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祺,路上開車要慢點!」葉秀琴忍不住再次叮囑。
「知道了,媽媽。」夜祺唇角勾勒起溫和的笑意︰「您跟爸爸先進去吧!我們先走了!」
車後座,笛安安凝視著握著的蘇向晚,「剛才給誰打呢?」
「洛霆打過來的。」蘇向晚抿抿唇,才知道自己不該說謊,可為什麼說謊呢?她也很懊惱,就是本能地那樣講了。
笛安安詢問,「有事嗎?」。
「他說他在鞋店……」蘇向晚有些懊惱,「我說我們也在鞋店。」
笛安安臉色微變,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卻沒有說任何責怪她的話,只是心情不免沉重,兩個人之間最主要的就是信任,她沒有想過要欺騙他……想到洛霆特意交待過,不希望看到自己和夜祺在一起,她就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洛霆已經開車回去了,那等一下,肯定又會遇見自己從夜祺的車上下來這一幕吧。
笛安安能想像到他一臉黑線的樣子。
一路上,蘇向晚和笛安安誰也沒有再打破沉默。
果然,當夜祺的車緩緩停在歐家別墅大院外的時候,笛安安剛從車里走下來,就被早已等候的歐洛霆一把拽住手腕,領著她往院子里走去,笛安安回眸看了看……來不及跟夜祺道聲謝謝。
夜祺心神一凜,蹙眉看著這一幕。
蘇向晚擰著葉阿姨送給安安的營養品,忙跟夜祺道謝︰「不好意思啊,我先走了,謝謝你送我們回來。」
「快進去快進去。」夜祺緊擰著一顆心,隱約猜到了歐洛霆一定是誤會了什麼,他很懊惱,自己竟然給安安帶來了困擾,她懷著身孕,歐洛霆難道一點也不疼惜嗎?
剛才的動作好粗魯的,希望她安然無事才好。
看著蘇向晚火急火燎走進去了大院,直到那抹背影完全消失,夜祺才神色黯然地開車離開……
客廳里,歐洛霆將笛安安徑直拉到沙發里坐下,他站在她面前,冷凝的眸光里滿是壓抑的怨氣與受傷,就這樣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
在夜祺面前這樣動粗,笛安安覺得好難為情,她心中也有怨氣,坐在那里,倔強地瞅著他。
「你為什麼要騙我?」歐洛霆薄唇微啟,聲音清冷,帶著壓抑的怒火。
笛安安沒有見過這樣子的他,她愕然了,她震撼了,她也生氣了。
「你答應過我的!」歐洛霆憤然指向門外,責怪地說︰「不會再跟那個人在一起!你不但沒有做到,竟然還騙我說在鞋店,你說說!你這一整天都跟他去哪里了?」
「不關安安的事!」蘇向晚了沖進來,將營養品放到茶幾上,她抱歉地解釋︰「洛霆,是我擅作主張騙你說我們在鞋店的,安安並不知道你打給我!」
笛安安神色黯然,「向晚……」
「如果她不指使你,你為什麼要這樣說?」歐洛霆看向蘇向晚,眸中寒光迸現。
「我……」蘇向晚無語了。
歐洛霆看向笛安安,滿月復怨氣,他在意的是,笛安安和夜祺不但見面了,從早上接她走,到晚上送她回,整整一天,都跟他呆在一起。
「洛霆,你可能還不知道,安安的干媽就是夜祺的媽媽,她今天過生日,所以我和安安就去給她拜壽了。」蘇向晚趕緊將茶幾上的營養品提給他看,「這些都是阿姨給安安帶的營養品呢。」見歐洛霆听了這些還無動于衷,她著急地瞪著安安,「笛安安,你干嘛不解釋啊?」
笛安安冷靜地呼吸著,她什麼話也沒有說。
歐洛霆並沒有消怒,只是壓低了聲音問,「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我完全可以陪你一起去。」
對于這樣的質問,笛安安覺得無力回答,「你要啊,再說有向晚陪我。」
「我可以抽出一天時間的。」歐洛霆強調地說。
笛安安沒有辦法直視他充滿憤怒的眸子,她起身離開,歐洛霆卻不依不饒地追了上去,一把拽住她手腕,沉聲問,「安安,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怎樣對你了?」笛安安轉眸望著他,壓抑著內心不滿,擰眉問,「為什麼一遇到關于夜祺的事情你就這麼不冷靜呢?」
而蘇向晚已經察覺到了兩人之間並非因為今天的事情而出現隔閡,可能與夜祺本身有關,她擔心安安情緒惡化,會影響到月復中胎兒,忙走過來勸阻,「洛霆,你放開安安,今天我接你,安安一點也不知情!你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你還不了解她嗎?」。
「這不是的問題。」歐洛霆受傷地望著蘇向晚,「是我不希望看到她和那個男人見面。」
「你就這麼不自信嗎?」。笛安安有些難過地問,「在夜祺面前,你這麼自卑嗎?」。
「不是我自卑,笛安安,你以為那些照片,我真的不在意嗎?」。歐洛霆灼灼的怒意幾乎燙傷她,「我告訴你,它們就像一把把刀,直接割在我的心里,那種痛感,時刻在提醒著我。你們關系不一般!」
笛安安閉閉眼,心里有那麼點沮喪。他竟然會上婆婆的當?
照片?什麼照片?
蘇向晚錯愕地看著對峙的兩人,然後用力地扯開了歐洛霆的手,責怪道︰「安安懷著身孕呢!你就不能忍一忍?而且我可以作證,他們之間是清白的!」然後,她氣呼呼地瞅著笛安安,「安安,夜祺是我的,你這個媒人可得當好了,可不能因為他不許你見夜祺,你就半途而廢!」
歐洛霆眸色一擰,看了看的女人,眸中似有無限傷感。
笛安安什麼話也沒有說,蘇向晚牽起安安的手,毫不含糊地對一旁的男人講︰「以前,你和安安一起弄丟了我的愛情,現在,可不能再被你們給毀了。安安是媒人,你不能阻止她跟夜祺見面!」
說完,她拉著笛安安往樓上走去。
每走一步,笛安安的心情都是那麼沉重。
洛霆是一個心里頭容不下事情的人,公公的事情幸好沒有告訴他,否則,適得其返。
將笛安安送進臥室,並關上了房門,月兌了鞋蜷縮在沙發椅里,安安情緒極為低落,甚至有些黯然傷神,這些事情來得太突然,仿佛將她壓得快透不過氣。
「安安,他可能是因為太害怕失去你,所以才這樣的……」蘇向晚安慰她,「你別放在心上。」雖然這樣的歐洛霆,蘇向晚也感覺很害怕。
笛安安卻緩緩抬眸,深深吸了一口氣,拉住了蘇向晚的手,「幫我去采集公公的唾液吧,我想做個親子鑒定。」這事擱在心頭,無比難受,她需要盡早知道結果,這樣才會安心。
蘇向晚久久地凝視著她,頓了頓,「你真的想好了?」
「嗯。」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蘇向晚咬了咬唇,小聲地問︰「如果鑒定結果真的像我猜測一樣,你是叔叔的私生女,那你打算怎麼辦?」
這是一個特別復雜的問題……
笛安安有些茫然地眨眼,她還沒有來得及去思考,只覺心里的痛感特別強烈,「首先,孩子……是不能生下來的。」
「那你和洛霆呢?」蘇向晚只覺心中一痛,「你們是兄妹啊。你們打算怎麼辦?解除婚姻關系?放得下嗎?」。
「我……」笛安安眼角竟然泛著淚,「我覺得這件事情對任何人來講都會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尤其是爺爺,所以,我應該不會把鑒定結果公布出來。」
「安安,先做鑒定再說吧。」蘇向晚安慰地說,「別讓這件事情成為負擔。孩子是無辜的。」
「我知道了……」她的心狠狠地裂開……明顯的疼痛。
趁著韓美萍還沒有回來,蘇向晚翼翼地來到了歐天威的房間……
開門聲,驚醒了淺夢中的歐天威,經過長達20天的藥物治療,他看上去明顯好多了,見著蘇向晚,歐天威略微激動,想要掙扎著坐起身。
蘇向晚在他的床前站定,目光久久地定格在他消瘦的臉龐,她打量他很久,「叔叔……」
歐天威期待地望著她,唇角輕輕牽扯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那是感激的笑容……他看了看門口,兒並沒有上來,眼前這個女孩看自己的眼神乖乖的,他突然有所警覺,笑容一點點逝去,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她為什麼這樣看著自己?
「叔叔,安安是你在外頭生的女兒嗎?」。蘇向晚愣愣地詢問,「如果不是,阿姨為什麼要對你和安安下毒手呢?她為什麼那麼恨你們倆?」
這樣的詢問讓歐天威一下子變了臉色,那種震驚與惶恐……還有詫異,韓美萍在對笛安安下毒手了?她怎麼了?為什麼沒有見到她?
「安……安……」歐天威眸露擔心,盡力地發聲。
「安安沒事,你不必擔心。」
蘇向晚微微皺眉,拿出棉簽便伸到他嘴前︰「叔叔,對不起,這件事情非常嚴重,我們需要弄清楚。」說著,她將棉簽伸入他的嘴里,歐天威身子本能地往後縮,蘇向晚卻迅速將收集到的樣品棉簽放入無菌袋,她坦白地說︰「你需要跟安安做個親子鑒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