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狂士 第280章 相王遇刺

作者 ︰ 高月

鹿鳴山莊內,幾名大漢將索英綁在車輪上,來俊臣暴跳如雷,指著索英大吼︰「給我打,往死里打!」

索英手腳都被綁牢,口中堵著破布,他嚇得面無人色,‘嗚!嗚!’大喊,目光哀求地向大哥索文望去。

索文卻回避他的目光,將頭扭到一邊去,押送莊文重的馬車遭遇到攔截,莊文重被人搶走,對方如此清晰地掌握了他們的動向,莊園內部沒有奸細是不可能。

就在來俊臣在莊園內追查內鬼之時,有人揭發了他兄弟索英,說他親口告訴大家,車隊要被攔截,使來俊臣勃然大怒。

索文心里也明白,他兄弟一向就隨隨便便,很多規矩都不當回事,更重要是,他和來楓仇怨極深,如果對方以殺死來楓的條件來拉攏他,難保他不會一時糊涂。

這時,一名大漢一把撕掉了索英的衣服,後背徹底暴露出來,大漢揮動長鞭,狠狠一鞭向索英的後背抽去,索英一聲悶嚎,差點痛暈死。

來俊臣臉色鐵青,盡管索英不肯承認泄露了消息,但莊文重被劫走的怒火和佷子被射殺的心痛,使他將所有的恨意都發泄到索英身上。

這時,有武士奔來稟報︰「啟稟中丞,劉御史從京城趕來,說有要事匯報。」

「帶他去我的外書房!」

來俊臣吩咐一聲手下,又指著索英狠狠罵道︰「給我打!」

他轉身便向外書房走去,待來俊臣走遠,索文這才上前向幾名行刑手拱手求道︰「還望兄台手下留情!」

幾名行刑手其實都知道,既然中丞沒有直接殺掉索英,那說明他還不想要他的命,他們當然不會真的下死手。

為首行刑手點點頭,又是一鞭向索英抽去,但手下明顯放松了力道……

來俊臣先一步來到了外書房,不多時,侍御史劉光業匆匆走了進來,躬身施禮道︰「卑職參見中丞!」

「發生了什麼事?」

來俊臣有點奇怪,劉光業居然從洛陽跑來找自己,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劉光業取出一張紙條遞給來俊臣,「這是梁王給中丞的留言,他說很重要,讓我立刻交給中丞。」

來俊臣連忙接過紙條,頓時嚇了一條,武三思給他紙條內只有一句話︰相王遇刺。

來俊臣愣住了,半晌他問劉光業道︰「你在洛陽听說李旦遇刺了嗎?」。

劉光業搖搖頭,但又點了點頭,來俊臣眉頭一皺,「你這是什麼意思?」

「回稟中丞,卑職確實听說李旦出事了,但具體出什麼事卑職卻不知道,只是听他沒有身亡。」

來俊臣又陷入了沉思,之所以他很在意李旦遇刺之事,是因為他準備先拿李旦來開刀,這段時間他派人四處搜集李旦的各種消息,連武三思也派出府中武士來幫助他。

偏偏這個時候就傳出李旦遇刺的消息,最直接的後果就是,他耗時耗力所付出的這些努力都會白費了,來俊臣簡直懷疑李旦用是的苦肉計,為了擺月兌自己對他的調查。

來俊臣抬頭看了看天色,夜幕剛剛降臨,時間還來得及,他站起身當即立斷道︰「立刻返回洛陽!」

在鹿鳴山莊靠近的湖邊的一間小屋內,血肉模糊的索英趴在榻上,後背上鮮血淋灕,傷痕恐怖之極,他被抽了五十鞭,如果不是行刑手特地手下留情,他小命也難保了。

一名侍女正在給他的後背涂抹傷藥,劇烈的疼痛使他忍不住大叫起來,回手就是一記耳光,侍女嚇得捂臉站起身,不敢再給他涂藥,索英惡狠狠令道︰「繼續涂藥,不準停!」

這時門開了,索文從外面走了進來,多年的兄弟使索英非常熟悉兄長的腳步聲,他冷冷問道︰「你怎麼不回洛陽?」

「中丞讓我明天回去,他說饒你一命,讓我照顧你。」

「饒我一命?」

索英冷笑一聲說︰「他是怕失去索家每年支持的一萬貫錢吧!」

索文嘆了口氣,對侍女道︰「你先退下吧!」

侍女行一禮,連忙退了下去,索文在兄弟身邊坐下,拾起藥膏繼續給他涂藥,「你告訴我實話,究竟是不是你?」

「你也不信我嗎?」。

索英急得要跳起來,頓時後背劇痛,疼得他大叫一聲,又重重趴下,他恨得咬牙切齒道︰「他們被伏擊關我屁事,連來俊臣也知道不是我,否則他早就殺了我,他只是拿我泄憤罷了,現在連你也懷疑。」

「不是我懷疑你,因為我太了解你,你從小就隨心所欲,不講規則」

「你不要再說了!」

索英極不高興地打斷兄長的話,「我已經被打這樣,你非但不幫我,還跑來懷疑我,算了,你走吧!」

索文克制住心中不滿道︰「我不是懷疑你,我是在提醒你,現在來中丞和李臻等人的斗爭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你千萬不要做傻事,連累了家族。」

索英半晌才冷冷道︰「我知道你想取代李臻,你放心,我就算被打死也不會連累你的仕途,好了,我想休息了,你請吧!」

索英閉上眼楮不再說一句話,索文知道兄弟不滿自己沒有事先替他說情,但他心中也著實惱火索英的任性妄為,遲早會害了自己,他終于忍不住,哼了一聲,放下藥膏便快步離去了。

等索文走遠了,索英才慢慢睜開眼楮,眼中閃爍著凶光,低聲自言自語道︰「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洛陽相王府前戒備森嚴,數千名羽林軍士兵將王府團團包圍,大門台階前,一群相王府的官員焦急地來回疾走,每個人都憂慮萬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相王居然會遇刺。

這時,遠處一群千牛衛騎兵疾奔而至,中間護衛著一名宦官,正是內侍高延福,相王遇刺引起聖上震怒,令他來查看情況,高延福神情十分嚴峻,相王遇刺事件很可能又要打亂剛剛平穩下來的時局,也可能會損害他的利益,畢竟他是押相王這一籌。

一群官員早看見了高延福,他剛下馬,官員們便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問道︰「府君,請問聖上怎麼說?」

他們更擔心自己會不會因此事受到牽連,高延福擺擺手,「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反正聖上很震怒,回頭再說吧!」

他分開眾人,快步走進了王府,王府內更是戒備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站滿了帶刀侍衛,高延福走到中堂,李成器聞訊迎了出來,不等李成器開口,高延福便先問道︰「王爺現在怎麼樣了?」

「父親傷情還比較穩定,就是情緒稍微低落。」

高延福停住腳步,有些不滿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現在已經有三種說法了,到底真相是什麼?」

李成器嘆了口氣,「事情發生在今天,父親在後花園散步,結果從樹林內跳出兩名身穿綠衣的刺客,父親措不及防,左肩被刺了一刀,多虧三名貼身侍衛拼死救護,才保住了父親一命,但三名貼身侍衛也一死兩傷。」

「那刺客呢?」

高延福追問道︰「有沒有抓住?」

「一名刺客逃掉了,另一名刺客被趕來的侍衛包圍,結果服毒自盡,目前暫時沒有什麼線索。」李成器嘆了口氣。

高延福瞥了一眼兩邊的侍衛,什麼都沒有說,當他們走進一條長廊,長廊里沒有侍衛,高延福這才低聲問道︰「你告訴我實話,這次遇刺是不是你們自己——」

李成器嚇得連忙擺手,「不敢隱瞞府君,這次真不是,確實是有刺客。」

高延福心中稍稍松了口氣,他最初還以為是李旦自己設計的刺殺,讓他心中十分擔憂,如果真是假刺殺,一旦被聖上識破,後果不堪設想,但現在真的被刺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說不定會因禍得福。

「先去看看你父親吧!」

兩人走過長廊,進了一座院子,這里便是相王李旦的病室,院子里站滿了侍衛,幾名侍女和御醫在門前等候召喚,這時,御醫王春和從房間里出來,正好看見了高延福,連忙上前見禮,「參見府君!」

「相王殿下傷情怎麼樣了?」

「回稟府君,已經無大礙了,將養幾個月就能恢復,不過——」

「不過什麼?」高延福有些緊張地問道。

王春和把高延福請到一旁,低聲道︰「這次刺殺非常歹毒,刀上有劇毒,幸虧及時用了公孫大娘的雪蛤丹,才化解了劇毒,但左肩經脈受損,可能康復後會稍稍影響他的左手。」

高延福拉長了臉,「你只是說可能影響左手,對吧!但也有可能沒有任何影響,難道不是嗎?」。

王春和也是個精明之人,他立刻明白高延福的意思,連忙道︰「府君說得對,卑職只是猜測,猜測的東西當然不能寫在傷情報告中。」

高延福還是不太放心,又道︰「你寫完傷情報告後要給我看一看,听到了嗎?」。

「卑職明白。」

高延福十分擔心李旦的傷情,一旦李旦落下什麼殘疾,聖上就不會考慮立他為嗣了,那自己押在他身上的希望就付之東流了。

他又叮囑王春和幾句,這才走進了李旦的病房,病房內彌漫著濃烈的藥味,外間站著八名彪悍的侍衛,見到高延福進來,八名連忙躬身施禮,高延福點點頭,直接進了內室,房內窗簾緊閉,光線十分昏暗,兩名侍妾一左一右坐在李旦的床頭,伺候他喝藥。

李旦臉色慘白,在昏暗的光線中格外醒目,不過精神似乎還行,沒有高延福想象的那麼萎靡,李旦見高延福進來,連忙讓兩名侍妾退下。

「殿下真讓人擔心啊!」高延福走上前嘆了口氣道。

李旦苦笑一聲,「給高府君添麻煩了。」

「也沒有什麼麻煩,只是聖上很關心殿下的情況,讓我來探望一下。」

高延福關切地問道︰「殿下自己的感覺怎麼樣,傷情嚴重嗎?」。

「剛開始很糟糕,我一度以為自己快挺不了,但毒血流淨後,又感覺好了起來,公孫大娘的雪蛤丸真是靈丹妙藥啊!」

停一下,李旦又低聲問道︰「我母親是什麼態度?」

「她很生氣,可以說是震怒,這件事她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嚴查。」

李旦沉默了,片刻他又問道︰「有沒有決定由誰來調查此事?」

「這倒還沒有,聖上在等我的回復,然後才決定由誰來調查。」

李旦擔心起來,他很害怕由來俊臣或者武懿宗等人來調查此案,那麼最後的結論肯定是他自己炮制的苦肉計,母親就絕不會饒他了。

「府君,能不能說服母親,讓內衛來調查此案。」

高延福明白他的心思,但這不是他能決定,他笑了笑說︰「我不能肯定,只能盡力去勸說聖上同意由李臻來調查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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