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悠打車去了上次蘇青雨帶她去的那家漫畫店,本來是抱著說不定能和他再次巧遇的心態,結果卻沒有踫到他。林小悠買了一套夏達的《長歌行》,然後又在一樓閑坐了一會兒才離開。其實她的目的很明顯,就是想在等等看,說不定能遇見他。但結果卻很遺憾。
晚上林小悠繼續進行漫畫創作,但是因為馬賽柯要在書房工作,所以她只好趴在房間的床上。不過這樣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她可以邊吃零食邊畫畫,畢竟在書房的話,馬賽柯是不允許任何人吃任何東西的。
睡覺前她把自己畫好的作品拿給他看,馬賽柯還在忙著手頭的工作,于是她只好站在門口等待,一直到他有些無奈地抬起頭看向她說︰「你是小學生嗎,每天寫完作業還要家長檢查一遍。」
他的比喻堪稱恰當好處,林小悠一時找不出反駁的話,只得把筆記本電腦%無%;「%小說擺到他的辦公桌上,「馬博士,您就受累給瞧瞧,我們可是合作伙伴誒!」
馬賽柯拿她沒有辦法,看了半天卻也沒給什麼意見,他把背向後一靠,也不看她,這讓林小悠的心里打起了鼓。她仔細觀察他臉上的神色,一絲一毫都不放過,只恨不能將他的心掏出來看看。可馬賽柯依舊默不作聲,只背靠在椅子上,抱著胳膊看她。
「你別這樣好不好,倒是給我個答復啊!」林小悠終究是沉不住氣了,「我都快被你給急死了!」
「我想不通。」他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著鼻梁,眉頭微微皺起,「是我寫的讓你難以理解,還是你的理解能力真的差到令人發指。你畫的這是什麼?打算印出來貼在公共廁所里面當小廣告嗎?」。
林小悠嘆息一聲,委屈地低下頭,「馬博士,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就像扶不起來的阿斗一樣?」
他也嘆氣,說︰「你不是扶不起來,我看你是壓根兒沒想過要站起來。」他頓了下,又繼續說,「其實你在畫漫畫這方面沒什麼天賦,你也不用自暴自棄,一個人的價值不一定只體現在一個方面。」
「可我喜歡畫漫畫。」她抬起頭看他,表情仍是帶有失落感。
馬賽柯不打算安慰她,「喜歡有什麼用?況且你自以為的喜歡,不過是想要通過這個途徑來體現自己的價值,我說的可對?」
「我可以的!」她用力地點著頭,「我堅信我可以的!」
「你憑什麼這麼斬釘截鐵?憑你那無謂的一腔熱血嗎?」。
「我憑直覺不行嗎?!」
「直覺?你知道什麼叫直覺?」他又擺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開始給她上課,根本不管對方是不是真的想要听他講這種話,「直覺作為一種思維方式,是指依靠明確的分析活動,不按事先規定好的步驟前進,而是從整體出發,用猜想、跳躍、壓縮思維過程方式,直接而迅速地作出判斷的思維。我不告訴你的話,你可能這輩子都不知道直覺的意思,還憑直覺,能不能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
「你為什麼總打擊我,我需要鼓勵啊馬博士,你到底還是不是我的合作伙伴了!」
他臉上是隱忍的不耐和厭煩,「像你這種做什麼都是三分鐘熱度的人,注定和失敗打交道,永遠一事無成。做你的合作伙伴不過是因為我不想違背臨時監護人的責任,我對你有責任你明不明白?」
「對,你有責任,那你的責任里面就沒有一項是哄我開心?」林小悠像是放棄了什麼東西一樣,咬了咬嘴唇,「我的確不像馬博士你這樣能擁有常人不具備的頭腦,做什麼都輕而易舉。我承認我智商低,我蠢。」
「很多事情都需要付出極多的努力,且不一定會成功,包括我也是一樣,這和智商高低沒有太大的關系。我知道你另一方面可能想要諷刺我,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如果你永遠是這種態度來對待困難,對待給你逆耳忠言的人,以後你還會遇到無數類似的困境和坎坷,但你一個也跨不。」
她長而翹的睫毛在他的注視下微微地顫抖了兩下,「馬博士,我只是希望在我遇到困難的時候,你不要還是像往常一樣嘲諷我,因為我需要你的陪伴和安慰。」
「為什麼?你的人生一直都生活得如此脆弱嗎?」。
「不為什麼,單純因為我是女孩子罷了。」
「好吧。」他類似求饒般地說,「你是女孩子,你有特權,那你想我怎麼辦,給你說段心靈雞湯?」不等她回答,馬賽柯做了一個明顯的回憶神情,而後說道︰「人生有太多的時候需要自己去尋找答案,用時間、精力以及心靈去體會、面對困擾著我們的問題,這樣才能使我們成長。只有你自己的內在生命,才是你唯一存在的真理。林小悠,去尋找你自己的本心,心——就是你所有問題的最好的答案。」
她幾乎要笑出來了,「馬博士,你這叫哪門子的心靈雞湯啊!」
「還挑三揀四的,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正好可以不用說了。」
「別呀,有沒有什麼關于堅持的雞湯?再來一碗喝喝。」
「這件事沒什麼雞湯可喝。」馬賽柯閉眼沉思一下,說︰「如果真的喜歡的話,還是選擇努力堅持吧,畢竟人這一生,能真心喜歡,並且能夠堅持下去的事情少之又少。」
林小悠從她的角度看,竟然覺得馬賽柯再次睜開的雙眼如繁星般明亮,里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隱隱閃爍,「馬博士,那如果是人呢?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卻又離他很遙遠,那要不要堅持呢?」
「人?我不知道。」
「你的話,會堅持嗎?」。
良久,馬賽柯輕聲地說︰「如果是真心喜歡,我會堅持。」
他似乎是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但是……為什麼心里會覺得如此輕松。這種輕松,以前從未有過。從未。
林小悠吃吃地傻笑,他于是扭過頭不看她,嘀咕了一聲,「笨蛋。」
她偏又轉到他跟前去仔細看他的表情,原來他的嘴角也是揚起的。林小悠心中大樂,「馬博士,我是小笨蛋,你是大笨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