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傘剛進辦公室就見李延凱手里掐著計時表站在門口,還差一分鐘,她差點遲到。
「你是最後一個到的。」李延凱板著臉,「做為新人,連這點自覺性都沒有嗎?那些資歷比你老的員工都要提前到辦公室里來準備,難道全部門開晨會還要等你一個人?你天天踩著點兒來上班,也不嬚臊得慌。」
李延凱每天訓她已經成了家常便飯,不管她有沒有犯;「,他總能找點事讓她不愉快。
喬傘沒吭聲,也懶得跟這個更年期的老男人一般見識,不就是挨幾句罵嗎,也不會少根骨頭掉塊肉,她臉皮厚,不在乎。
「李經理,您罵完了?要是罵完了,我就去工作了,您老人家腰不好,也別在這里老站著,容易腎虛。」
喬傘說完,越過他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慣性的伸手去開電腦,卻連按了幾下都沒打開,感覺(無)(;「)(小說)到周圍有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正偷偷的往這邊瞅,她心里大概就明白了。
喬傘蹲,從桌子後面拖出電腦機箱,三下兩下拆開後面的面板,三只小強行動迅速的從里面爬了出來。
「啊,蟑螂。」有女同事眼尖,害怕的尖叫起來。
「呀,快打死它,快打死它。」
听著身後亂成一團,喬傘輕掀了下嘴角,灰塵和小強最容易造成電腦主板燒損,辦公室里這麼干淨,每天有保潔人員定時打掃,不可能會有小強,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故意放進來的,想要弄壞她的電腦讓她丟失文件。
對于做設計這一行來說,電腦就是生命,因為他們所有的圖紙都存放在這小小一塊硬盤里,喬傘之前有備份過,不過一些沒有畫完的設計圖卻不曾備份。
她把電腦機箱抱到桌子上,從風露露那里借了工具,低下頭便開始修理。
風露露好奇的趴在一邊,肉肉的身子壓成一只帶褶的包子,「喬傘,你連電腦都會修,果然是技術宅啊。」
修電腦多簡單啊,她連車都會修,反正跟機械有關的東西,她只需要把里面的組件拆裝一遍就能進行改造,媽媽說,這是遺傳了她的基因,媽媽還說,自己漂亮也是遺傳了她。
「沒什麼大不了的。」喬傘很快就將工具還給了風露露,按下開機鍵,電腦在叮的一聲後,電源燈順利亮了起來,屏幕上也有了畫面,風露露瞪大眼楮,沖著她直豎大拇指,「我家的筆記本和IPAD都壞了,拿來給我修修,怎麼樣?」
「拿來吧。」喬傘將機箱放回原處,回頭時正好對上瞿小晨的目光,她似乎是不甘心,一張俏臉憋得通紅,喬傘沖她豎了下中指,眨了眨眼,瞿小晨哼了一聲,把頭別開,嘴里念著,「素質真低。」
電腦問題算是解決了,可小強問題還沒有解決,背後,幾個女同事哇哇的叫著,有的甚至踩在椅子上,這場面搞得李延凱不得不親自出山來消滅小強,一時間,辦公室里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喬傘正在畫圖,這份設計圖今天要給客戶發,對方是對剛剛打算結婚的小夫妻,要求婚房的設計溫馨不失大氣,N。E的裝潢設計部很少做這種零散的小客戶,也只有她這種新人才被拿來練手。
圖剛剛畫了一半,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看也沒看的接起,一只手仍然在電腦上勾勾勒勒。
「小傘,是你嗎?」。對方顯然是怕打;「了,問得小心翼翼。
听著這有些蒼老又熟悉的聲音,喬傘立刻反應,「鄭叔叔。」
「是我。」鄭翰明顯有些激動,沒想到她能一下子听出自己的聲音,「小傘啊,我以為你的號碼早就換了,兩年前你來我家的時候,我記在本子上,今天翻出來還以為不會打通,真沒想到。」
老人說著,已經開始哽咽。
喬傘那年正好有事路過老家,順路去看了看鄭翰夫婦,他們過得依然清貧,只不過還算溫飽,喬傘當時提到了鄭浩白,鄭翰只是嘆氣,那時候她才知道,鄭浩白已經有五六年沒跟他們聯系過了。
她回到A城後本來想把去看鄭家父母的事情告訴鄭浩白,可是幾次開口都忍了,鄭浩白那時自尊心很強,就怕別人提他的父母,喬傘深知這一點,也沒有惹他不高興。
「鄭叔叔,您身體還好嗎?」。
「還好。」鄭翰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吱唔了半天。
「鄭叔叔,您就不用跟我客氣了,有什麼話盡管說,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也盡管開口,你和鄭嬸嬸小時候對我那麼好,你們的事就是我的事。」
听著喬傘貼心的話語,鄭翰終于哭了出來,邊哭邊說︰「咱們這鎮子前幾天被收購了,說是要建一座度假山莊,我和你鄭嬸嬸現在無處可去,小傘,你能不能想辦法先收留我們一些日子,等這邊的回遷房一蓋好,我們就搬回來。」
喬傘還沒說話,鄭翰便急著說︰「開發商給了我們租房款,我們可以自給自足。」
「不是錢的問題,鄭叔叔你想多了,我在這里正好有一處空房子,你們可以先住著,你和嬸嬸就去買火車票,我到車站接你們。」
沒想到喬傘二話沒說就答應幫忙,鄭翰激動的語無倫次,「謝謝你,小傘,你真是個……真是個好姑娘。」
鄭翰要來,喬傘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鄭浩白,他們的關系現在鬧得這麼僵,她真的一眼都不想看到他,而且就算她說了,鄭浩白也應該不會出現,他一直覺得這樣的父母只會拖他的後腿給他丟臉。
趁著在茶水間沖咖啡的工夫,喬傘給以前的房東打了個電話,自從她搬到頂上別墅之後就沒過,不是她不想回,而是她每天都被卓曜綁得死死的,根本沒時間也沒精力。
「是你啊。」房東立刻就听出了她的聲音,「我正想找你呢,你那間屋子,我已經租給別人了,你今天或者回來把東西收拾收拾。」
喬傘大吃一驚,「郭先生,我可從來沒說不租的,我已經找到工作了,開了工資就交房租。」
那是她唯一的棲身之地了,如果卓五爺哪天心情不爽把她給丟出去,她就真的無家可歸了,房子再小,那也是安生立命之地。
「就算你給錢,我也不租你了,像你這樣的姑娘我見得多了,就會耍嘴皮子賴賬,得得,我可不伺候了,你再去別的地方看看吧。」房東說完,不給喬傘任何解釋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听著那端傳來的嘟嘟聲,喬傘有些傻眼,她已經答應了鄭翰,沒想到在這節骨眼上又生變故,鄭翰他們就來了,讓她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房子,簡直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也許是她愁眉苦臉的樣子特別明顯,在頂層給那位爺做飯的時候,他突然出現在門口,半倚著門扉,好笑的盯著她皺巴巴的眉頭,「誰欺負你了,跟爺說說。」
「跟你說了有什麼用?」
「爺幫著他們一起欺負你啊。」
喬傘用力瞪了他一眼,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回過頭繼續用鏟子攪著鍋里的菜,她現在的廚藝突飛猛進,無論是餃子包子餛飩炒菜,樣樣手到拿來。
菜炒到一半兒,電話響了,喬傘急忙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把鍋鏟子往卓曜手里一送,「你看著鍋別糊了,我去接個電話。」
卓曜瞧著手里突然多出的工具,愣了下才反應,她讓他替她看著鍋?有沒有搞;「?
他堂堂N。E總裁,坐擁萬貫家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竟然讓他拿著鍋鏟子看著鍋?
听著鍋里菜芯發出絲絲的聲響,白色的煙霧越來越多,卓曜一臉不耐煩的用鏟子扒拉了幾下,濃煙躥上來,嗆得他直咳嗽。
靠,到底是誰伺候誰。
喬傘來到休息室才接通電話,那端傳來鄭翰喜悅的聲音,「小傘,我們已經買到火車票了,晚上就能到A城,你嬸嬸高興的不得了,直說我們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才能遇到你這樣好的姑娘。」
听得出鄭翰很高興,喬傘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為了不掃二老的興,她只好硬著頭皮陪著笑,「行,晚上我去火車站接你們,房子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掛掉電話,她急得原地打轉,嘴里嘟囔著,「怎麼辦,怎麼辦,現在去哪找房子啊。」
正在跟一鍋菜芯斗爭的卓曜恰巧听見了這句話,狹眸輕瞄,喬傘臉上的焦急無措全部落入眼中,她果然遇上難題了。
「笨蛋,還不,這煙薰死爺了。」
喬傘急忙跑,從他的手中接過鏟子,數落道︰「你傻啊,不知道開吸油煙機?」
「爺哪知道。」卓曜不滿的退開兩步,看著她熟練的打開頭頂上的開關,嗡嗡的聲音傳來,油煙氣頓時被吞沒了不少。
喬傘炒著菜,可心里卻惦記著鄭翰的事兒,直到飯菜擺上桌,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吃飯就吃飯,別給爺擺臭臉。」卓曜用筷子使勁兒敲了下她面前的瓷碗,「還是說,你有求于爺,不好意思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