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汽車影院離開時,已經是夜里九點。的路上馬賽柯降下車窗,冷風立即不由分說地灌了進來,下一秒便將他的頭發吹亂,他雙手緊握著方向盤,林小悠似乎心事重重,所以並沒有找他聊些什麼,而他自然也就一如既往地寡言少語的保持了沉默。兩人一路無言直至回到家中。
兩人一前一後在門口換拖鞋,林小悠突然想起她第一天來馬賽柯家時的情景,她自然是被他對星期一到星期日所穿不同拖鞋,並且不能調換不能給別人穿的理論,表示非常震驚——當然,在真正目睹他一直有條不紊地履行自己所制定的規則後,她現在已經完全接受了他的奇葩。這里面還包括他周一到周日每天要穿不同的睡衣,不同的襯衫,要吃不同的飯菜,並且堅決拒絕宵夜等等。
想著想著,她突然笑了出來,這一笑不要緊,馬賽柯立馬非常嫌棄地看著她說︰「我之前就說你不對勁,果然,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你才吃錯藥了呢!」她白了他一眼,「馬博士,作為我的男朋友,幫我一同創作新的動漫題材吧!」
馬賽柯留給他一個「呵呵」的表情,然後直接拿好換洗衣物走進浴室。
林小悠站在浴室門口不斷地敲打門板,嘴里念念有詞地說︰「馬賽克,你不答應我,那我可沖進去啦!你是不是已經月兌光光了,我這人一沖動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哦!」
她不停地叫喊著,過了好一會兒,里面傳來淋浴噴灑的水聲,看樣子馬賽柯完全無視了她的叫囂。林小悠見狀,像個癟了氣的氣球一樣,興趣缺缺地回到房間擺弄著她的筆記本電腦。看了會兒新下載的美劇《實習醫生格蕾》的最新一季,又覺得沒什麼太大意思,便重新走回一樓到冰箱里尋找吃的。
正在冰箱內層仔細地翻找著,突然耳邊傳來一聲開門的聲響,她下意識地回頭去看,只見馬賽柯正彎腰系著睡袍的腰帶。
「你洗完啦?」林小悠的嘴里叼著一片不知是用蛋女乃還是牛女乃所做的面包,有些含糊不清地說。
馬賽柯不無厭惡地看了她一眼,「拜托你下次說話時先把食物咽到肚子里面,我現在真是搞不懂我自己,為什麼會和你這種人談戀愛,我可能才是瘋了的那個人。」
「嘻嘻……」她故意夸張地笑,「馬博士,戀愛原本就是一件會讓人變得很瘋狂的事情,你才知道的嗎?」。
見他不說話,但也沒轉身離開,她便繼續笑容滿面地說︰「我以後要更加努力畫漫畫,更加努力學習西班牙語,結婚的時候就去巴塞羅那度蜜月。喂,馬博士,你喜歡巴塞羅那這座城市嗎?」。
「還好吧,我又沒去過。」他不太捧場地說。
但她顯然沒有在意他的淡然,仍舊保持著自己的興奮度,「沒關系,總有一天我們會一起去的。」
馬賽柯覺得她的聲音在一秒鐘之內被鍍上了一層神秘的光澤。她說——
「我會成為你的正牌女友,然後成為世界知名漫畫家,再然後移民西班牙。當然——這些都要和你一起完成。因為,我要和你一直在一起,永不分離。」
馬賽柯看著她手指窗外描繪夢想、意氣風發、無限遐想的樣子,想要嘲笑打擊她一番,但終是作罷,只是說︰「有夢想是好的,慢慢努力吧。我嘛……會盡力配合你的。」
這種話,應該算得上是鼓勵和支持了吧。
「你明顯不夠誠意。」她表達自己的不滿。
他一臉無辜地說︰「拜托,我很有誠意了好嗎?」。
「嘁——」她白了馬賽柯一眼,從齒縫里發出不屑的聲音,「我根本感覺不到你的誠意。」
「你——」他避開她的眼楮,拳頭捏緊,再放開,又捏緊,似乎是在作指關節運動,「要我怎麼做你才會覺得我不是在敷衍你?」
「其實吧……很簡單。」她露出非常神秘的笑容,然後用食指按了按自己的嘴唇。
馬賽柯立即懂得了她所表達的意思,臉上居然浮現出一抹羞澀,「神經病吧你。」
林小悠並不生氣,似乎早有預料他會做出這種反應,「馬博士,你不覺得人生很漫長很乏味嗎?」。她眨著如同星辰般璀璨的眼眸,笑容無比真誠,「而愛情,可是最無所不能的添加劑。它能把苦澀變得甜蜜,把甜蜜變得令人心碎;把美好變得罪惡,把罪惡變得情有可原……」
「林小悠……」馬賽柯心中有千言萬語,卻只是說,「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她嘻嘻地笑,揮舞著手臂說︰「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懂得的。」說完,便跑到客廳的沙發前,身子重重地向後一倒,不由分說地癱在馬賽柯的專座之上。
果然,他難以置信般地看著她說︰「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瘋,我就是要在這里打滾,滾來……滾去……滾來……滾去。」她一邊說,一邊像只小狗一樣在沙發上撒歡,樣子非常的滑稽,但是又有幾分可愛。但此刻的馬賽柯臉都要綠了,他實在看不下去,雖然心里有些別扭,但終是沒有上前趕走她,只是眼不見心不煩,轉身走進了洗手間內。
林小悠望著他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內,她的嘴角扯出一絲狡黠的笑意,心里的小算盤在不停地敲打著——馬賽克呀馬賽克,這回我偏偏要把你的馬賽克給通通消除掉,讓你以最真實的自己展露在我的面前。什麼試用期的女朋友,她才不會被這種幌子蒙住,她早就看得出來他所有的猶豫和小心翼翼都是在膽怯、在害羞、在即擔心自己會做不好的同時,又擔心會因此而變成一個不一樣的自己。他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是好是壞,所以,他才會這樣的壓抑自己對她的感情,還有渴望。沒錯,林小悠能夠感覺的到,他對自己也是有渴望的。
現在的她,就是如此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