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離開五爺,你會開心嗎?」。
喬傘眨了眨眼楮,奇怪啊,今天的影子是不是吃錯了五爺的藥,有些一反常態。
這個問題又確實把她難到了,按理說,要是真離開五爺,她應該敲鑼打鼓放鞭炮外加給路人發紅包,這不是她做夢都想的事情嗎?
可真要離開他,心里怎麼還有點小小的……不舍。
听不到他的毒舌,看不到他的臭臉,好像生活里就少了許多熱鬧,果然她有奴性困子啊。
見她皺著眉頭沒有馬上回答,影子心中默默嘆了聲,沒有馬上回答就是回答了,那是一個他最不想要的答案。
或許他懂,所有的人都懂,唯一不懂的人只有她自己而已。
對一個人動了心,就是這種不想離開的感覺吧。
頂上別墅里,喬傘把剛買來的鱖魚收拾干淨,照著食譜上的步驟開始操作,松鼠桂魚是道名菜,沒有一定的廚藝水準很難做好,她也是第一次做,每一步都謹慎的按照規定來下鍋,甚至油溫要控制在多少都要用廚用溫度計測量。
卓曜進門的時候,聞到一股炸魚的香味兒,桌角正蹲在廚房門口,舌頭伸得老長,听見腳步聲,立刻搖著肥臀晃過來,頭頂上喬傘替它扎得小辮子開心的左晃右晃。
卓曜象征性的模了一下它的腦袋,雖然只是一個不太親密的動作,可對他這個從小怕狗的人來說已經算是莫大的寵愛了。
來到廚房門口,背對著她的那個小女人扎著一條格子圍裙,正在美滋滋的翻動著鍋里的鱖魚,心情似乎不錯,嘴里哼哼嘰嘰的唱著跑調的歌曲。
其實她做的飯菜真的很一般,從一個零廚藝的半吊子發展到現在還要看食譜,那水平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可是每天回家吃她做的飯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飯菜好不好吃不重要,重要的是喜歡邊吃邊听著她在對面碎碎念。
習慣真是件可怕的東西。
「需要幫忙嗎?」。卓曜走到她身邊,難得的主動開口,他以前可是連只碗都沒有刷過。
「回來這麼早啊。」喬傘沖他一樂,自然無比的說道「「我再澆個汁就好了,你把米飯盛上吧。」
卓曜愣了一下,這感覺就像小時候看到老媽在廚房忙碌,老爸工作再忙也會趕回來吃飯,手也不洗就進廚房,然後老媽笑瞪他一眼,「盛飯吧。」
盛飯他會。
卓曜打開電飯鍋,取過兩只瓷碗,一只盛了半碗,一只盛了滿滿一碗,半碗是他的,滿滿一碗是她的。
這丫頭別看瘦得跟牛板筋似的,就是能吃,也不知道被她吃下去的那些東西存在了哪個胃里,反正最後沒變成肉,她依然是干巴瘦。
兩只不大的瓷碗擺在一起,上面有著古色古香的游龍戲鳳圖案,這是老媽送他的,說是景德鎮在鼎盛時期燒制出來的瓷器。
而相對的那兩只碗,龍鳳的圖案正好對接在一起,栩栩如生。
卓曜盯著這對碗看了很久,直到喬傘提醒他再拿兩雙筷子,他才又去找筷子,筷子是銀制的,頭端綁有彩色的金屬絲線,他給自己挑了一雙藍色的,又扒拉了一圈,為喬傘選了粉雙色,她好像挺喜歡粉色,因為她的小內內就是粉色。
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爬上嘴角,他將筷子和飯碗一起端了出去。
喬傘第一次做松鼠桂魚,味道還算勉強過得去,她自己吃得挺歡,還一個勁兒的向卓曜討取意見。
「魚炸得有些老。」他沒客氣,直接毒舌點評,「汁掛得不夠濃,味道沒有滲進魚肉。」
喬傘虛心的點頭接受,往嘴里扒了幾口飯,看向他,心里醞釀著該怎麼開口請假。
剛張了張嘴,卓曜忽然先她一步說道︰「周末放你的假,你可以去看你的叔叔嬸嬸了。」
喬傘豎了豎耳朵,確定自己沒有听錯,他要放她的假?
「真的?」
「嗯。」他輕點了下頭。
幸福來得太突然,砸得她有點暈暈糊糊。
「謝五爺賞賜。」她笑起來,眼楮彎得像月,「還有,謝謝你送我的衣服。」
「合適嗎?」。
「嗯,正好。」她一回家就跑到房間里換上了新裙子,到底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兒,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才會急不可待的穿新裙子。
不得不說,這裙子無論是款式和膚色都很襯她,就像是量身訂做的一樣。
在擇衣目光這方面,她對卓五爺還是有一定信心的。
「我還沒穿過這麼漂亮的裙子呢。」她像一個得到好處的小孩子,眼楮里都是精亮的光彩。
「廢話,不看是誰挑的。」他又吃了幾口飯,雖然這魚並不正宗,但還是吃了不少。
「喬傘……」他很少這樣連名帶姓的叫她,為數不多的幾次都是有事情發生。
喬傘正要夾那只垂涎了很久的魚眼楮,听見他的話便抬起頭,他已經放下了筷子,那雙幽深的眸子里流動著她看不懂的精光,復雜的像是有許多情緒交織在一起,最後融成一塊冷硬的冰塊。
「沒什麼。」卓曜突然起身,在喬傘滿臉的疑惑中邁著大步上了二樓。
喬傘不解的皺了皺眉頭,今天的怪事可真多,先是踫上了大明星被誤認為是同學,緊接著影子又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而五爺呢,破天荒幫她盛飯拿筷子,沒損她,沒罵她,也沒拍她腦袋,吃完飯叫了聲她的名字就像鬼追似的跑掉了,她真應該翻翻皇歷,看看今天這日子是不是五行犯沖。
不過,犯不犯沖跟她也沒什麼關系,五爺放她假就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她可以陪風露露去參加party了,那家伙一提起這事兒就兩眼放光。
其實,她也從來沒有參加過什麼正八經的大型party,听說吃得特別精致,喝得特別考究,玩得特別happy。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兩只魚眼楮已經等她很久了,喬傘夾了一只,樂呵呵的吃起來。
周六,喬傘去公寓看望鄭翰夫婦,一進門,鄭翰就拿來份快遞,「小傘,你來得正好,我剛要給你打。」
她已經很久不住這里了,誰還會給她發快遞?
喬傘拆開包裝,里面是枚精致的手環,跟風露露給她的那個一模一樣,除了手環還有一張請柬,上面寫著她的名字。
喬傘想,這應該是因著韓子宿的關系才寄來的吧,畢竟是他邀請她去參加party,主辦方可能根本不知道她是誰,所以本著一視同仁的原則也給她寄了請柬。
可他們不知道,入場的手環她早就有了,喬傘準備左手戴一個,右手戴一個,雙管齊下,想想就很拽。
陪著老兩口吃了午飯,喬傘還約了鄧初雨逛街,難得鄧醫生有空,她這個小跟班必須要一溜煙的鞍前馬後,跟著鄧醫生,有吃有喝,只是拎個包,何樂而不為。
喬傘走後,鄭翰便惆悵起來,鄭嬸嬸將東西拿出來放在他面前,用手比劃著,「我們還是把它交給小傘吧,畢竟是她媽媽的東西。」
鄭翰也很矛盾,打開盒子,盯著那塊形同情ren眼淚的玉石吊墜看了許久,本來他們是要把這塊玉石拿去當掉換取手術費還給卓曜,可這是喬傘媽媽當年送給他們的東西,如果真拿去當了,他們十分不舍,可是不當掉的話,手術費又沒有辦法湊齊。
「小傘媽媽說過,這塊玉石不能交給小傘,所以才送給了我們,如果我們現在還給她,不就是違背了小傘媽媽的意願嗎?」。
鄭嬸嬸嘆息一聲,比劃著,「我看這玉石頂端有一個斷開的縫隙,好像是從什麼東西上面掉下來的,會不會是項鏈呢?」
「別管它是從哪里掉下來的,還是想想它究竟應該到哪里去吧。」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門鈴聲響了起來,鄭嬸嬸以為是喬傘落了東西,急忙走開門,看到門口站著的人,她愣住了。
喬傘和鄧初雨只走了一家店就喊著腿疼,昨天雖然上了藥,可今天才走了幾分鐘的路就開始痛,鄧初雨說傷筋動骨一百天,讓她別不把自己的腿當回事兒,要是真落下病根,以後下雨陰天的準會疼死她。
喬傘听從了鄧醫生的建議,自己打車先回去了。
剛進門,羅阿姨便有些慌張的跑過來,「喬,你可回來了。」
「羅阿姨,怎麼了,是不是桌角闖禍了?」
羅阿姨向來都是沉穩淡定,不多言不多語,能讓她露出這種不知所措的表情,喬傘的心也跟著慌了慌。
羅阿姨拿來一塊包著的紙巾,打開後,里面放著兩根煙頭,吸過的,但都吸了一半兒。
只是兩只煙頭而已,她怎麼嚇成這個樣子,喬傘有些奇怪的盯著那煙頭瞅了瞅,並不見什麼特殊之處。
「這是我早上打掃衛生的時候在五少爺的房間里發現的。」
「五爺抽的?」喬傘不得不再次看了看那兩根很普通的煙頭,在她的印象里,卓曜從不抽煙,不但他不抽,他身邊的人亦是如此,整個N。E更像是戒煙收留所,員工手冊里有明文規定,凡在公司發現抽煙者,一率開除。
「可能五爺犯了煙癮吧。」
羅阿姨連忙否定,「五少爺是不抽煙的,祿伯告訴過我,卓家五個兄弟當中,只有他不抽煙,因為……因為他從小就有咳病,還挺嚴重,這種病是頑疾,雖然現在醫術發達,可也沒有治愈的良方,所以,五少爺從來不踫香煙,而且,我在他的房間里發現了幾個空酒瓶,昨天早上明明還沒有。」
又抽煙又喝酒,他這是在鬧哪樣?
想起昨天晚飯後,他的異常表現,以及上樓離開時有些蕭條的背影,喬傘越發覺得,五爺不對勁,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