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男人不見了。
她不敢相信她竟然睡到失去了警覺性,發現他不在床上,她心頭一跳,飛快爬了起來,跳下床。
他不在浴室里,也不在陽台上,她隨手抓了件T恤套上,快步開門跑到隔壁,暗暗咒罵自己不該讓杰克和屠歡先回去,但她以為她能應付。
隔壁桌上筆電里的保全系統仍開著,她切換熱感應模式,看見他在廚房。她沒有因此放松下來,杰克和她說過他的情況,她也確實看他發作過很多次,他夢游的時候無法分辨現實與虛幻,他會傷到自己的。
想也沒想,她轉身跑了出去,用最快的速度沖下樓,推開廚房的門。
他luo著上半身,站在餐桌前,正將兩個白瓷盤放到托盤上,瓷盤上有著牛女乃炒蛋、幾片火腿,一小杯女乃油和四片面包,還有一小碗切好的隻果。
雖然仍頂著一頭亂發,仍是一臉樵悴,但他看起來很正常,看見她,他一怔。有那麼一瞬,兩人都沉默著,不知該說什麼,她知道他注意到她沒有穿鞋,也沒來得及套上褲子,他的視線在她光luo的腿上流連,讓一股酥麻的熱流竄過雙腿,在小骯聚集。
然後,他將視線拉回她臉上,啞聲開了口。
「你醒了。」
「嗯,我醒了。」她控制住急促的呼吸,鎮定的走上前,看著他手邊那托盤,道︰「你做了早餐。」
「嗯,」他點頭,臉上表情有些緊張,嗓音粗啞的道︰「我做了早餐。」她走到他面前,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將他拉了下來,仰頭親吻他。
他放下托盤,摟住她的腰,將她拉得更近。
她能感覺到他的抵著自己,那不是她一開始所想,她只是松了口氣,只是很高興他還好好的。
他在這時發現她只套了上衣,沒來得及穿內褲,變得更硬,她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他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還很虛弱,吃的熱量不夠他消耗,她試圖退開,可下一秒,這男人單手就將她捧抱了起來。
為了平衡,她夾住他的腰,穩住自己。
「等等……」她喘著氣,攀著他的脖頸,貼在他唇上,啞聲說︰「先吃飯。」他只有一只手,沒有她的幫忙,他無法掙月兌長褲的束縛。
他抵著她的額,稍微收緊了抓握著她的臀的大手,黑眸氤氳,瘠啞的道。
「不。」
她的心跳得很快,他的也是。
娜娜看著他眼里的渴望,感覺到他的心在胸口大力的敲打著她。
他想要她,很想要,她知道,她也想要,而他也曉得她想要。
那無聲的要求,就在他眼中,他可以將她放到桌上,但他不想,不想放開她。他需要她,而她無法拒絕,只能伸手到兩人之間,解開他的褲頭,拉下他的拉鏈,他將她抬捧得更高,就這樣擠了進來。
她抽了口氣,攀著他輕顫著,感覺他低頭吻著她,和她唇舌交纏,然後進得更深,她又喘口氣,不由自主的夾緊他的腰。
晨光在窗外閃爍,她可以听見蟲鳴鳥叫,但最清楚的是他在她耳邊粗重的喘息,是他胸口敲打著她的心跳,是他身上傳渾不停的汗水,還有他難以言明的渴望與需要。
她的身體變得很熱,又濕又熱,他探得很深,好深,深得像是要就此探進她的心,她能感覺到那條無形的鎖鏈,將她拴得更緊,可她無法抵擋,只能攀抓著他,擁抱著他。
「娜娜……」
當他最後一次將自己挺|進她身體里時,在她耳畔粗聲低喊著她的名字。
她渾身輕顫抽搐著,感覺他不只在她身體印下烙印,也烙印了心,讓她只能任他予取予求,把一切都給他。
那感覺既可怕,又嚇人的好。
有那麼幾秒,她無法思考,只能趴在他肩頭上,然後她感覺到他在移動,引發又一陣酥麻輕顫。
她張開眼,發現他離開了餐廳,抱著她上樓。
「放我下來……」
「不要。」他側頭親吻著她的額際,語音堅決。
她微喘的說︰「你的手會斷掉的……」
「不會。」他說︰「我抱過更重的東西上樓。」
不是在他那麼虛弱的時候,她想抗議,但不想提醒他為什麼會變得這麼虛弱,
她看著他的側臉,忽然間從他臉上的表情,感覺到他需要這樣,所以她什麼也沒再說,只是注意著他的腳步。
但他走得很穩,堅持著,穩穩的抱著她走上樓,穿過長廊,回到主臥室,走進浴室,然後他才抱著她在浴白邊坐下,傾身塞好了浴白里的塞子,伸手打開了水龍頭。
當他的手回到她身上,撫著她的腰,她能感覺到他的手微微在顫。
這男人真的是個笨蛋。
在等水滿的時候,他抵著她的額,輕輕的以唇瓣來回摩挲著她的,一雙飽含情感的黑眸始終凝視著她,讓她的心緊緊的縮著。「傻瓜……」
她不由自主的撫著他的臉,听見自己沙啞的聲音。
聞言,他不惱,只看著她,啞聲同意。
「嗯,我是傻瓜。」
她笑了出來,雙眼卻微微發熱,她伸手將他緊擁,坐在他身上,和他耳鬢廝磨,在滿室白茫茫的水氣中,無聲溫存著。
他和她一起洗了澡,在浴白里泡著熱水,直到蒸騰的白煙都散去,才一起爬了出來,把身體擦干,她在吹頭發時,他下樓去拿了早餐上來。
那些食物早冷掉了,但兩人都不介意。
她餓了,他也是,他胃口很好,終于好了起來,幾乎有些狼吞虎咽的,然後他和她一起收了餐具,到廚房把碗盤洗好擦干。
然後,他和她一起回到床上,把兩人的衣物都月兌掉。
她以為他還想要,但他沒有,他只是摟著她,將她貼壓在心口上。
听著他規律的心跳,莫名的安心感襲來,讓她忍不住閉上了眼,她喜歡這樣被他摟抱著,听著彼此的呼吸,感覺兩人的心跳,一起慢慢的跳。
天還很亮,風很清,陽光在窗外穿林透葉,但她依然一點一滴的放松下來。這種和人依偎在一起的感覺很舒服,有那麼一會兒,她以為他睡著了,她幾乎也要睡著。
然後,他深吸了一口氣。
她听見他的心跳加快,感覺他偷偷又把長臂收緊。
下一秒,他開了口。
「很久以前,我被人綁架過。」
沒想到他會主動提起,她一怔,強迫自己保持平穩的呼吸。
「嗯,我知道。」
他猜她知道,他曉得他在紅眼里有一份檔案,她八成早已看過。
「你知道什麼?」
她告訴他,武哥告訴她的事︰「你二十歲時被人綁架,但自己想辦法逃了出來,因受驚過度,喪失記憶,但你手臂上寫了紅眼的電話,所以你打了電話給紅眼,紅眼派人找到了你,但當他們試圖通知你家人時,才發現你母親在三年前就過世,你父親和你在同一天失蹤,報警的是你們的管家,綁架你們的犯人至今都沒有抓到。你後來恢復了大部分的記憶,但被綁架的經過,和之中發生的事,你都沒有印象。」
他看著窗外遠方的林葉,沉默著,有那麼一瞬間,幾乎又感覺自己在那森林里奔跑,但她抬手輕撫他的背,讓他清楚知道她在這里,和他一起。
「你的手,是在那時斷的?」她問。
「嗯。」他點頭,深吸口氣,將她的味道,納入心肺,安撫自己,然後才開口道。
「我砍掉了自己的手。」
娜娜嚇了一跳,有那麼一秒,她什麼也無法做,只听到他加快的心跳。
「所以,你想起來發生了什麼事?」她小心的問。
「一開始,我什麼也想不起來,我不敢想。」他緩緩的,語音粗嗄的道︰「武哥帶我去老家,讓我住在那里,我慢慢想起來大部分的事情,只有那段期間的想不起來,十一個月後,我變得比較正常,我以為我好了,可以把那些事拋在腦後,繼續生活。」
「出了什麼事?」她知道一定出了事,才讓他把自己關在這地方。
「我開始做夢,听到聲音,看到幻覺……」他摟緊她,語音沙啞︰「我無法分辨現實……開始攻擊在我眼前的東西……」
她心疼的將他緊擁,听見他說。
「我盡力控制自己,卻做不到……」他顫顫的吸著氣,告訴她︰「有一天,我又發作,拿刀……砍傷了屠愛……屠叔阻止了我……」
娜娜愣住,知道這件事,才是主因。
他控制不了自己,即便不是故意的,他依然無法原諒自己,他害怕再次傷害到旁人,所以才搬到山上來。
「大部分的時間,我都是正常的,但每到這個月,出事的這個月,情況就會變得很嚴重。」
她稍稍退開,看著他憂郁的黑瞳,柔聲道︰「你應該尋求醫學幫助,夏雨能幫你。」
他抿著唇,沉默的看著她,半晌,才承認︰「她對我的情況無能為力,只能開藥給我,緩和我的狀況,但一年後,她勸我把藥停了。」
「為什……」她話沒說完,就看見他眼里的羞恥,突然理解過來。
他對藥物上癮了,所以夏雨才要他把藥停了。
他舌忝著干澀的唇,直視著她,說︰「我知道我不該依賴它們,吃那些藥,太過容易簡單,它們讓我能夠睡著,直到有一天,我發現我一次倒了一大把在手上,多到掉到了地上,當我蹲下來撿那些藥時,我知道我其實想把那些藥都扔進嘴里,我想把整罐藥都吞下去,直到我什麼都無法思考,我曉得我不能這樣繼續下去,所以我把藥戒了,靠運動和其他方式,控制我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