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狂士 第222章 暗會李顯

作者 ︰ 高月

李臻雖然是第一次見到李顯,但他已听說過李顯的很多傳聞,知道他是一個性格懦弱,心地善良之人,也知道他被妻子韋氏牢牢掌控在手中,但不管李顯是個怎麼無能無用之人,李臻始終一點,李顯絕不是糊涂之輩,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李臻連忙上前單膝跪下行禮,「微臣李臻,參見殿下!」

「原來你就是李臻,我也久聞大名了。」

李顯連忙把李臻攙起,又打量他一下笑道︰「重潤對你的評價很高,今天一日,果然是儀表人才。」

「多謝殿下夸贊,李臻實在不敢當!」

「我時間不多,我就不要浪費在無聊的話題之上,請進屋細談!」

「殿下請!」

李臻帶著李顯和李重潤進了房間,這時,狄燕卻笑嘻嘻走上前對蘇越道︰「師姐不認識我了嗎?」。

「你是……狄小妹?」

蘇越終于認出了這個身穿男裝的俊俏郎君,驚訝地問道︰「師妹怎麼會在這里?」

「我跟大師姐一起來房州游玩。」

蘇越眉頭一皺,現在房州十分凶險,哪里是游玩的時候,她不由埋怨道︰「秋娘真是糊涂,她怎麼把你帶來了,師妹听我的話,快點回去。」

狄燕挽住她的手臂笑道︰「師姐不用擔心了,我不會有事,再說。我還要幫李統領的忙。」

蘇越雖然在上清樓,但她並不知道狄燕和李臻的關系,她很清楚狄小師妹是師父最寵愛的弟子,又是狄相國的女兒,萬一她出點什麼事,師父怎麼向狄相國交代?

她依舊不高興地責怪道︰「你總是這麼任性,到處亂跑,李統領是內衛首領,內衛的事情不是你能參與,都是怪大師姐太寵你,我見到她一定要好好說一說。」

狄燕心中暗笑,拉住她問東問西,要央求她交自己劍法,把她留在了院子里

房間內只有李臻和李顯父子二人,李臻也開門見山道︰「微臣今天想見殿下,是想問殿下興唐會之事,事關殿下安危,務必請殿下告訴我實話。」

李顯神情十分不自然,半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興唐會之事何等重大,他第一次和李臻見面,怎麼可能坦誠相告,連李重潤也變了臉色,李臻怎麼能問父親這件事。

李臻當然明白李顯不會自己,他取出自己的長劍放在桌上,「殿下認識這柄劍嗎?」。

李顯慢慢拾起劍,仔細看了一遍,眼中驚訝之色越來越重,最後他顫抖著聲音道︰「這。莫非就是我祖父的。定唐劍?」

「正是!」

「你——」

李顯抬起頭注視著李臻,「你和李敬業是什麼關系?」

李臻淡淡笑道︰「這柄劍是李敬業兵敗後贈給我師父,我師父就是是駱賓王,殿下應該知道吧!」

「他……還沒有死?」

「我師父逃到敦煌出家為僧了,在敦煌收了我這個徒弟,現在他已回故鄉,在離開敦煌時,他把這柄劍給了我,希望我能繼承他的大業,殿下,我雖是朝廷內衛副統領,可從不敢忘記師父的教誨。」

李顯目光變得柔和起來,他似乎看到了李臻眼中的真誠,當然,李臻這樣擁有實權的內衛副統領也是他們極為缺乏的。

李顯輕輕點了點頭,「你師父也是興唐會的創始人,我很高興他還活著,不過李敬業也沒有死,他也出家為僧了,剛才你還見到他。」

李臻大吃一驚,難道剛才的弘福大師就是——

這時,身影一閃,弘福大師從側門走了進來,他一言不發,在小桌前坐下,輕輕撫模著這柄他曾經無比熟悉長劍,眼中閃爍著喜悅淚光,他低聲嘆道︰「十一年了,終于又听到了故人的消息。」

李臻心中十分震撼,他呆呆望著這個老僧,原來他就是李敬業,十年來,他竟然藏身在房州。

李臻從懷中模出一張紙條,遞給弘福大師,「大師,這是我師父現在的出家之處,他法名忘塵。」

弘福大師收起了紙條,合掌施禮,「多謝李統領告訴貧僧故人之信。」

此時,不僅李臻有一種醍醐灌頂之感,連李重潤也恍然大悟,原來這個老僧就是李敬業,原來父親真和興唐會暗中有往來,原來

李顯輕輕握住兒子的手,笑著向他點點頭,「為父也一直想找機會告訴你,今天也算是一個機會。」

但不管李顯怎麼安慰兒子,依然無法消除李重潤臉上的震驚表情,他驚訝地看著父親,仿佛是第一次認識他。

這時,李臻忽然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座孝恩寺就是興唐會在房州的據點,還有去年那樁震驚房州的毀容斷肢案,應該也是興唐會所為。」

李臻這番話讓李顯和弘福法師面面相覷,不是因為李臻猜中這里是興唐會的據點,而是去年的那件大案,他怎麼會知道?

半晌,李顯緩緩點頭,「去年那件案子確實是興唐會所為,被殺之人是武三思的手下。」

其實李臻昨天就猜到死者可能是武三思的手下,趙秋娘曾經給他說過,武將府的武士左臂上都紋有一條蛇,所以他們的左臂才會被斬斷。

「李統領為何如此關心興唐會?」李顯有些不解地問道。

李臻取出興唐會的銅牌,放在小桌上,「殿下,前兩天大理寺的官員在永清縣被伏擊,這是伏擊者留下的銅牌。」

「不可能!」

弘福法師一眼認出了興唐會銅牌,斷然否認,「興唐會的人在一個月前就離開了房州,不可能是他們所為。」

李顯慢慢拾起銅牌,眼中露出一絲恐懼,這會是誰在冒充興唐會?居然知道了他們的秘密,難道是武三思嗎?

李臻仿佛明白他的心思,搖了搖頭道︰「不會是武三思,如果是武三思,他會直接告狀,他應該不知道這個秘密,請問殿下,朝中權貴中還有誰知道興唐會之事?」

「上官舍人知道!」

李顯低低嘆了口氣,她一直在勸我,「不要在房州出現興唐會,我沒有听她的勸告,看來她說得對。」

李臻心中忽然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這麼重要之事,上官婉兒竟然一直瞞著他,她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她的心月復,如果自己不涉及這件事倒也罷了,可自己明明要來房州辦案,她還不肯說。

李臻又想起謝影出現在房州,他也是沒有一點準備,上官婉兒事先並沒有告訴他,而且謝影給李重潤秘密傳遞有關房州消息,說明上官婉兒還知道很多房州的秘密,卻絲毫沒有泄露給他。

李臻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甚至想拂袖而去,不管房州之事了,但理智告訴他,這個李顯是將來要登基的皇帝,在這個危難時刻助他一臂之力,對自己只有好處,和上官婉兒沒有什麼關系。

李臻沉思良久,對李顯道︰「殿下應該也知道,有人在聖上面前秘密告狀,說殿下私募武士,圖謀不軌,現在不僅內衛來房州調查,來俊臣和大理寺也來了,微臣懷疑太平公主和武三思的人也不會置身事外。

這里面最危險就是來俊臣,他擅長無中生有,編造證據,微臣也知道江恩信之事,一旦江恩信落入來俊臣手中,後果不堪設想,希望殿下能告訴我一點信息,我盡量搶在來俊臣之前抓住此人。」

李顯躊躇良久,才嘆息一聲說「江恩信早就告訴我,他武三思派來我身邊的臥底,我一直很信任他,去年也是他及時告訴我們武三思派人潛入房州,才被我們一網打盡,如果他是武三思的人,那武三思早就知道興唐會之事了,他這次逃亡,其實是我的意思。」

「父親,這又是為什麼?」李重潤愕然道。

「你不覺得他是個很好的誘餌嗎?」。

李顯淡淡笑道︰「連李統領也急于要抓住他,何況來俊臣呢?」

李臻這才發現李顯確實很有智慧,拋出一個江恩信,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後他再暗中處理興唐會之事,這就叫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這時,李顯又憂心忡忡對李重潤道︰「其實我真正擔心的是韋家,你母親太急于求成,做了很多不妥之事,甚至暗中組織武士,正如李統領之言,一旦這件事被來俊臣掌握,他就會夸大事實,將武士變成軍隊,我有口難辨啊!」

「那我們該怎麼辦?」李重潤焦急地問道。

李顯的目光轉向了李臻,顯然,他對李臻的一番掏心之言並非是無的放矢,他心里比誰都清楚,要想渡過這次危機,必須得依靠李臻。

李臻也明白他的意思,他沉思片刻道︰「我倒覺得來俊臣用韋家來說事,其實問題倒也不大,對于聖上而言,也屬于可抓可放。

關鍵還是興唐會,聖上絕不會饒恕,伏擊大理寺那幫人知道興唐會的秘密,一旦他們和來俊臣聯手,事情真的就麻煩了,所以必須先找出到底是誰伏擊了大理寺,另外,還有去年那件案子,知情者一個都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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