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祝福,笛安安听著,心里堵得慌!她將酒瓶重重地擱置在茶幾上,不悅地皺眉,「你非得這個樣子嗎?非得把自己折磨得死去活來嗎?」。看到這樣無法釋然的她,笛安安真的既心疼又憤怒,難過的淚水瞬間溢滿眼眶。
側倒在沙發里,蘇向晚抬眸睨她一眼,她醉意濃濃地反駁著︰「我沒有!我很好!比你們誰都好!」心里的苦卻開始無止境地蔓延。
笛安安緊咬住唇,努力克制著奔涌的情緒,就這樣看著自暴自棄的她,心里的犯罪感一點點加重,她知道說再多對不起那都無濟于事,她也知道愛情不是物品,是不可以因為關系好就拱手相讓的。
愛是一種感覺,愛了就是愛了。
于是,笛安安一咬牙,一狠心,抓起酒瓶,擰開瓶蓋,直接往嘴里灌了幾口。灼燒的刺痛感順著喉嚨而下,燒痛了她的心!
<蘇向晚駭然驚住,驚慌地起身奪下酒瓶,朝著她怒吼道︰「你干什麼?!該醉的人是我!你跟著瞎湊什麼熱鬧啊?笛安安!你知不知道你明天就要結婚了?!我醉死都無所謂,你醉倒了怎麼辦?」
訓斥過後,笛安安怔怔地望著臉頰布滿紅-暈的她,心頭酸楚難當,「蘇向晚。」笛安安難過地望著她,她吸吸鼻子,「你別這個樣子。你還記不記得你說過,我結婚你要給我當伴娘呢。」
蘇向晚心一酸,在沙發里頹然地坐下,「安安,你知道嗎?我真的很痛苦,很難過。對不起……我明天要去救人,當不了伴娘了……」
什麼要去救人?笛安安悲愴地凝視著她,一字一句如刀割般讓她難受,她難得過連思緒都不清晰了,「如果這些痛苦是我給你造成的,我願意道歉,盡管一句對不起並不能幫你減輕痛苦,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廈門機場。
候機室外,霍明美看了看漸晚的夜色,她從容地拿出,毫不猶豫地撥打歐洛霆的號碼,不確定他是否會接,但她還是要盡一切可能把他找來。
「攤開你的掌心,讓我看看你,玄之又玄的秘密,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我有你,攤開你的掌心,握緊我的愛情,不要如此用力,這樣會握痛握碎我的心……」
這麼曖-昧的旋律,唱出了一段感情,那中間的主角一定不是他和她。現在的她,最听不得情歌。
只要一想到他明天就要娶別的女人為妻,霍明美這心里說不出的難受,報復的欲-望一點點騰起,她近乎失去理智。
就在她以為他不會接她的時候,霍明美听見了那端傳來的低磁的聲音︰「喂。」
「洛霆。」她揪緊一顆心,緊張與喜悅的情緒將她包裹,一時間,她竟不知該如何啟唇。
「有事嗎?」。短暫的沉默後,他清冷的聲音再次傳來,仿佛不帶任何情感。
霍明美咬咬唇,醞釀好情緒,唇角扯出一絲淺淺的笑意,「洛霆,我在機場……」她頓了頓,那端的他卻沒有開口說點什麼,只是眉心蹙了蹙。
「我要走了……」她聲音低啞著,帶著極力隱忍的難過︰「去美國,可能……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唇角上揚,努力地扯出一個輕松的笑容。
新婚別墅的露天泳池里,歐洛霆露著半個身子,月光照得他身上的水珠亮亮的,用毛巾擦去臉上的水珠,他走上台階,坐在一邊的長椅里,「明美……」輕嘆一口氣,才啟唇說出四個字,「一路順風。」
「嗯。」霍明美抿抿唇,緊張而期待了開了口,一句一頓,語速緩慢︰「你現在有時間嗎?可以來送送我嗎?」。似乎怕自己語氣稍有不當,他便會厭惡地掛斷通話一般。她柔柔的聲音里帶著強烈的渴求。
月光下,歐洛霆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他想了想,才起身說︰「好。」
霍明美唇角上揚,語意卻淡淡的,「我等你。」
摁斷通話,她握著怔怔地站在夜風中,他答應了,他竟然答應了,此時此刻,霍明美唇角的笑容有一絲勝利的意味,並不為他對自己僅存的一絲情誼而感動,心里想的全是接下來的計劃。
只要成功糾纏住歐洛霆,就不會有人去營救笛安安了吧?
連她霍明美都得不到的人,笛安安一個孤兒又憑什麼不費吹灰之力地擁有?想成為他的新娘!也要看她配不配!
是的,霍明美要毀了她!就在今晚!
就算是出國之前,最後一次為自己做點什麼吧。不然她不會甘心的。她的心眼本不壞,在愛情面前,可她就是任性了。只不過,這次她並沒有考慮到後果的嚴重。
魅愛酒吧。
蘇向晚和笛安安並肩坐在酒吧靠近舞池的沙發里,茶幾上放了瓶果汁,蘇向晚替她倒了杯,「安安,你喝不了酒,就喝點果汁吧,別呆坐著。」
「我不喝。」笛安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也不要喝了,我們回去吧。」
「回哪里?醫院嗎?」。蘇向晚皺眉盯著她,忽然厭惡地說︰「從明天起,那破地方都夠我躺上半個月的了!」
「醫院?」愣了愣神,笛安安確定自己已經听清了,「為什麼會去醫院躺半個月?」她緊張地詢問著,不安的情緒將她包裹著。
蘇向晚垂下眼,沉默了很久,忽然抬眸說︰「你不要問,陪我喝酒。」說著,她握過酒瓶往空空的高腳杯里倒了些液體,剛要送入嘴中,笛安安一把抓過她手腕,「蘇向晚,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笛安安,你知道嗎?」。蘇向晚放下酒杯,醉眼迷離,卻很認真地說︰「一夜之間,我仿佛什麼都沒有了,我愛的男人,家里僅存的一絲溫暖,以及完整的身體。我借酒消一下愁怎麼了?你是我最好的,我在你面前念叨幾句又怎麼了?」
笛安安有些听不明白她話里的含義,什麼叫一夜之間什麼都沒有了?沒有洛霆,她懂。
她眸色軟下來,擔心地詢問,「向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什麼叫家里僅存的一絲溫暖?什麼叫完整的身體?是不是……是不是誰侵犯你了?」她心一沉,整個人都覺得不寒而栗。
「你別問了,我不想說。」她握過酒瓶,一仰頭,直接往喉嚨灌了幾口,就像喝水一般豪邁,她抬手擦了擦唇角,「說多了我難過,我只想痛快地喝一回,不想。」
「你拉我下來,就是為了讓我看著你喝酒,讓我愧疚?讓我難過的是嗎?」。笛安安一瞬不瞬地望著她,語帶責怪。
蘇向晚沒有回答,過了會兒,她揚唇一笑,有些花痴地瞅著她,「安安你真漂亮,明天的你……一定更漂亮!」話剛落音,她打了個酒嗝,燻得笛安安皺了皺眉,「不要再喝啦!」她伸手去奪她手里的酒瓶。知道她喝多了,所以對于她說的某些話,笛安安並沒有放在心上。听一听也就算了。
「搶走」她心愛的男人,還不讓她發幾句牢騷嗎?
不遠處,坐在中央位置沙發里的男人們,饒有興致地,時不時地打量著前方位置那兩個女孩,阿強忍不住開了口︰「看,我覺得右邊這個還是要好看一點。」
「左邊那個也不賴,從開始注意她們,她就已經喝了三瓶紅酒,一口一口下肚,毫不含糊,有氣魄!」有人應了聲,相比笛安安,他對蘇向晚似乎更感興趣。目光落在她身上,就沒有移開過。
「二哥,你該不會是喜歡這種類型的妹子吧?」阿勇輕抿一口酒,語意談談地調侃,「太烈了,可不是好駕馭的。」
「天下女人千千萬,二哥我就獨獨喜歡這種。」
「大哥,什麼時候動手?」有人提問。
被稱為大哥的男人抬腕看了看表,神色緊凝,他低聲說︰「再過十分鐘。」
「好,二哥,那個酒量不錯的妹子就交給你了,旁邊這個看我的。」說著,阿勇毫不掩飾地將一包白色粉末倒入空酒杯中,然後擰起酒杯,往里倒了半杯紅酒。
廈門機場。
侯機室外。霍明美站在台階上,夜晚吹拂著她的發,她目光靜靜搜尋著那輛熟悉的黑色沃爾沃,在她的身邊,靜放著一只黃色的行李箱。
說好的來,他就一定會來的吧?在她的記憶里,他不是那種懂得失信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她掏出看了看時間,還有八分鐘,那頭便要行動了。再過一個小時,她便要登機了。
若還是見不著歐洛霆,霍明美總會不安心。她翻出他的號碼,在觸下撥打鍵前,黑色沃爾沃緩緩停在了離她不遠處的停車場,她將放入包里,沉默地望著那個從車窗里下來的男人。
歐洛霆一眼便尋到了站在台階上的她,關上車門,他朝她走。
月光下,路燈下,他的面容是清淡的,仿佛沒有什麼表情,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也有些冷,霍明美心里澀澀的,就因為要娶別人,對她,就只剩下冷淡了嗎?
歐洛霆走上台階,站定在她面前。
沉默著,他目光在她身上輕輕巡視一圈,最終落在她身邊的行李箱上,「去美國做什麼呢?繼續求學,還是找工作?」清淡的聲音帶著抹磁性闖入她耳膜。並沒有留她下來的意思。
不知從哪里刮來一道夜風,猶如一把利刃在霍明美心尖處輕劃了一下,滲出點點血跡。帶著明顯的疼痛。他很希望她走吧?
「還沒有想好。」她淡淡的語調,仿佛真的無所謂,「新婚愉快。」
「謝謝。」他語氣清淡,帶著客套的疏離。
也就是這樣的語氣,徹底傷了霍明美的心。一點也不後悔今天晚上將要展開的計劃。
魅愛酒吧。
喝了好幾瓶酒的蘇向晚突然覺得有點頭痛,她揉了揉太陽穴,喧鬧的音樂聲刺痛她耳膜,舞池里亂的身影瞭花她的眼,她顛撞著站起身來,借著僅存的那絲清醒,對沙發里的女孩說︰「安安,我先走了,拜拜。」說著,她顛撞著轉身。
笛安安趕緊站起身將她扶穩,「這麼晚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不了,你明天還得早起,所以得早睡,我一個人可以的。出了門,打個的士便好了。」蘇向晚執意這樣說,然後幾步一個踉蹌走到吧台去結賬。
笛安安一路跟,緊抓著她臂彎,「向晚,你喝多了,我還是送你吧。」她不放心地領著她走出酒吧。
「說了不用!」
中央位置沙發里的幾個男人也站起身,留一人去吧台結賬,另幾人尾隨出來。
酒吧外,沒了喧囂的音樂,各大招牌閃爍的燈帶也不那麼刺目,晚風拂來,讓你多了一絲清醒,突然的清靜讓笛安安覺得心情都平靜多了,她挽著蘇向晚臂彎,「跟我回公寓吧。」說著,她隨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不,我要去醫院。」蘇向晚拒絕了她,很認真地強調,「我還有事。有很重要的事,我要去救人,我答應的事我一定做到。」雖然喝了那麼多酒,但思緒還是清晰的。
可是笛安安卻听不懂她在胡說什麼,以為她是喝醉了。
出租車在她們面前停下來,蘇向晚自己拉開了車門,她轉眸對笛安安說,「我先走了,你自己打車回去吧。難受……估計得洗胃!」
「你一個人可以嗎?」。笛安安各種不放心︰「我送你去吧!」說著,她想跟進去。
「不用!」蘇向晚掙月兌她的手,坐入車里,關上了車門,然後對司機說了個地址。
出租車在她面前轟地開走,「向晚!」笛安安急急地喚了聲,懊惱地瞪著出租車離去的車影。
酒吧門口,幾個男人看了看不遠處的女孩子,都止了步,「二哥,那女的走了,你要不要去追?」
「干正事!」大哥小聲訓斥。
「這麼個柔柔弱弱的小妞,搞定她還不容易?用得著咱們這麼多人嗎?」。阿勇手持高腳杯,里面是下了藥的紅酒。有著獨特的香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