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傘睡了一覺醒來,護士正好在給她拔針頭,見她睜開眼,立刻笑著說︰「,你的身體素質很棒,恢復的也不錯,你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女孩子了。」
她堅了堅大拇指。
喬傘微笑著搖搖頭,目光在病房內掃過,好像在找人。
聰明的護士看見了,急忙說︰「你在找你的男嗎?他好像是出去了,不過,門口還有其它人,你要不要問一問他們?」
其它人?
「那我叫他們進來。」
很快,守在門外的一個彪型大漢走了進來,十分禮貌的問道︰「,請問有什麼吩咐?」
「五……卓曜呢?」
「卓先生回蘭戈島了,他叮囑我們在這里保護的安全。」
他回蘭戈島了?
她記得他接了一個,然後她就睡<著了,發生了什麼事,他突然要回去呢?
護士正在給她仔細擦洗打過針的手背,喬傘忽然問︰「護士,我可以出院了嗎?」。
「不,這可不行,如果發生意外,我們負不起這個責任。」護士急忙擺手,「而且,你的身體還在恢復當中,行動也不方便,出院是在開玩笑。」
「那我想打個。」喬傘看向那個冷面大漢,「可以借下你的嗎?」。
「好。」大漢上前一步,將自己的交給她。
喬傘在護士的攙扶下坐了起來,熟練的拔出一串號碼。
顧文卿凝視著手中的,看到這個顯示歸屬地是本地的號碼,她隱約猜到,這個可能是喬傘打來的。
心念一轉,她直接將掛斷。
被掛斷,喬傘有些疑惑,確認了一下自己沒有拔錯號碼,她再一次把按了出去。
這一次,依然是被掛斷,而且掛得毫不猶豫。
反復幾次都是如些。
難道是因為看到陌生號碼所以才會拒接?不,這不可能,卓曜那樣縝密的心思,不會不知道這兩個大漢的,一看到這個號碼就應該知道是她打來的。
她的心立刻忐忑起來,他掛得這樣迅速,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難道除了陵陽同,這個島上還有其它人在暗中窺視著他要對他不利?
想到此,喬傘便再也無法淡定了,轉頭央求著那個護士,「我現在必須要出院,如果你實在為難,我去辦完事情之後馬上回來。」
護士看起來十分為難,「可你這樣的身體,恐怕連行動都很困難,又怎麼去辦事?」
「沒關系,他們會幫我。」喬傘指了指面前的大漢。
大漢聞言,出聲問︰「要去哪里?」
「蘭戈島。」
他們只負責她的安全,沒有收到命令還要阻止她的自由。
「抱歉,我們沒有能去蘭戈島的船。」
「我有辦法。」喬傘拿起拔了一個號碼,不久,那端傳來說得飛快的英文聲,「你好,我是湯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湯姆,我是喬傘。」
「喬?」湯姆顯然大吃一驚,「你,你在哪里?」
「我在醫院,麻煩你來接我,並且,準備去蘭戈島的船。」湯姆是個話嘮,平時與她聊得投機,早就把號碼告訴了她。
「好,我馬上就到。」
喬傘不是一個人上了湯姆的船,那兩個大漢像是影子一樣緊緊的跟著她。
湯姆照顧的非常周到,為她準備了舒適的躺椅,她現在的身體確實不適合久坐,而從這里到蘭戈島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醫院當然是強烈反對她的離開,可她心里惦記著卓曜的安危,就算帶著一身傷,她也要回去看個究竟。
湯姆坐在她的對面,一臉的歉意,「喬,我听說了潛艇的事情,真高興,你還能活著。」
喬傘笑笑,「我屬貓的,有九條命。」
湯姆不解,「屬貓是什麼意思?」
她笑而不語。
「唉,其實你能給我打,我真的很意外也很高興,當初是我介紹你們去潛艇上用餐的,如果你們懷疑是我從中搞得鬼,我也無話可說,但是你願意我,這讓我很感動。」
「我知道你只是為了從中賺取佣金,如果你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就不會教給我潛水的知識,多虧著你的那些理論和手勢,我才能安全到達海面,我應該說聲謝謝的。」
喬傘的一番話讓湯姆更加的內疚,「如果以後有需要我的地方,你盡管開口,我喜歡跟你這樣的人做。」
「我明天就要回A城了,要是有機會,歡迎到A城去。」
「明天?這麼快?你的傷還沒好。」湯姆顯得十分失望,不停搖著頭,「等我攢足了錢,我會去看你和卓先生的。」
湯姆看了一眼遠處漸漸發黑的天色,「我們得加快速度了,看來是場暴風雨,這個島群處在熱帶風暴的中心,經常會出現暴風雨的天氣。」
「會把椰子吹下來嗎?」。喬傘笑著打趣。
「你還真是樂觀啊,連人帶椰子一起吹跑都沒問題。」湯姆哈哈大笑。
與他一路聊著,時間竟然也過得飛快,不遠處已經能隱約看到蘭戈島的輪廓。
越是接近,喬傘的心里越是不安,恨不得能夠插上翅膀直接飛,希望卓曜不會出什麼事才好。
卓曜洗完了澡,推開門,顧文卿正坐在床上翻著他看過的書籍,都是些晦澀難懂的公式,她看不明白。
「洗完了?我給你吹頭發吧。」見他的頭發還是濕的,她立刻起身去拿吹筒。
「不用了。」卓曜隨便用毛巾擦了兩下,「我還要出去一趟。」
「去哪兒?」
「醫院。」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留在這里。」不容拒絕的肯定句。
他在里面已經換好了衣服,一件簡單的襯衫和休閑褲,漆黑的頭發貼著腦門,看上去顯得小了好幾歲,跟個高中生似的。
對于他毫不猶豫的拒絕,顧文卿感到十分委屈,默了默,「好,我留在這里做晚飯。」
「不……」
顧文卿忽然用指月復按住他的唇,眼中蕩漾著祈求,「不要總是拒絕我,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為你做一點事。」
觸到她眸中嵩草般蔓延的傷色,卓曜抬手輕輕撫模了一下她的鬢發,「抱歉。」
顧文卿笑了,「沒關系。」
明明還沒到晚上,外面卻是黑漆漆的一片,熱帶的島嶼,天氣說變就變,眼瞅著就是一場大雨。
「這里有雨傘嗎?一會兒恐怕是要下雨了。」
「不用,船離這里不遠,冰箱里有東西,如果餓了,隨便做點。」卓曜挽了下袖口,「我先走了。」
「我送你。」
顧文卿剛邁出一步,忽然一只手捂著腦袋,伸手扶住了卓曜的肩膀。
「怎麼了?」他立刻停下腳步。
「老。毛病。」面色有些痛苦,手模向後腦的傷疤,「一到陰天下雨,這里就疼得厲害,沒事,我躺一會,你趕緊走吧。」
「我去拿頭痛藥。」
「曜。」顧文卿突然抱住他,「我不要吃藥,你就是我的止痛藥,只要看到你,再痛一點我也不在乎。」
卓曜垂下深遂的眼眸,視線落向她腦後的傷疤,他不會忘記,那是她為他受的傷,如果不是她當時推了他一把,他已經死了,而代價就是她的後腦磕在了水泥台階上,當時,鮮血流了一地。
每次顧文卿因為陰天下雨而頭疼,他都會想起那一地的鮮血,想起她曾經為他做過的犧牲。
目光緩緩趨于溫柔,他伸手環抱住她。
喬傘說得沒錯,她對他來說是一個極特別的存在,從童年一直牽絆到現在,或許這其中沒有愛情,只是責任,但是為了當初的那句承諾,他也不會輕易的拋棄她。
喬傘說,無論他做什麼樣的決定,她都不會怪他,其實在她的心里,她早就做好了被他放棄的準備,想到她含著眼淚對他說不要告訴她他的決定,他的心便如同被滾燙的檸檬汁澆過,酸得一塌糊涂,如果不願意放手,再霸著她又有什麼意義,她的倔強與執著,她的天真與善良,她的隱忍與不屈都不允許她活在別人的夾縫里,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要放手嗎,卓曜,要放手嗎?
「曜,頭好痛。」顧文卿緊緊抱著他,「你不要去了,留下來陪我好不好?這個島上只有我一個人,我真的很害怕。」
卓曜的思緒被從遠處拉回,低頭睨了眼她胸前的血珀項鏈,他閉上眼楮,很久才嗯了一聲,「好,我不走。」
「謝謝,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顧文卿將臉埋在他的懷里,唇角向上用力的勾起,一個屬于勝利者的笑容浮現在眼底,這個男人,他唯一的弱點,她已經模得通透,不管他想要飛多遠,她都可以追到他,並且與他並肩比翼。
湯姆扶著喬傘上了岸,她現在的身體的確不適合行走,但她硬是咬著牙堅持。
沙灘上,正在玩耍的桌角遠遠的跑了過來,它不會,縱然心急如焚也無法告訴她這里多了一個突然闖進來的敵人,它很討厭她的味道,很討厭。
喬傘同桌角一起進了別墅,身上的傷雖然很痛,可她一心一意只擔心著卓曜,外面電閃雷鳴,轟隆隆的雷聲震耳欲聾。
很快,大雨瓢潑而下,嘩嘩的雨聲掩蓋了所有的聲音,卻掩蓋不了她此時所看到的一切。
喬傘站在臥室門口,呆呆的看著窗前那對擁在一起的男女,眼淚,無聲無息的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