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南弦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知道秦晉琛差不多該來了,正想著,外面有車子駛近的聲音。
他起身來到寬幅落地窗前,眯眼看著走近的秦晉琛。
秦晉琛顯然也看見了他,走進別墅後就徑直問道,「桑桐呢?」
「有這麼著急嗎?」。
秦晉琛咬了咬牙,他這些年混跡生意圈,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單南弦此刻在想什麼,他大致也能猜出來。
他斂了斂心神,往一旁寬大的皮椅里隨意一坐,又問,「說吧,想從我這里得到什麼?」
單南弦微笑開口,「我先給你看樣東西。」
說著,他輕拍了拍手,不一會兒就有人拿了信封過來,單南弦接過來「啪——」地一聲丟在茶幾上,說道,「你自己看看吧。」
秦晉琛不急不緩地打開文件袋,取出里面的一疊照片,恰是單南弦之前給桑桐看的那些照片。
這已是被遺忘了多年的照片,如今再出現在眼前,秦晉琛也頗為驚訝,「你是怎麼拿到的?」他的眸底不由得暗沉下來。
單南弦也在他面前坐下來,靠著椅背,嘴邊噙著淺淺的笑,「自然是費了些功夫,不過總算是被我拿到了。」
微頓,他又補了一句,「是不是你也覺得我的運氣很好?」
單南弦的視線從秦晉琛的眉梢滑向他高挺的鼻梁,「不好意思,我事先多備了幾份,桑桐也看過了,不過用的不是照片,而是電腦。哦對了,我還在網上設置了定時發布,如果你來之前通知了警察,而我沒有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兩個小時後,這些照片就能定時發布出去,至于後果嘛……你知道的。」
秦晉琛望著他洋洋自得的表情,「說吧,你想要得到什麼?」
單南弦神情一暗,很快又恢復如常,雙手交疊背在身後,「我想要的,你都能給嗎?」。
秦晉琛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眼中帶了笑,「總得給我留條命可活。」他倒是閑適得很,一點也沒有被人威脅的樣子。
對于秦晉琛,單南弦是又妒又恨,其中有一點就是他臨危不懼,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會表現出慌張,倘若他是女人,大概也會愛上秦晉琛吧。
單南弦冷笑著抬起兩根手指,「你不是想要收購麒麟嗎?我可以賣給你,但是,你得給我這個數。」
秦晉琛挑了挑眉,「兩千萬?」
「不!」單南弦想著秦晉琛對桑桐的在意,挺直腰桿,重復一遍,「我要兩個億!」
秦晉琛雙手抄袋,笑意更甚,「單南弦,你也太能夸大其詞了吧?麒麟能值兩個億?笑話!」
「但是一個麒麟,確實不值兩個億,可加上這些照片的底片和桑桐的人身安全呢?」
單南弦心中有數,自從巴厘島案子失利,銀行貸款被扣,資金扭轉不周,再加上秦曹強勢打壓麒麟的業務,他的好日子就算是走到頭了。偏偏姚漫也從他手中逃走,雖然她失憶了,倘若哪天她恢復了記憶,四年前童家的事情勢必被揭穿,到那時候不僅僅是麒麟破產,恐怕連他都要鋃鐺入獄。
他打算在最壞的事情發生之前從秦晉琛手里拿到一筆錢,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手里有資金,去國外躲上幾年,他還能東山再起……
秦晉琛眯了眯眼,單南弦看他眯眼的神情,似乎真的在考慮他提出的條件了,不禁有些得意,「你不想要那些照片了嗎?還有桑桐呢,桑桐的安全你也不在乎了嗎?要是我……」
「行!我答應你!兩個億,就兩個億!」秦晉琛斬釘截鐵地說道,生怕他又改變了主意,「你是現在就要支票,還是怎樣?」
單南弦眼前一亮,「當然是現在就要!」
見秦晉琛很爽快地開出一張空白支票,上面填好了數字,單南弦瞄了一眼,的確是兩億。
單南弦生性多疑,秦晉琛如此爽快,他倒是不了︰秦晉琛會這麼好心把這筆巨款直接給他?肯定有詐!
支票就在眼前,他卻並不接過來,垂眸看了一眼,又抬起眼睫來,「我改主意了。」
「單南弦!」秦晉琛咬牙切齒,氣得要撲上來,無奈雙手很快被人架住,根本動彈不得。
單南弦冷嗤一聲,說道,「就這麼放過你,我難解心頭之恨,交易之前,怎麼著也得讓你受點兒皮肉之苦。」
乍然听見單南弦說反悔就反悔的時候,秦晉琛以為他會把桑桐怎麼樣,可听說清楚單南弦的話後,反倒松了一口氣。
他的坦然,令單南弦眉梢微微上挑,陰沉的臉上浮現幾分鷙冷,他嘴唇微微輕啟,朝手下撂下一句話,「給我往死里弄,沒我的命令,不許停!」
「是!」
聞言,秦晉琛瞳孔微縮,卻還沒來得及反應,幾個壯漢已經操起削尖的棍棒朝他身上揮去……
砰——
砰砰——
秦晉琛生生挨了幾棍,嘴角噴濺出一抹血來,他也是不吭一聲,硬挨下來了,單南弦遠遠地看著這一幕,嘴角逸出一抹得意而陰沉的笑意。
「哼!看你能撐多久!」
說著,他打了個手勢,手下人見狀,竟然又拿來鐵床腿,那東西不比棍棒,打在人身上更痛,力道大的人用這東西可以直接造成人身通透性嚴重外傷,甚至是骨折。
秦晉琛知道,單南弦是巴不得要他死了,他瞪大了眼,嗓子眼里一股腥甜直翻上來,他沒忍得住,「哇——」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就在這時,突然有數道黑影在瞬間破窗而入,房內幾個人還來不及回頭,已經被六支短槍同時抵住了腦袋。
某個妖孽的男人施施然從門口走入,步態慵懶閑散,「對不起秦總,來晚了一步,讓你受累了。」
秦晉琛松了一口氣,「容少!」
單南弦不認識容爵,單看架勢也知道秦晉琛找來了援手,他氣得咬牙切齒,趁人不備,突然彎腰從褲管里抽出一把匕首,狠狠扎向身側的一名大漢。
「啊——」對手痛呼,受了這一刀,手中的槍「啪」地掉落在地,單南弦撿起來後拔腿返身往別墅深處跑。
「不好!桑桐有危險!」秦晉琛大喝一聲,推開不知是誰好心伸過來的手,不顧血淋淋的傷口,拔腿就往單南弦逃跑的方向奔去。
容爵反應過來時,哪里還有秦晉琛的人?
……
桑桐在書房里等得心急如焚,不知道秦晉琛會不會真的找來,倘若他真的找來了,必定凶多吉少,單南弦肯定會以她為要挾,為難秦晉琛。
她想了想,覺得自己不能呆在書房里坐以待斃,于是四周轉了一圈,卻發現門窗都被人堵了個嚴嚴實實,想來單南弦怕她跑了,已經提前做了手腳。
正等到火急火燎,突然听見門外一陣急促而凌亂的腳步聲,緊接著門被人打開,單南弦急匆匆地跑進來。
比起之前,他臉上明顯多了幾分慌亂之色,而且手中還多了一把微型手槍,桑桐不禁揣測,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單南弦身上還帶著繩索,用極快的速度把她綁了,桑桐看到單南弦鐵青到近乎猙獰的表情,不禁有些害怕。
「你要帶我去哪里?」
「秦晉琛找了幫手,我現在必須帶你離開!」
桑桐的心髒似乎有片刻停止了跳動,月兌口而出,「不!我不跟你走!」
「由不得你!」
單南弦還不知道桑桐懷了身孕,她才不到三個月的身孕而已,單南弦自然是看不出來的,可被他這樣綁著,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出了什麼事,她要怎麼辦?
不!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跟他一起走!
桑桐下意識地單手捧住自己的月復部,另一只手去推單南弦,「單南弦,你瘋了嗎?連我都不放過?」
單南弦微怔,一句話都答不上來,他的臉色漸漸灰敗,良久,才嘶啞著聲音說,「我沒辦法……桐桐,現在除了你能救我,我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他說著,又去使勁拽桑桐的手臂,秦晉琛這時候已經追來,砰地一聲抬腳踹開房門,並大喝,「住手,放開她!」
「別過來!再走一步我就開槍了!」單南弦眼疾手快,單臂順手就勾住了桑桐的頸脖,槍口就指著桑桐的太陽穴。
桑桐感覺自己被他扣住的頸脖仿佛被他擰斷了一般,他凶狠的目光更像是一直餓極了想要把獵~物撕碎了吞吃入月復的狼。
她被卡得難受,月復部也有微微的不適,吸著冷氣痛「嘶」了一聲。
秦晉琛的心一下子就涼了,腳步立刻停了下來,他深吸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試圖安撫單南弦,「單南弦,你別沖動,我們有話可以好好說。」
「說什麼?」單南弦冷嗤,「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說的,反正我們單家已經家破人亡,現在我到了這步境地,也是你秦晉琛一手促成的,你有這麼好心,當初為什麼不放過我?」
「單南弦,你听我說,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可這跟桑桐沒有關系,你跟我之間的恩怨,我們可以單獨談,但不要扯上她。」秦晉琛抬眸,目光顯得有些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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