無間一樣。
「曹兄,行啊,隱藏得可夠深的,居然能讓領軍將軍大人以連襟相稱,果然是小看你了……」
更多的同僚圍過來,想同曹明銳說上一句話,蘇封大人對他們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如今在他們的身邊就有人能同大人搭上關系,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好了,都該干什麼干什麼去,明銳啊,上回子關于前朝文獻的編纂,你不是說有些新鮮的點子嗎?我倒是挺有興趣的,走,我們去里面你細細地說來听听……」
曹明銳的心跳得猛烈,上峰終于肯听他的想法了?他終于不再是被人忽視所有意見的了?
他曹明銳終于可以暢所欲言抒發己見了?!
「是!」
曹明銳隨著上峰往里走,他的脊背挺得筆直,這是自己的機會,是娘子為自己爭取來的機會!他不能放過,怎麼能放過?!
只有抓住機會才能報答娘子的一片苦心。
曹明銳深吸了一口氣,步子邁得越發堅定。
****************************************
「娘,您醒了?好些了沒?您可嚇死女兒了……」
趙蓮雲睜開眼楮,看見葉曼璟正擔憂地瞧著自己,眼楮似乎哭過,微微紅腫,只是,女兒的神色卻另有些別的情緒似的。
「沒事,娘沒事。」
趙蓮雲剛想安慰葉曼璟幾句,眼楮忽然越過葉曼璟瞧見了桌上放著的小瓷瓶,頓時人劇烈地抖了一下,她想起來了,想起來葉曼璟對她說,這些藥是葉曼玉那個賤|人做的,她要毒死自己,她要毒死自己!
「娘!娘您怎麼了?」
葉曼璟慌亂起來,娘這不是才進剛緩過來,為何、為何又如此激動得像是又要暈厥了一樣?
「藥……藥!」
「娘別急,藥在這里,在這里。」
葉曼璟以為娘是想服用藥丸,急忙去將桌上的小瓷瓶拿過來,豈知娘的反應更大了。
「拿走!拿走……」
……
葉曼璟再三向娘保證。那些藥已經拿走了,趙蓮雲情緒才稍稍平靜下來。
「賤|人,好,狠毒,用藥來,害我!」
「娘,這藥興許並非是毒物,您之前便是因為這藥才又緩回來的。」
「什麼!我、我吃了?!」
葉曼璟被趙蓮雲臉上的猙獰給嚇到了,僵著脖子不敢點頭,生怕讓娘又厥。
「為何。害我!毒藥。毒藥!」
趙蓮雲忽然覺著身子哪兒都不舒服,空前的痛苦難受,似乎所有的地方都在叫囂著疼痛難忍。
「娘,娘您別嚇我。娘……」
葉曼璟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不吃了。女兒將那些都給扔了,娘,您別激動。女兒這就去扔掉。」
「快、快去!」
趙蓮雲的眼前有些模糊,那個被葉曼玉送過來的侍女,如同死肉一般無法動彈地攤在那里,她不要,她不要也成為那樣。
葉曼璟出了屋子,然而這幾只小瓶子,她卻無法那麼輕易地真扔掉。
娘最終是醒過來了,或許葉曼玉並沒有騙她,若是日後娘再出現那樣危急的情況,沒有了這些,她該如何是好?
鬼使神差的,葉曼璟將這些藥瓶重新收收好,隨後進屋,安撫趙蓮雲那些藥已經是都沒了。
***************************************
「,太太那兒來人,說是讓您去一趟長樂苑。」
「說了什麼事沒有?」
「這倒沒有,只說讓您趕緊去。」
曼玉嘆了口氣,蘇這幾日是不消停啊,早上才去過舒恆閣,有什麼事兒不能那會兒說啊?已是連著幾日將自己呼來喚去,卻並沒有任何重要的事情。
低頭看了看自己沾了墨跡的手指,曼玉決定不能姑息這些壞毛病。
「不去,就說我身子不舒服,不宜出門,免得過了病氣。」
采薇出去傳話,長樂苑的大丫頭不樂意了,她可是蘇老跟前紅人兒,還沒人敢跟她這麼呢。
「你可同二少女乃女乃說清楚了?是老要請她,這可不是葉家,按規矩說,長輩的話,是不容置疑的,且日間剛瞧了二少女乃女乃去舒恆閣,怎麼這會兒就病了?」
「喲,這位方才可是同我說了蘇家的規矩?不過一個奴才,就敢跟這兒編排主子,莫非這就是蘇家的規矩?我家又不是鐵打的身子,吹著了風頭疼腦熱的多稀罕吶?我家就是太孝順了,才不願去老的面前,听的話,是覺著我家所言非實?也不知道這是的意思,還是老的意思?」
采薇微揚著頭,瞧著比人家老跟前的大丫頭氣勢還足。
不就是陰陽怪氣嗎,誰還不會啊?
「你!你這個奴才,敢攀扯到老的身上?我今日若是不教訓教訓你,倒真以為蘇家沒有規矩了!」
說著,大丫頭揚著手就扇了過來,只是她還沒有踫到采薇,一旁伸過一只縴縴玉手,看似輕拉慢扯的樣子,卻是直接就將大丫頭給拽到了一旁的地上。
「多謝小紅,還好有你在,這蘇家的下人可真是太讓我大開眼界了,兩句話沒有就動手傷人,果真是欺負我家沒什麼依仗,連個下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采薇滿臉的哀怨和委屈,完全是一副弱者的模樣,受盡欺凌,一旁還沒能爬起來的大丫頭臉上通紅,手肘處在地上已是蹭破了皮。
「你等著!你給我等著!」
大丫頭匆匆爬起來,惱羞成怒地放了狠話才匆匆離去。
采薇可沒被嚇著,她是的丫頭,代表的是的意思,想要低調過日子的時候,她能比誰都好,若是不願忍下去了,她們這些貼身丫頭,自然不能滅了的威風。(未完待續……)
PS︰這兩天上後台,全憑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