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病的時候,總是特別脆弱,也總是特別懷舊,哪怕高亦誠官做到省委書記也是一樣。
王輝及時貼心地托著他的後背,高亦誠雙眼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動情的神采,輕輕拍了拍王輝的手背,嘆道︰「小王啊,這麼多秘書,還是你最讓我感到貼心和舍不得啊!」
高亦誠這話一出,尾隨進來的鄭廣威臉色不禁變得煞白,到這時,他才知道自己在高亦誠心目中的地位遠無法跟王輝相比。可笑的是,自己還仗著身為高亦誠秘書的身份,在王輝面前耍威風擺譜。
「高書記,我有愧啊,到現在才來看您。」王輝眼里噙淚道。
「不用說,不用說,我心里都明白。」高亦誠再次輕輕拍了拍王輝的手,這才抬眼朝陳暮看去,笑道︰「老弟,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陳暮走到高亦誠床邊,道︰「我叫陳暮。」
不同于馮嵐向外人介紹他時那樣,陳暮一直覺得自己的名字叫「陳暮」而不是叫「陳木」。
「原來是小暮啊,這次要麻煩你好好幫我看看了。不過不要有心理負擔,就權當死馬當活馬醫好了。」高亦誠道,說著一對虎目緩緩掃過站在陳暮身後的一群專家,那意思再明白不過。
「高書記,看病不是兒戲,況且你病情嚴重,還是要慎重考慮啊!」這里就郭主任身份最超然,見高亦誠書記竟然不信他們這群專家,反倒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年輕,不僅如此,還說出死馬當活馬醫的話,這其實是相當于給了陳暮不用負責任的權力,終于忍不住上前道。
高亦誠書記認得郭主任,知道他是個有機會接觸國家領導人的「御醫」級人物,倒也不敢怠慢他,笑道︰「謝謝郭主任老遠趕來替我看病,素我問句冒昧的話,如果不動手術,你有把握治我這個病嗎?」。
「高書記這個病已經到了非動心髒移植手術不可的程度,已經不是藥物所能治療調和的,我沒有一點點把握。所以……」說到這里,郭主任微微一頓,把目光轉向陳暮繼續道︰「我才建議高亦誠書記要慎重考慮,不要道听途說,听信一些不切實際的話語。」
「是啊,高書記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你要相信科學。」許院長也壯著膽子道。
陳暮倒是不介意別人懷疑他,畢竟高亦誠書記的病情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程度,但並不意味著他不介意別人連問都沒問過他,就一再信口否定他,所以當被稱為「神之手」的馬建國也跟著開口時,陳暮終于忍不住指著他道︰「你有沒有發先你最近老掉眉毛,還很容易腰膝酸軟啊,要注意房事了!還有你……」
說著陳暮手指一轉,指向許院長,道︰「最近經常胃痛吧?我建議你不要拖,馬上做個手術,里面長腫瘤了。」
「郭主任過兩天又要起風下雨了,你的老寒腿要注意保暖了。」
「還有你,最近眼皮是不是老跳,不過用擔心只是煙酒過度還有最近睡眠不足引起的。」
「……」
陳暮一個個指,一個個說,所說的無一不是正好切中他們最近的身體狀況,把他們個個說的一臉駭然。
雖說中醫有望診一說,但就算厲害到郭主任這樣的老中醫,恐怕也要細細打量,再配合上把脈等其他診斷手段方才能準確說出病人的病癥。
可陳暮卻只是眼楮一瞄,就把他們的病癥說得清清楚楚!
這麼厲害的望診簡直比世界上最先進的醫學分析儀器還要厲害許多,別說馬建國等崇尚西醫的專家想都想不到,就連郭主任也只是隱隱听老一輩的中醫說起來過。
好一會兒,郭主任才仰天一聲長嘆,走到陳暮面前深深一鞠躬,道︰「以前看史書說扁鵲望而斷蔡桓公病情生死,以前還有些不信,今天听陳先生一席話,方才知道我郭志彥不過只是井底之蛙。剛才多有得罪,還請陳先生見諒。」
陳暮見郭志彥一個近六十歲的老中醫竟然向自己鞠躬,也覺得有些怪異,于是擺了擺手道︰「嗯,你比其他老家伙可有眼光多了,不過啊,都怪我長得太年輕,所以才惹了禍。」
陳暮可不會忘了之前這些個醫學專家都一口否定過自己,而且還是那種群情激憤,個個倚老賣老,很是讓人不爽!
陳暮雖然是以開玩笑的語氣說這話,但眾人听了卻差點羞得要去找條縫鑽進去。
人家這麼年輕就這麼厲害,反觀他們呢?個個井底觀天不算,還羞辱他,趕他走!真是讓人無地自容啊!
唯有顏君如羞愧的同時,兩眼卻是格外的閃亮。
本來她對陳暮還不敢抱太大的希望,現在卻徹底放心了。這樣的醫術,就算不能徹底治好高的心髒病,想來讓多活幾年總應該有的。
其實能讓高亦誠多活幾年,顏君如就已經很滿足了,畢竟心髒移植手術就算成功了,術後能不能挨過五年也是個大問題。
陳暮見眾人都羞紅了臉,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起到了一點報復的作用,然後就道︰「現在我要對他進行針灸醫治,還請你們都回避一下。」
郭主任等人雖都很想見識一下陳暮的醫術,看看他究竟是如何醫治一位心髒病嚴重到需要動心髒移植手術的病人,但陳暮要求他們回避,他們也只能選擇離開。
「你們倆就留下來吧。」陳暮見孫苧和王輝也要起身離去,直接說道,然後看了看顏,又道︰「你既然是他,也可以留下來。」
見陳暮這樣說,鄭廣威腳步不知不覺中停了下來,轉身用哀求的目光看著陳暮。既然孫苧和王輝能留下來,身為高亦誠的貼身秘書,鄭廣威自然也希望能留下來。
「你沒听到我說要回避嗎?」。陳暮卻對這位鄭秘書沒有半點好感,見狀斜了他一眼,哼聲說道。
高亦誠聞言抬眼朝鄭廣威看去,眉頭微皺,露出一絲沉思之色。
鄭廣威跟高亦誠也有近兩年,自然了解高亦誠的脾姓,見他這副表情,臉色就不禁蒼白了下來,一句話也不敢說就急忙退出了病房。
見鄭廣威退出病房,陳暮這才從衣服里面的口袋里取出一直隨身攜帶著的銀針。
見陳暮拿出銀針,王輝知道他要施針,急忙小心翼翼地幫忙著月兌掉高亦誠的上衣。
「你請平躺在床上別動就行了。」陳暮說道。
高亦誠在王輝的幫忙下,重新平躺在床上,看著陳暮手中細細長長的銀針,微微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