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神子一直不能得手,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一旦出手,自己這條殘命就別想保了,可是他還要留著這條命去見主上!
即便被整個神界追殺,他也決意要和主上在一起,他不會再次讓主上為保護他而被那些人偷襲,在這神罰之地苟且偷生這麼多年,這樣生不如死的日子過著早已經沒了意義。
即便是死,他也要為主上而死,他必須離開神罰之地找到主上,他手上留有主上的本命雲氣,本命雲氣並沒有消散,主上還活著,也正是知道主上還活著,他才有堅持活下去的信念,他一定要離開這里,找到主上。
主上是被冤枉的!
此時屋子里夏錦正憂傷而神情的凝視著莫青,而他的手緊緊的把莫青拿縴細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算神子心里嘆息著這是他第幾次躲在附近偷看了,竟然一直找不著機會。
他們一族有著天生的感應命運的能力,當然他們一族只剩下他和主上,他對天命和天道的算力和主上比起來相差得太遠。
和主上分開,他淪落到這神罰之地已經近萬年了,直到那一天他感覺到他離開這一界的契機到了,尤其是他見到那個女人之後,更是確定了下來,而要離開這神罰之地,必須要通過那個陣法,而那個陣法必須同時要凡人,妖,鬼,神,魔共同的力量才能打開。
神和鬼,他是不愁的。妖嘛,就是樂亦,而魔。那兩個顯然都是。
但是這神罰之地不可能有凡人的!現在缺的就是凡人!
不過他清清楚楚的感應到那個女人是他離開這神罰之地的契機,而他恰巧又有能把神人轉化成凡人的逆天的東西,顯然,那女人既然是契機,那就應該是那個凡人!所以無論如何他都必須把那個女人轉化成凡人。
「算神子,你在這里做什麼?怎麼不進去?」樂亦的聲音突然在算神子耳邊響起。
算神子驚得一躲,瞥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哎,走什麼走啊?又不是沒見過!唉,莫一直都沒醒呢!」樂亦嘆了口氣。推了門進去。
夏錦在里頭全神貫注的看著沉睡著的莫青,莫青縴細的手在他的手心里。
那次在河邊樂亦追問莫青關于他和大哥的事,他也在一旁,雖然是神魂狀態。還是听得清清楚楚。包括大哥的神色變化……
青青已經是他的娘子了!夏錦原本總是凝著的神色每每一想到這一點就蕩開來,青青不願意接受自己是怕害了自己,青青說她配不上自己……
每每一想起青青推拒的原因竟然是這樣的,夏錦心里既甜蜜又復雜,他從來沒有想到青青竟然是那樣想得,天知道,一直忐忑配不上她的是他!
而青青每每對他示意的躲避,他後來甚至以為青青是厭惡他!
天知道。他是多麼的自私不管自己配不配得上她,都決意要纏著她。哪怕是她討厭他,甚至厭憎他,他也決意要在她身邊……幸好,她並不是討厭他,拒絕他的理由竟然是那樣!
不管怎麼說,即便青青醒來後要拒絕,那也是不行的,青青已經是他娘子了!他們已經交、合了精血!
**精血其實是真正的最古遠的成親儀式,如今只在他們魔神族里才保存著……
夏錦想著,神色不容決斷的把莫青的手湊到唇邊,深情的吻著。
樂亦呆了呆,這……也太纏綿了,天天都這樣!
不過她想起莫和夏大哥之間那些悲催事,又有些傷感,莫醒了又怎樣,醒了就會成為凡人,算神子可是確認了的,而凡人的壽命只有不到一百年啊,以莫的年紀,她恐怕只有七八十年好活吧,而且凡人會老啊,一上三十就不行了……而夏大哥這麼好看!永遠也不會變老!
樂亦怔了片刻才回過神來,她不指望夏錦一定會發現她的到來,樂亦開口說道,「夏大哥,吃飯了呢?」
當然,樂亦並不知道,夏錦的全副心神放在了莫青身上,一旦有誰要踫觸莫青,他會第一時間察覺,而樂亦並沒有,而夏錦這會兒又想起曾經和莫青一起經歷過的那些事,自然這會兒沒注意到樂亦的到來。
夏錦听到了樂亦的聲音,皺了皺眉頭,轉過頭來,還是說道︰「多謝了,我等大哥來!」
「噢哦,那好吧,不過今天沒有肉食哦,戩大哥還沒回來,算神子那家伙今天根本就沒出去,我們存的肉食已經沒有了。」樂亦強調道。
樂亦是吃素的,到了準備晚餐的時間,那兩個家伙一個牙根沒出去,一個出去了根本就一直沒回來,晚餐不能不準備,她只得先把素菜給置辦了起來。
「大哥沒回來?」夏錦皺了皺眉頭,看向莫青,他雖然也擔心大哥,但他更放心不下青青,他不舍得看向莫青,想了想,現在並不算晚,便又開口對樂亦說道︰「我再等等大哥,有勞了!」
「啊,不礙事不礙事!我先出去了」
夏錦的顏值極高,那樣艷得不行的男人,這樣鄭重的神情,讓樂亦眼花繚亂,急忙擺手,轉身離開,出了門,拍了拍胸口,嘆口氣,差一點啊,就挪不動路了,當初自己追問莫,在夏大哥和戩大哥之間選哪一個,或者兩個都選,而莫卻說和他們沒有那種關系,現在看來,莫明明寧願變成凡人,也要救夏大哥……這哪里還用說呢,只可惜了戩大哥。
且不說他們這里如何。
缺月上神發現了神罰之地的出口,便徑直往上尋找。而那上面簡直像是無止境的黑洞,不止過了多少時間,直到他被一層隔膜。有彈性的隔膜擋住了,他才停了下來,他試探著想進去,很快就發現這層有著彈性的隔膜其實是一層很濃稠的液體,是什麼液體他說不清,不過似乎對他的力量並沒有損害,這和他當初來到這神罰之地的入口完全不一樣了。
而這里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麼魔氣。那麼那地上彌漫的魔氣,以及斷玉那傘里的魔氣究竟是怎麼來的?
他思索了一陣,想不明白便暫時不再想了。他開始用神力穿進那層濃稠的液體里,雖然是液體,但里面的阻力極大,每穿過一米都要花上他不少的神力。同時還要花上比之前從地面飛升到這層隔膜所需要的更多的時間。
又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還在鑽心致志的繼續往上鑽時,突然這層濃稠的液體突然巨變出一個力量把他往下擠去,確切的說,把他的身體往下擠,而神魂卻往上拽。
雖然他是神,可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他本身無法控制的事,恐懼竟然在他心底里莫名萌芽,蔓延。因為似乎除了他的身體,還有一樣東西也正在遠離著。而那一樣東西似乎才是他真正在乎著的。
若是有人注意到這里,或者說能看到這一切,便會發現片刻之間從上面掉下了幾件東西。
那東西嘩啦啦砸下去。
即便是這樣沒有阻力的砸下去,也花上了不少時間,以至于地上的碎肉塊已經有了恐慌,上面有東西要砸下來砸到它們身上的恐慌。
肉塊以自己最快的力量急急的躲開去。
幸運的是,它們剛剛躲開,那些東西便稀里嘩啦的砸了下來,砸出了一個大坑。
肉塊現在的意識很粗淺,並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若是斷玉過來看到,便會驚訝,這是缺月的那一套鎧甲……
而缺月的鎧甲摔落在這一方密洞的地上,散成了幾截,當然,鎧甲本身並沒有壞,但支持鎧甲的身體卻已經不見蹤影了。
此時東芒修仙界的秋狄修城一處偏僻的宅院的密室里,一個原本在床上沉睡著的男人驀然的坐了起來,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楮大大的瞪著,他做了個真實得不能再真實的夢!
他夢見青兒了!
他竟然對青兒動手了!
他親眼看到青兒竟然在他面前擁住了別的男人親吻了上去。
青兒在他眼前和別的男人那樣纏綿的親吻。
青兒明明似乎是認出了他,可他竟然那麼無情的不認她……
他額頭上冒起了大顆大顆的冷汗,他怔怔的回想著,心里無比的後悔,他的心砰砰的跳著,跳得發疼,不能自已,他索性翻身而起,想著「夢里」的記憶,青兒陷落的地方似乎是什麼神罰之地,青兒竟然被他關進那神都難以承受的寒洞之中!
他雙手撫住額頭,額頭深深的埋在了手臂里……他就那樣抱著頭想了又想,他這會兒越想越清醒,再抬起頭時,他的雙眸竟然是冒著火焰的,和那神罰之地的缺月上神竟然無比的相似,只是他雙眸里的火焰比缺月上神少太多了,若是缺月上神眸子里的火焰是火堆,而他眸子里的就只是小火苗而已。
他對他的真實身份已經確認了下來,他是韓殊,也是缺月上神。
那套鎧甲把他的記憶全還給他了。
他之所以會那樣,是那套鎧甲把他的神魂召喚了,而在那一界所用的力量,是他當初存儲在那鎧甲里的力量。
他必須要去把青兒救出來。
只是他現在去不了,他當初把鎧甲留在了神罰之地,真身遁入了神魂離開了神罰之地……那鎧甲的召喚力量只有一次,想要再去,必須拿回自己的力量,雖然那鎧甲中的他的力量已經跟著他的神魂回來了,但現在的身體和當初並不一樣,現在這具是凡人的身體,要承受上神之力,顯然是不行的,要真正的那回自己的力量,必須要把這具身體重新錘煉,而要錘煉這具身體,必須要去……他會盡快的!
自己竟然對青兒動手!青兒明明是認出了自己!青兒會怎麼想……?韓殊不敢再想,他心里涼透了。
只是孩兒……一想到和青兒的孩兒,韓殊涼透了的心微微回溫了。
他立即起身,走出密室,匆匆的趕去韓頓那里把孩兒接了。
韓頓有些疑惑,但並沒有多問。
韓殊帶著孩兒趕往了青雲山,他此去錘煉身體不知要花上多少天,把孩兒留在父親那里,他無法放心,而青雲山的那位洺濟真君是他要托付的人,畢竟現在在修仙界的幾個男人里,洺濟真君修為最高,他那里比旁的男人那里安全,林非離那里有著兩個女兒,自顧不暇,秦齊雖然只有一個孩兒,但他那家族……也並不方便。
所以當洺濟真君見到帶著孩兒來托付的韓殊時,很是驚訝,但是還是接了過來,自家孩兒有個同齡的孩兒陪著也好,何況還是孩兒的親兄弟。
而韓殊並沒有告訴他關于青兒在神罰之地的事。
韓殊既然是曾經神界的缺月上神,自然也是知道白澤,奚莫,陵光等人,但那神罰之地,並不是他們能去的,那神罰之地,除了缺月他本人,以及神界的嫫女神尊,旁的人是不能進出自由的,連斷玉等都是他帶進去的。
而里面的別的也是得嫫女神尊的令罰了進去的。
想起他竟然在那神罰之地,傷了青兒,還把她關了起來,懸掛在那冰冷的寒洞里,他就焦躁不已,他必須趕緊那會他的力量趕回拿神罰之地去,把青兒救出來,屆時,她想怎麼處罰他,都沒關系,但不能不要自己!
韓殊把孩兒交托給了洺濟,匆匆的離開,當然韓殊對洺濟是有著別的托辭,但他太著急,並沒有注意到洺濟接過小韓靖的時候,往他衣袖上沾上了東西。
韓殊所去的地方是東芒修仙界最深的地底焰池,索性這一處地底焰池離這里並不算太遠,當然,焰池的溫度不過是堪堪到了能錘煉他身體的最低標準。
雖然神罰之地的時間流速和東芒界不一樣,東芒界要慢了太多,但是他還是急切得不行,青兒留在那寒洞之中,那樣徹骨的冷……一想到是他親手把青兒鎖在了那里,他的心就痛如刀絞。
他在這一處地底焰池口,里面猩紅的岩漿沸騰著,躍起的紅彤彤的岩漿似乎連空氣都能溶解,他毅然的跳了下去。
而暗地里尾隨而止的洺濟晚了一步,連岩漿里串起的漣漪都沒看見。
四處都沒有人了也沒有感應了,那感應就消失在這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