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你胡說!依娘是長公主!依娘才有資格擔當起長公主的尊榮!她在民間吃盡了苦頭,她天生神力,陛下,她繼承了您的勇猛!她不該只是一名默默無聞的平凡公主!陛下,她才是您最該疼寵的長公主啊陛下……」
「那好!呂氏,你老實告訴朕,依娘,她是何時辰出生?」見呂氏眼神恍惚,有點神經錯亂的樣子,梅林王忍住暴怒,緩聲問道。
眼見謊言被戳穿,嚇得心神大亂的呂氏被他這麼溫和一問,總算神經稍有緩和。她努力想了想,才神智懵懂答道,「是,是亥時三刻!婆子們都說亥時出生的小孩最有福氣!我家依娘是最乖巧的小公主……」
此時此刻,已經不用再去取證!如果不是心虛,如果她是被誣陷,又怎可能急得神智大亂?按正常程序,原本梅十三應該跟著大家到刑部,與呂依娘對簿公堂的。梅十三不在乎,也不肯去,梅林王正頭痛著呢!現在看來是不用煩了!
呂氏這一番話足以表明,梅十三才是大越國真正的大公主!而呂依娘的確是公主,卻是排行第三,賜名︰依蕊公主,前提是那太子如果是真的話!而林海就成了四皇子。
于是梅林王頒下旨意昭告天下,梅十三為大越王朝的大公主!名︰梅林沁!
由欽天監夜觀天象所證,十八年前,大公主的降生帶來祥瑞,救了梅林王與四萬多精兵強將。為一大功勞!替梅林王解毒,救駕有功,乃二次大功;成功給龐妃醫治疑難病癥。此乃三;護佑幼弟(林海)四皇子,令他平安長大並教育成材,關愛皇室子嗣,也是一大功勞!
小小年紀,就已創下多項功績,因此冊封其為長公主!封號︰安定長公主,別號︰逍遙公主。儀比諸候王;封邑八萬戶,大越西海域與東海域均是長公主的封地!婚嫁自主,諸代君王不得干預。諸代王室宗親輕易不得前去打擾。
一生榮寵,世代無人能及。
青鸞、青鳳姐妹倆護主有功,分別封為長公主身邊的隨侍女官!正一品,隸屬長公主管轄。不受君王操控。遇百官按等級見禮。也就是與百官同等地位,誰職位高誰就是老大可受大禮。
不過,此刻正值非常時期,易家與太子一黨勾結謀逆的事尚未解決,所以梅林王沒加封她們家族的榮譽,生怕給她們家族帶來麻煩。不過,她們當年救主的功勞一直被史官記錄著,待塵埃落定之後。將會重重有賞。
听到這個消息,青鸞、青鳳簡直樂不可支。雖然她們是修士。但當年抱著梅十三逃命的那段日子,個中辛酸與苦楚,兩姐妹記憶猶新。如今得到大越王的嘉獎,就像得到了一種肯定與補償,她們當然覺得開心。
至于家族的榮譽,她們的父母已經不在了,但族里仍有人在。能帶給他們一點好處,姐妹倆也是高興的,只是不太強求。畢竟她們對那些族人沒多少印象,更談不上感情,純屬出自一種責任感。
至于嬌嬌,她在梅林王跟前說出那番話之後,覺得沒臉見人了,更加不想見梅十三,于是打算離開大鞍山,準備回西疆找那位姑姑算帳!她並不知道,那位姑姑在追殺她的途中,被龐妃的人滅了口。
不料,她在下山途中,被十二歌伶其中之一的小晴給攔住了。
她被小晴帶到梅十三跟前,梅十三問她,「女乃娘呢?」
之前一直以為她是那位姑姑的女兒,對她總是多加防範。既然是女乃娘的,梅十三與青鸞、青鳳都對她多了幾分寬容。死者為大,那女乃娘雖然也經常指使她們做事,呼呼喝喝地過足了當家女乃女乃的癮,卻沒打過她們。在那姑姑毒打她們時,她偶爾會出來替她們說兩句好話。
「她死了!」嬌嬌情緒沒多少起伏。她打小是被那位姑姑養大的,而她的親娘,在嬌嬌三歲時,被那位姑姑說她好生養,慫恿那四個男人高價將她賣給一戶人家作妾。
而嬌嬌則被當成溫室中的嬌花養著,在姑姑的教下,她打小就有了接.客的意識,與懂得伺.候男人的各種手段。並教她如何套出那些達官貴人嘴里的信息,若能打听到大公主的下落就更好了!那樣她就可以回到龐妃身邊將功補過。
當然,這才是那位姑姑的主要目的。
她在民間過了一段日子,感到痛不欲生!她希望能重回宮中,繼續那種奢靡驕縱的生活。她當年可是龐妃身邊的一名得寵女侍,雖然平時只是給龐妃演習各種房事。但在其他粗使宮女面前,她也很威風的。
後來,在嬌嬌十三歲那年,被公開拍賣初.夜,因此被她親娘無意間了她的蹤跡,悄然找了來。
可惜遲了一步,她已經被高價開苞,並且接了不少客人。
那一天,略顯富態的親娘摟著她痛哭流涕,並告訴她,她不該是妓.女。並且語無倫次地說,她們母女倆都不應該如此受人踐踏,因為她們一個是大公主的女乃娘,而她嬌嬌,應該是大公主的女乃妹!她們母女不該落到如此地步!
當時尚年幼的嬌嬌並不懂得這其中有何分別,她受那位姑姑荼毒太深了!對親娘的說法不以為然。更令人痛心的是,她之後,居然把親娘說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姑姑。
最後一次見到親娘,是她被抬著去浸豬籠的那一天!親娘沒替自己喊冤,反而朝著人群中嘶喊︰我的兒,銀鈴賤人害我!更害了你一生啊!
她後來听說,親娘是被捉奸在床的,當時她並沒分辯,因為她的確與人做了那事!即使是被下了藥,終究是失了貞潔。她從頭到尾都沒說過話,只在臨死的那一天,眾多的人前去圍觀時,她才突然哭喊起來。
親娘的目的是為了喚醒混沌中的女兒,身在人群中的嬌嬌忽然明白了些什麼!那一刻,她的心淺淺地劃過一絲仇恨。
當年齡漸長,她終于明白當年親娘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對那位姑姑有了防備之心。可惜,她是被那位姑姑一手調.教出來的,她有什麼心思根本逃不過那位姑姑的眼楮。
然後她被放棄了!姑姑推了另一位姑娘成為名妓。
于是,嬌嬌從一位名妓,成為樓里最卑賤的下等妓.女,受盡了折辱。後來因不堪受辱,這才逃到西疆的安城。沒想到,因為梅十三,安城沸騰起來,連帶著潛藏在安城里的許多人物,通通暴露在眾人眼前……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事已至此,你有什麼想要的?」梅十三淡漠地問她。這是對女乃娘的一種補償,听她臨死前那番話,她是真心疼愛嬌嬌這個親生女兒的,即便當時嬌嬌已經成了一名妓.女。
原本嬌嬌听了這話還一臉的無所謂,不過漸漸地,她忽而眼眶一紅,再也忍不住了。雙腿一軟,跪在梅十三跟前哭道︰「娘是被我害死的!事到如今,我只想將她厚葬在身邊!日夜供奉在跟前。」
一旁的周大寶吊兒郎當地倚在一棵樹下,嘴里叼著一根野草。見狀,他暗地里嘁了聲,明明很在乎,偏偏裝作不在乎,何必呢!
「那你可曾記得女乃娘尸骨埋在何地?」
「記得!娘被撈起確認後,拋尸亂葬崗,我偷偷去把她火化了!骨灰被供奉在一座小寺廟里。」嬌嬌哭得厲害,幾乎泣不成聲。她恨親娘,明明沒有能力護著她,為何還要把她生下來?害得她一出生便被打上娼.妓的烙印。
更恨她死就死了,為什麼還要說出那番話來,害她每當夜深人靜時,總要心黯傷神好些時辰。如今雖逃出厄困,已經變得污穢不堪的她又能去哪兒呢?她還有何面目面對眼前這一群人?
「嬌嬌,你以後就別再叫這個名字了,就叫……就叫浣娘吧。我們此趟去孟陀山,那兒有一條波濤洶涌的江河流域,你日後每天去那兒浣紗!這其中有一套修煉的功法,我待會傳你。雖然你的資質不好,但強身健體能自保也是一種好處。你也別介懷自己的過往,只要你專心修煉,再配上青鳳師姐的丹藥,能將體內雜質毒素來一次徹底的清洗,日後定能還你一具玉潔冰清的軀體。你可願意?」
「浣娘?玉潔冰清……」嬌嬌有些呆怔地呢喃,「還可以嗎?我還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修真本來就是一次告別的重生!」青鳳見不慣她這副六神無主的模樣,便開口勸道,「只要你能拋開心結,一切都能重來!就看你願不願意」
願不願意?她當然願意!嬌嬌,哦,現在應該改名浣娘了,她謝過三人之後,便打算回到安置親娘骨灰的地方。反正她在這兒有事也幫不了大家,畢竟她是初學者。不如下山去取回親娘的骨灰,然後去孟陀山與諸位相聚。
本來眾人都不放心她獨自一人去,正在這時候,周大寶居然出來,說他陪她去!
「你不拜師了?」梅十三驚訝地問。她以為周大寶跟著自己,是想著有一天見了無疆她能幫忙說句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