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魅眼笑笑地盯著她,嘴角揚起,「瞧把你給嚇的!我只是帶你放松放松心情,去爬個山而已,那可是我最新發現的秘密基地,在廈門這種地方,絕對是個奇跡。」
听他這麼說,蘇向晚原本可以稍稍安心,可是他的眼神,他的笑容,還是讓蘇向晚有絲絲擔憂,記得夜祺說過,要離他遠一點,這是忠告。而這個男人給自己的感覺,一直都是讓人捉模不透的那種。
「那里人多嗎?」。蘇向晚腦子一抽,居然問了出來。將自己的擔憂也體現出來。
引得蔚藍笑話她,「那有什麼關系呢?你以為我會qiang-奸你啊?」他竟然用白眼飛她,「告訴你吧,我蔚爺雖然沾染過的女人無數,但男女之間那點事,都是你情我願的,我從不強迫。」
蘇向晚表示懷疑地瞅著他,看他也是個沾染過無數女人的人。
「我不想去。」蘇向晚可憐巴巴地說,「放我走吧,你去找個志同道合的。」
蔚藍皺眉說︰「這可是高速,上了車就下不去。過了這段,到了偏遠的地方,下了車你也回不去。」
偏遠的地方……蘇向晚心中一咯 。
看著如箭一般沖出的車子,她臉色大變,「你開慢點!」
「別瞎操心!」蔚藍笑著看她,「就算是出車禍,也輪不到咱們受傷。」
「……」
「……」
笛安安在約定的街頭等待著顧老師,今天的太陽若隱若現,似乎有下雨的征兆,雲層壓得厚厚的,她拿出看了看時間,估模著顧老師快到了,其間,她還接到了夜祺的,夜祺囑咐她要。
直到一輛白色越野車停在她面前,車窗搖下,露出顧之干淨帥氣的臉龐,「笛安安,上車吧!」他的時間向來都很珍貴。
笛安安繞過車身,拉開副駕駛位的車門,坐進去跟他打招呼,「顧老師,真不好意思,又要耽誤你時間。」
「沒事兒,對了,就這麼去歐家,方便嗎?」。顧之看了看她,又問,「你最近怎麼樣?」當看見她平坦的月復部時,他知道,孩子沒有保住,不免有些惋惜。但她的氣色很不錯,似乎從這種傷痛里走了出來。
「我很好,但是爺爺身體狀況特別差,上次去見他,剛說兩句話就開始咳,一咳就是好幾分鐘,我真的很擔心他。」笛安安著急而又不安,「顧老師,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
「我不是神仙,也要先診斷才行啊。」顧之說著,心里也沒底,畢竟老人不同于年輕人,抵抗力差。
笛安安把韓美萍被抓去拘留的事情告訴給了顧之,現在的歐家,可以想進就進,沒人阻攔,車子快開到去歐家的林蔭道時,笛安安才露出了心中的擔憂︰「洛霆他爸爸怎麼樣了?」這是她很關心的問題。
「我正要跟你匯報呢。」顧之皺了皺眉頭,語氣淡定,「10天以後,大概是他身體狀況最佳的時刻,藥物在他的體內得到了充滿的吸收,體力充沛,思維清醒,這個時間段大約可以持續三天,三天以後,可能會猝死,也可能會慢慢地死,總之不出一個月,他一定會離開這個世界,這是他生命的極限……」
笛安安認真地听他說著,他的心一點點地擰緊,10天……
「但是他不宜坐飛機,不宜奔波。」顧之又問她,「要不要通知歐家人去見他最後一面?」因為這真的可能就是最後一面。
「不要……」笛安安有些緊張地看向他,聲音輕柔而堅定,「我一個人去就好。」
顧之雖然難以理解她的做法,卻還是沒有反對,他是一個不喜歡多問的人。在他的職責里,只有救人。
在笛安安的提議下,顧之直接將車子開進了歐家大院。
院子里,正替爺爺給花草澆水的霍明美遠遠地看見了這輛陌生的白色車子,她趕忙放下澆水壺,疑惑地眺望,隱約看見笛安安下了車,從駕駛位里出來的是另外一個陌生的男人。
霍明美不悅地蹙眉,朝三暮四,她又來干什麼?!
不知何時老爺子倚在客廳門口,忍不住地捂唇低咳,邊咳還邊問︰「明美……咳咳……是誰……是誰的車啊……咳……咳咳……」
「爺爺,是笛安安來了。」霍明美不悅地翻著白眼,走到老爺子面前,抱怨地說,「您可跟她說清楚了,這里跟她沒有關系,她憑什麼想來就來?!」
「好了好了……咳咳……別生氣……」老爺子拍拍霍明美肩膀,「爺爺跟她說……」
每次見到笛安安,尤其是在這里,霍明美就能感覺到強烈的危機感。
笛安安和帶著隨身包的顧之朝客廳門口的兩人走了過來,顧之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笛安安快步朝爺爺走來,「爺爺爺您身體好些了嗎?」。她滿心憂慮。
見老爺子虛弱地倚在門框捂唇低咳,她沒有理會霍明美的嫌惡,笛安安著急地扶住了他,「爺爺,咱們進去吧,我給您找了全世界最好的醫生,他一定可以治好您的。」
「是嗎?」。老爺子笑了笑,在沙發里坐了下來,全世界最好的醫生他是不的,但安安的孝心他是看在眼里,感動在心里。
霍明美卻覺得她是在吹牛,嗤之以鼻。
這時,顧之將隨身包放在茶幾上並打開,從里面取出一些精密的診斷儀器,開始為老爺子就診。
老爺子疲憊地靠在沙發椅里,听著顧之的安排。
笛安安和霍明美站在一旁看著,她們誰也沒有,沒有打破這份沉默。
顧之細致地做著筆錄,原本溫和的神色隨著診斷的深入變得有些肅穆,笛安安雙手緊握,反復地揉捏著,她看到爺爺的身體已經明顯消瘦了,臉上的皺紋也更濃密了……
她知道,爺爺老了……
顧之診斷完了以後,從隨身包里拿出兩包藥交給霍明美,並告訴了她吃法用量。
霍明美接過藥,仔細認真地听著。並點頭。
末了,顧之還說了一句,「按時吃,兩天見效。不會因為咳嗽而引發肺部的疾病,這是最好的情況。」
霍明美質疑地瞅著顧之,真有這麼好的效果?他那麼年輕,從醫不久吧?
「你別用這個眼神,照做就好。」笛安安淡漠地看著她,聲音清冷。顧老師是她們學生時代的男神,也是她可以質疑的?
這時,老爺子又劇烈地咳嗽起來,「先吃一次再說。」笛安安反映過來,趕緊為他準備溫水,霍明美拿出了一些藥,兩人配合著喂給爺爺吃下。
喂完藥後,老爺子長嘆一口氣,對笛安安說,「安安,你以後盡量別來了,爺爺會照顧好自己的。」
笛安安微怔,看向霍明美,只見她唇角勾起一絲輕蔑的淺笑,一閃過逝。她瞬間明白些什麼,聲音溫和地對老爺子說,「因為有您在,所以我一定會經常來。不打擾了,我去送顧老師。」說完,她和顧之走出了客廳。
霍明美本想追出去說笛安安幾句,卻被老爺子有意喚住了,「明美,給爺爺倒杯水……爺爺渴了。」
霍明美不甘心,卻還是留了下來。
在送笛安安回去的路上,顧之將車開得很慢很慢,亦如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漫長的沉默里,笛安安似乎讀懂了他的心情,她心中有股苦澀的疼痛,「是不是爺爺的身體……」她咬咬唇,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顧之嘆了一口氣,他眼楮黯淡,看向她,「人老了,凡事都是一個過程,從他的脈象來看,時日不多。」
笛安安鼻子一酸,她仰頭眨了眨眼,不讓眼淚流下來,她醞釀了很久的情緒,才問他,「那你給他開的藥……」
「那是止咳的特效藥,並不能救命,在醫學上其實是禁用的。」顧之坦白地說,「我只是不想他在最後的時間里過得那麼痛苦……」
恐懼與慌亂充沛在笛安安的心肺,讓她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她壓抑著難過的情緒,轉眸看他,「他還能活多久?」她害怕听到那個答案。
顧之若有所思,並不想瞞她,「根據脈象來看,最多一個月。」
淚水終于還是滾落了下來,笛安安難過地抽泣著,「顧老師,你知道嗎?他是我的親爺爺……」
顧之震驚地望著她,她卻泣不成聲,什麼話也沒有說。顧之只是覺得疑惑。
大約的時候,爬到山頂的蔚藍將旅行包放到一塊天然石頭上,拉開拉鏈,將里邊的食物統統擺出來,頭頂是壓得低低的雲朵,又不下雨,這樣的天氣最適合爬山了。
「你想吃什麼?隨便拿!」蔚藍將攜帶的食物攤滿了大石頭,他豪邁地對蘇向晚說。
蘇向晚在他身邊席地而座,有些吃驚地看著滿石頭的食物,「你早做好了準備啊?」
「我今天本來就打算來爬山!只是沒想到拉上了你。」蔚藍咬了一口手中的雞腿,問她,「那里還有一個,你要不要吃?」
蘇向晚拿過雞腿,熟練地撕開包裝袋,「我又不減肥,當然要吃啦!」眺望著山腳下,那片寧靜而美麗的海,山風吹拂著她的發,微辣的感覺特別爽,「原來你喜歡爬山。」這可是項健康的運動,希望他也是一個心理健康的人。一路隨他上來,蘇向晚還提心吊膽,生怕他會圖謀不軌。
「爬山在戶外運動中可是最前衛的。」蔚藍這樣評論道︰「節約資金,降低成本,又鍛煉了身體,視野還能很開闊,主要是心情,你看,坐在這里,你俯瞰著下面的城市,有沒有一掃陰霾的感覺?」
「還好啦。」蘇向晚笑笑地喝了一口水,若不是蔚藍帶她來,她都不知道廈門還有這麼漂亮的山峰。在她的印象里,廈門除了海,還是滿市繁華。
「怎麼樣?債主小-姐,這一趟跟蔚爺來得值當嗎?」。蔚藍心情不錯地瞅著她,「會不會還以為蔚爺吃人呢?」
「吃不吃人誰知道呢,還沒安全下山呢。」蘇向晚搖頭,又笑著點頭,「太值當了,總比我天天窩在家里強,視野廣,想得也開。」她自嘲地搖搖頭,「這世界上的事情,都不過是芝麻大小罷了,只要人活著,那都不是事兒。」
「哇,悟性這麼好?」蔚藍皺眉看她,「看來沒白來啊,怎麼謝我?」
「謝你?這山是你的啊?」
「山不是我的,卻是我帶你來的啊!」
蘇向晚撇撇嘴,吃完雞腿,又喝飲料,心情特別不錯。
蔚藍看了看烏雲壓得低低的天空,問她,「可能要下雨了,咱們是下山呢,還是繼續?」
「都到山頂了還繼續什麼?飛上天啊?」蘇向晚好笑地瞅著他,繼續吃著零食。
蔚藍卻正色地搖頭,「可是,這里還有一個更刺激的地方,在山的另一邊,你夠膽的話,我就帶你去參觀參觀。」
「這跟膽有什麼關系?」蘇向晚又喝了一口飲料︰「是鬼屋嗎?」。
「小-姐!你以為是游樂場啊?」蔚藍見她吃得也差不多了,開始收拾垃圾和食物,「那可是純天然的。」
「我當然要去看啦!」說著,蘇向晚站起身,拍拍**上的灰塵。
就這樣,蔚藍背著包,蘇向晚跟在他身邊,有時候難走一點的地方,他就主動地扶她一把,這次出游,讓蘇向晚暫時忘記了「失戀」的痛苦,她覺得很愜意。
不到20分鐘的步行,蘇向晚眼前一亮,兩個山崖之間架滿的藤條粗壯美麗,藤條上還纏繞著一些盛開的喇叭花。遠離都市,仙境一般迷人。
「好漂亮啊。」蘇和晚在蔚藍的攙扶下,終于來到了藤條的始端,藤條一共是四根,下面兩根,上面兩根,下面兩根用類似鐵網的東西固定,看上去可以行走,上面兩根正好夠手扶。
「怎麼樣?」蔚藍欣賞著她的詫異,「我估計這是為拍戲準備的。好幾個電視劇都是在這里取景。」
「還真是個不錯的地方。」蘇向晚有點小激動,試探著用腳踩上去,有點輕微的晃動,她看到繩索橋的另一端,有一個好看的亭子,「我們去那邊坐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