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閉上了雙眼,心里的痛一點點匯聚。想起那天夜祺和笛安安在龍浩鞋業對面的茶館里見面,他心里的痛就越來越明顯,這只U盤,是在那個時候交給夜祺的吧?
偌大的辦公室里,只听得見關節咯咯作響的聲音。
笛安安報復的手段,讓歐洛霆感到痛心,甚至對婚姻都絕望,他覺得,自己太不了解她,他覺得,她太可怕。
眸中寒光迸現,他拔下U盤,拿起,邊撥打笛安安的邊往外走!
歐家客廳。
笛安安虛弱地靠在沙發里,頭下墊著個沙發枕,額上冒著虛弱的汗珠,蘇向晚則在一旁替她擰毛巾,輕輕覆在她的額頭。
「好端端的怎麼就感冒了呢?」蘇向晚擔心地說︰「要是顧老師在就好。」
「別左一個顧老師右一個顧老師的,被舒晴听——到可不好。」笛安安唇角輕扯,「我又沒事,只是感覺暈乎乎的,躺一下就好了。」
「隔平時是沒事,可你現在懷著孕呢。」蘇向晚抱怨地說。
這時,擱放在茶幾上的響起。
蘇向晚看了看來顯,告訴她,「是洛霆。」
笛安安稍稍起身,伸出手去接過蘇向晚遞來的,輕輕一滑,接通了,「洛霆。」她的聲音有些蒼白無力。
那端傳來歐洛霆低沉而冷靜的聲音,「你在哪里?」
「我在家。」
她剛回答,他便掛了。
那端傳來的忙音,讓笛安安微感不安,她緩緩地將放下,蘇向晚問,「怎麼了?」
她搖頭,洛霆的語氣,簡單的言語,都讓笛安安有些不安。甚至都能感覺到他傳遞過來的寒冷
「她只是問我在哪里。」笛安安覺得莫名其妙,她將遞給蘇向晚。
蘇向晚詫異,「然後就掛了?」
笛安安點頭。
「莫名其妙。」
兩女孩似乎陷入了短暫的沉思,蘇向晚又將笛安安額頭上的毛巾換下,「安安,你有沒有感覺好一點?要不我去幫你打一桶熱水吧?你把腳泡進去,身上再捂著被子,把感逼出來就好。」
笛安安覺得鼻子有點癢癢,表示懷疑地問,「這樣行嗎?」。
「行行行。」蘇向晚站起身,很有經驗地說道︰「以前我生病的時候,我媽媽就是用這個辦法,她說現在的藥物都有副作用,能不吃就盡量不吃。不過很難受的,你得忍著。熱一熱,出出汗,洗個澡說不定就好了。」
「嗯。」笛安安點頭同意。
蘇向晚著手去準備。
接好大半桶微燙的水,蘇向晚又上樓去替她找換洗的衣裳。
歐洛霆就是在這個時候走入客廳的,見著沙發里半躺著的笛安安,他迅速朝她走,才看清楚她蒼白的面容,緊張地問,「安安,你怎麼了?」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
笛安安見到他,微感意外,掛了才幾分鐘?
「可能是感冒了。」她輕聲回答,疑惑地問,「洛霆,你怎麼回來了?」
歐洛霆俊美無鑄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他靜坐在她身邊,有些僵硬地牽著她的手,能感覺到她手心的溫度。
「你的U盤呢?」他眸色黯沉,喉嚨有些疼痛。
U盤?笛安安反映過來,「怎麼了?」
「我問你的U盤在哪里?」歐洛霆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並疏離地松開了她的手。
笛安安大眼里閃過絲什麼,她告訴他,「我給向晚了,如果你要的話,我讓她拿給你。」
這時,蘇向晚從樓上走了下來,見著歐洛霆,很是詫異。
她將一桶微燙的水提到她面前,邊招呼笛安安月兌鞋,邊對歐洛霆說,「你是神仙啊,她感冒你都能感應到,還及時地趕了回來,不過你放心,都是小問題啦,出出汗就好了。」
「你感冒了?」歐洛霆英挺的眉宇皺起。
「向晚,洛霆要我的U盤,你去幫我拿來。」笛安安對蘇向晚說,洛霆回來為了U盤,一定是急需文件,可是,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U盤里存了些什麼文件?
「哦。」
望著蘇向晚上樓的背影,歐洛霆眸中帶著疏離的清冷。
笛安安觀察著他的神色,心中充滿了不惑,被子將她包裹,她的雙腿伸入熱水中,額頭開始冒出細細汗珠,渾身毛燒毛熱,她關心地問道,「洛霆,你要U盤干嘛?」
他沒有回答,很快,蘇向晚急匆匆走下樓來,「安安,U盤你有拿嗎?不在我抽屜了!」下了樓,她納悶地說,「我記得我放在梳妝台的抽屜里,怎麼突然就不見了呢?」
「我沒拿。」笛安安不惑,看向她,「上次給你之後,你就沒有還給我。你再去找找,里面資料很重要的。」
「我知道,里面有你大學時的論文,這樣吧,我再去找找。」說著,她便要轉身走上樓去。
「不必了。」歐洛霆听似平淡的聲音卻蘊含著一絲心寒,他將U盤從褲兜里掏出來,揚在半空,「在這兒。」
蘇向晚轉身,長吐一口氣,責怪地說,「在你手中你還找我要干嘛?害我白跑一趟!」
笛安安也覺得疑惑,「洛霆,U盤怎麼在你手里?」
歐洛霆冷笑一聲,氣息森寒,「這可不是我主動拿的,是夜祺托人讓我轉交給你的,他說謝謝你的資料。」
「夜祺?」笛安安詫異,「怎麼可能呢?我都沒有借給他,怎麼可能在他手中?」
歐洛霆抬眸對蘇向晚說︰「今天的報紙還沒拿吧?」
蘇向晚搖頭,「很多天沒拿了,家里又沒有人看報紙。」
「快去拿。」簡單的三個字。讓蘇向晚和笛安安都察覺到了不尋常。兩女孩對視一眼,蘇向晚滿月復疑惑地往院子里走去。怎麼回事啊?這人今天這麼奇怪。
「洛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這樣繞來繞去,知不知道很讓人難以平靜啊!」笛安安滿臉擔憂與不安地看向他,她知道,他已經將情緒掛在臉上了,而且工作態度向來嚴謹的他為了一只小小的U盤出現在家里,實在不尋常。
歐洛霆只是深深地凝著她,什麼話也沒有說。
笛安安咬唇,沉默起來。
不一會兒,蘇向晚拿著最新的報紙沖進了客廳,神色詫異,「夜祺斥資十億進軍珠寶界?我的天,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怎麼沒看出來他還有這種雄心呢?」
笛安安接過蘇向晚遞來的報紙,從醒目的標題到下面詳細的報道,她看得十分仔細,她突然覺得,夜祺原來是這麼深藏不露的人。
他也要進軍珠寶界嗎?
洛霆是在為這件事情生氣嗎?
「洛霆,別人的想法與決定,不是我們能左右的,我覺得多一個對手就多一份進步。」笛安安安慰地說,「當然,也有可能成為,只要你願意。」
「是,別人的想法我們沒有辦法左右。」歐洛霆譏誚一笑,沉著怒顏道︰「笛安安,在所有人都震驚的時候,你卻表現得這麼淡定從容,你就不能偽裝一下嗎?這能不能說明你在默認你的行為?」
「我的什麼行為啊?」笛安安不解地迎視著他。
看到她的茫然的偽裝,歐洛霆將U盤隨意地扔到茶幾上,帶著絲怒意,冷淡中加入了一絲陰沉,「公司的絕密資料,你是怎麼想方設法弄到的?我真沒有想到,你會為了夜祺背叛我!背叛整個公司!甚至背叛爺爺!」他站起身,指著她痛斥道︰「你知不知道歐韓國際是爺爺一生的心血!!你竟然將這麼重要的資料拱手讓人!!你是存心為了那個男人想把公司整垮嗎?!既然這麼愛他!你就跟著他啊!!」
「我沒有!我都說了我沒有把U盤借給夜祺!!」笛安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聲音不由得有些顫抖,伸手不由得抓住了他,「洛霆,你要我,我真的沒有借給夜祺!我發誓!就算再生氣,你怎麼可以講出這樣的話呢?」
「那這些絕密資料怎麼解釋?!為什麼出現在你的U盤呢?!!」歐洛霆憤然指向茶幾上那只小小的U盤,「你只是我的特助!怎麼可能擁有這些資料!哪怕你嫁給了我!這些資料你也沒有權利知道!!」
嗡——
笛安安腦海一片空白。
蘇向晚更是震驚得完全插不上話。
「什麼資料啊?」笛安安根本听不懂,她難過地解釋,「我都很久沒有用過這個U盤了,我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些什麼資料!里面的東西全都是我自己整理的!我自己的資料!!跟公司無關!!」
「夠了。」歐洛霆心力交瘁,心中的疼痛那麼明顯,「笛安安,我們都需要冷靜,好好地冷靜!!」說著,他扯掉她的手,轉身往客廳外走去!
「洛霆!!歐洛霆!!」笛安安心急如焚,卻無奈渾身無力,雙腿還泡在熱水里,汗水浸濕了她的衣裳,她只能扯開喉嚨沖著那抹背影大喊,希望他能停下來听著自己解釋。
蘇向晚隨手拿過U盤,「我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麼鬼東西!!」說著,她轉身沖上樓去。
笛安安坐在客廳的沙發里,她無力地閉上眼,緊緊捂著被子,額上的汗珠滾落,打濕了她的衣襟,他就是這個樣子,永遠都不听她的解釋,一旦事情明了,就不停地道歉。
相愛的人之間,最基本的就是信任,不是嗎?
他一生氣,就把她推向夜祺,他永遠都是這麼不可理喻。
樓上臥室。
當蘇向晚打開電腦,插入U盤,看到那些絕密資料的時候,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媽的,自己上次給莉莉找履歷表還沒有看到這些呢,怎麼這會兒全都出來了?
她緊拽著U盤,眸色一緊。搬了個椅子到落地窗前,豪邁地踩上去,伸手大力地扯動窗簾,只見一個小小的硬幣大小東西「 當」一聲掉落到地上,她跳下椅子撿起,直接將矛頭指向韓美萍,這個家里,除了她會使壞,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經過這麼久的相處,蘇向晚對韓美萍的防備已經成了一種本能。
在知道她給歐叔叔下毒長達18年以後,蘇向晚就去買了這麼些個針孔無線攝像頭安裝在窗簾上。在這個別墅里,還有很多地方都安有這樣微小的攝像頭。
可是,當她在電腦里查看這幾天的錄像時,卻發現攝像頭壞了,根本顯示不出錄像。
怎麼會這樣?只覺一陣耳鳴,腦海里一片空白。
明明買的最好的牌子,店家說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
想到笛安安還在樓下。
她來不及多想,將針孔攝像頭收入口袋,拿著U盤便下了樓。
「安安!安安!」見笛安安輕閉雙眼,臉色蒼白,無力地靠在沙發里,蘇向晚朝她沖去,「你怎麼了?不要緊吧?」
「我好熱啊。」笛安安緩緩睜眼,看向她,「向晚,我好難受,也很難過。」更多的是難過。
蘇向晚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發燒了?」她也不太確定,忙把沙發上的衣裳拿入手里,扯去她身上的被子,「汗出得差不多了,我們去沖涼!」說著,她扶她起身,走進了浴室。
等笛安安沖完涼出來,換上干淨的衣裳,喝了杯溫開水,依然覺得頭暈乎乎的。
她坐在客廳的沙發里,情緒低落到極點。
蘇向晚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又去取來溫度汁,消毒後放入她的腋下,「安安,如果發燒的話,咱們就去醫院,你懷著寶寶,大意不得。」
「嗯。」笛安安穿著黑白波點大碼孕婦裙,自從洛霆回來,她便無暇顧及自己的身體。
最近胎動頻繁,她似乎也察覺到寶寶的焦慮與狂燥,輕撫小月復,她陷入了深深沉思。U盤里怎麼會有絕密資料?又怎麼會在夜祺手里?
「你的U盤里出現了歐韓國際絕密資料。」蘇向晚明確地告訴她,「而我上次使用的時候,並沒有看見那個文件夾,這只U盤我一直放在梳妝台的抽屜里。」意有所指地說。
笛安安看向她,簡單的三句話,似乎讓她明白了些什麼。身心俱憊的她幾乎要昏厥在這樣的對弈里。
「為什麼會在洛霆手里?」笛安安還是不願。
蘇向晚冷冷地說︰「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婆婆在U盤上動了手腳,這樣絕密的資料,除了她,還有誰能拷貝到?而且你都這麼久沒去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