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可是明美透露給我的,千真萬確。」
「好好的怎麼就離婚了呢?瞎說的吧!我挺喜歡安安的,和她共事的那段日子,我發現她一點架子也沒有,特別善良,為人也很熱情。」有人憤慨,「她和歐董很般配呢。」
「不僅僅般配,而且還特別相愛。」
「誰知道呢,豪門深似海。咱們啊,別光顧著羨慕了,就算是霍明美跟了董事長,我看好景也不會太長吧?」
「什麼原因離婚啊?」
「……」
「……」
黑色沃爾沃疾馳在國道中!沒入車海!
霍明美靠在副駕駛位里,她手捂月復部,額上冒出細細的汗珠,看了眼身邊開車的男人,她覺得特別安心。
醫院里。
歐洛霆抱著霍明美直奔前台,有醫生接待了她們。
三分鐘後。
明美平躺在病床上,醫生在為她月復中的胎兒做檢查,歐洛霆坐在走廊的長椅里,拿出給張嫂打,「爺爺情況好點沒有?」眉間似有焦慮,一顆心都為爺爺揪緊。
「老爺子今天喘氣有點困難,自從看了新聞之後,他整個人狀態都不對了。」張嫂著急而又為難地說,「可他就是不肯去醫院,也不讓撥打120,硬說自己沒事,說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對不起,洛霆……」
「沒關系。」歐洛霆站起身,「我馬上就回來。」他剛邁開步伐。
醫生從病房走出來叫住了他,摘下口罩略微責備地對歐洛霆說,「你這個丈夫怎麼當的?怎麼允許她穿高跟鞋呢?而且明顯有中暑的跡象,是在太陽下做劇烈運動了嗎?」。
「她情況怎麼樣?」歐洛霆沒有反駁,只是急急地問︰「我可以帶她走嗎?」。他更擔心爺爺。
「走走走,走什麼走?」醫生有點生氣地說,「她現在需要吊葡萄糖,身體比較虛,過幾個月生小孩子的時候,如果沒有充足的體力,很容易有生命危險的。」說著,醫生著手去準備。
歐洛霆眼沉如水,他猶豫著,還是走進了病房,病床前,雙手隨意地放在褲子口袋里,情緒黯然,「爺爺不舒服,不肯來醫院,張嫂勸不動他,我必須回去看看。」
「我也去!」說著,霍明美掙扎著就要坐起身來,那種害怕被他遺棄的感覺讓她極度不安。她以為他是找借口離開。
「你躺下!」歐洛霆輕按她肩膀,將她按倒在床上,他直起腰,嚴肅地說︰「醫生說你身體比較虛,需要打點滴。」
養胎嗎?霍明美愕然地望著他,莫名有點感動,都來到醫院了,他也沒叫自己引產,是不是默許了孩子的存在?她咬咬唇,心中五味雜陳,可更多的是幸福。
淚水奪眶而出……
「洛霆……」
「我先走了,有事打我。」說完,他轉身離開。
雖然聲音冷冷的,但霍明美已經知足了,她知道,洛霆在一點點接受自己。
夜家莊園。
繁華似錦,夜祺親自為池塘邊的花草做修剪,這些都是他最新培育的品種,全廈門乃至全世界都是獨一無二的,它們的姿色,有種醉人的美感,是夜祺的驕傲。
曾經有環保協會的領導過來參觀過,都夸贊夜祺的才華與天賦。
笛安安坐在池塘邊的長椅里,她在給五顏六色的小魚兒喂食,似乎懷有心事,臉上的表情有些沉重。她又想到了洛霆,黯然地垂眸,再次提醒自己要忘記,可他的樣子總是忍不住浮現……
輕撫手腕上的幸運手鏈,她一直舍不得摘下,在加拿大的酒店里,當她們知道自己是彼此等待了15年的人時,他們相擁而泣……
淚水再次模糊了眼眶,她難過了……
她又何嘗願意面對這種問題,離開後她才發現,姻緣本是上天注定,那代價她們誰也付不起。若不是身不由已……
她沒有辦法放棄仇恨……
沒有辦法不顧及爺爺和洛霆的感受……
只不過,她又觸景傷情,這個池塘,跟歐家的池塘太像了,以前,她也喜歡坐在長椅里喂魚,爺爺就坐在身後不遠處的涼亭里和洛霆下棋。
突然她又好心疼洛霆,從小生活在這樣的環境里面,感受不到父愛,被母親唾棄,一個人孤單地活了這麼多年,連自己的身份也沒弄清楚。
如果他知道這一切,知道自己是殺人犯的兒子,知道自己跟歐家沒有關系,只是姓歐而已,內心敏感脆弱的他一定會承受不了吧?一定會崩潰的……
他是那麼優秀,那麼驕傲。
他怎麼可以一夜之間什麼都沒有?
所以,她不能讓洛霆知道真相,哪怕將壞人繩之以法,哪怕被他透恨,也要想辦法隱瞞真相……
模糊的影像里,她又想到了爺爺……那個閱歷豐富,年過八旬,白發蒼蒼,慈祥而又不失威嚴的爺爺,他才是她的爺爺啊,她的親爺爺啊……
原來,她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親人,她好高興,真的好高興,只不過是那樣可望而不可及。爺爺,您一定要好好的。
夜祺無意中回眸,發現她已淚流滿面,微怔,他放下了剪刀,朝她走來。
直到夜祺站在身邊很久,笛安安都沒有察覺。
夜祺擰著眉毛,心生悲傷。
他知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要一下子從這種痛苦的記憶里走出來,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她需要時間與決心。
「別哭了,眼淚流多了會傷身體。」夜祺在她身邊坐下來,從她手中的食盒里捏過幾粒魚食,輕撒入水中,引得魚兒哄搶,他的聲音很溫和,「你知道為什麼魚兒是快樂的嗎?它們永遠都不會有悲傷。」
笛安安吸吸鼻子,抹去了眼角的淚水,平靜地望著他。
四目相對,夜祺臉上染著柔和的笑意,他用好听的聲音說,「因為魚兒只有7秒鐘的記憶。」
他笑了,笛安安也被逗笑了。
「所以,我們人類如果和魚兒一樣,那該多好?」
「那我就不認識你了。」
「我認識你就好,我希望我是人類,你是魚兒。」他的聲音很柔和。
笛安安微愣,靜靜地望著他。
蘇向晚從青石小道走來,腳步一滯,她捧著裝有月餅的托盤,愣愣地望著池塘邊長椅里的他和她,心中有種莫名的失落……
不得不承認,第一次見到夜祺的時候,向晚就對他有了好感,隨著之後的接觸,尤其是自己在醫院的時候,夜祺為她按摩,給她送雞湯,這種好感就轉變成了喜歡……
住進夜家,他對她也呵護倍至,難道這些只是錯覺……難道他對每個人都是這樣的?
在笛安安面前,蘇向晚莫名有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可是蘇向晚卻看見安安在擦眼淚,她微怔,趕緊朝她走去,「安安,你怎麼了?怎麼又哭了?」
「沒事……」笛安安克制著情緒,咬唇眨眼。她知道,自己不應該把壞情緒帶給別人。
蘇向晚將裝有月餅的托盤輕放到她和夜祺中間,「這是我剛做的,你們嘗嘗,感覺怎麼樣?給點建議。」
夜祺心情不錯地看了看她,「應該很不錯,我嘗嘗。」說著,他捏起一小塊送入嘴里。
蘇向晚有些期待地望著他,「怎麼樣?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她喜歡看夜祺滿足的樣子。
夜祺和笛安安齊齊看向她,向晚笑笑地說,「葉阿姨也喜歡,而且,她吃了我做的月餅,並沒有嘔吐的跡象,我我的廚藝也適合她的口味。」
「那真是太好了。」夜祺一擊掌,「你知道嗎?我媽媽只吃得慣家里廚師做的食品,一但廚師提出要離開,我媽媽就得挨餓了,有次廚師家里有事,臨走前還給我媽熬了一大鍋粥。」
「這也太夸張了吧!」
「我媽媽胃有戀食癖,沒辦法。」
「現在不是有向晚在嗎?」。笛安安唇角上揚,「你把向晚娶回來,你媽媽的伙食就不用愁了。」
蘇向晚刷地紅了臉,夜祺卻輕笑,「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娶了聘了廚師,一舉兩得。」
「就是。」笛安安拿起一小塊月餅送入嘴里,「這個媒人我來做好了。」
「安安,這麼快就想把我攆走,是不是嫌我煩了?」蘇向晚為解尷尬,用手輕戳著笛安安的腰部,引得她一陣癢癢,嘻笑著差點倒在夜祺身上。
「好了啦,家里房子多,你們長住也可以,不用委屈自己嫁給我。」夜祺站起身,臉上有柔和的笑意,「你們聊,我先把那邊的灌木修剪一下。」
然後,夜祺離開。
望著夜祺俊逸頎長的背影,蘇向晚無限向往。
笛安安和蘇向晚坐在長椅里,直到他走遠,笛安安才輕踫蘇向晚胳膊,小聲地詢問,「你不討厭夜祺吧?」
「他那麼優秀我怎麼會討厭他呢?」蘇向晚咬了口月餅,「喜歡還來不及呢!」只不過把後面那句給省了。
可是她的心思,笛安安這些天卻看在眼里,她應該還是對夜祺有一點點意思的,之前因為洛霆,笛安安覺得自己虧欠了向晚,這一回,她一定要從中撮合她和夜祺。
向晚跟著夜祺,她也放心。看到她幸福,她也會高興的。而且,優秀的夜祺,也需要有一個好女人來呵護。
「向晚,我只要你一句話,認真點回答我好不好?」笛安安聲音溫靜。
蘇向晚正色地看她,安安問︰「你是不是喜歡夜祺?」
她微愣,看出了安安的認真,「有點吧。」羞澀地垂下了眸,在笛安安面前,她沒有秘密的。她知道,就算自己否定,她也不會。
她緋紅的臉頰讓笛安安下了決心,「他也挺喜歡你的。」
「是嗎?他跟你說的嗎?」。蘇向晚抬眸,驚喜而又詫異地問。心跳莫名加速。
她的反映,讓笛安安明白,這僅僅是簡單的喜歡,她對夜祺的感覺應該比以前對洛霆來得更強烈,更真實。
笛安安握著她的手,半玩笑半認真地說︰「抓住他媽媽的胃,就等于抓住了夜祺的心。」
「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蘇向晚凝了凝心神,看著安安微微泛紅的眼楮,一層薄薄的擔憂朝她襲來,「安安,我知道你還放不下,既然決定往前走,那咱們就不要回頭,因為他留給你的只是傷害,生活是自己的,我們沒有必要活得那麼糟糕。」
笛安安淡淡地點頭,她不想解釋,不想跟向晚透露太多。她擔心如果蘇向晚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哪天一來火透露給了洛霆,洛霆一定承受不了……
是的,她還在擔心他。還在顧及他的感受。畢竟他是無辜的。她是愛他的。
笛安安特別特別希望能去看看爺爺,替爸爸看看爺爺……可這麼小小的心願,在目前看來,都變成了奢望。
**
這天,蘇向晚像往常一樣,跟著廚師出去買菜,中途,她去了一家超市,卻不巧在門口遇見了蔚藍。
「大債主,我沒看錯吧?你能走了?!」蔚藍吃驚地拉住她,略帶欣喜地調侃。
蘇向晚詫異地回眸,就這樣被他拉著,好半晌才想起這個人是誰,「你怎麼在這兒?誰是大債主啊?」
「你啊。」蔚藍魅眼迷離地盯著她,嘴角的笑意有絲玩味,「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
「找我?」蘇向晚指著自己。
「嗯咯。」蔚藍拉著她走進了旁邊一家咖啡館,「坐,陪我喝杯咖啡。」
「我……」剛被他按入沙發椅里,她又站起來,著急地看了看窗外。
蔚藍察顏觀色地問,「有人等你?」
「當然啦!」蘇向晚抱怨地瞅著他,重新坐下來。看來夜祺提醒得不錯,應該離他遠一點,就這樣強行將自己給拽來了。還好是大白天。還好是公共場所。
「你男?」蔚藍輕輕攪拌著咖啡,睨了她一眼。
「當然啦!」蘇向晚輕抿一口咖啡,直截了當地問,「你找我有事嗎?」。
蔚藍笑了笑,神色悠閑︰「沒事就不能找你嗎?咱們倆是不撞不相識,我把你撞成這樣,是時候跟你說聲對不起了。」其實,找她還有其它事。
蘇向晚愕然,「我都已經好了,沒有關系。」
「你是廈門本地人嗎?」。蔚藍又問,他想試探著調查蘇向晚的相關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