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曜先是看了眼站在那里手捧文件的喬傘,之後便將目光落在李延凱的身上。
而隨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一位四十多歲的漂亮女人,無論是氣質還是長相都要勝過禿頂的李延凱數倍。
領導們談話,自然沒喬傘什麼事兒,她很知趣的想要退出去,剛挪了半只腳,忽然被那個漂亮的女人叫住了,「你是喬傘?」
喬傘愣了一下,略一頷首,「是。」
女人笑著伸出手,「你好,我是新來的部門經理,王麗萍,我看過你的作品,很精致。」
這句話像是一枚重磅炸彈,炸得喬傘有點懵,炸得李延凱的那幾根頭發都要豎了起來。
他不解的看向卓曜,連的聲音都結巴了,「總,總裁,這是怎麼回事?」
卓曜清雋無波的面上,半點表情都沒有,「就是你看到的這麼回事。`.``」
王麗萍沖著喬傘點了下頭,嘴角掛著大方明艷的笑容,轉身面向呆若木雞的李延凱,「李經理,不,現在應該稱呼一聲李先生,現在裝潢設計部由我來接手,我叫王麗萍,請多指教。」
李延凱還是很難眼前的事實,為什麼之前沒有收到半點消息,他的位置就被這個女人取代了。
僵硬的伸出手與王麗萍握了一下,李延凱面色尷尬,「總裁,我是不是犯了什麼錯?」
「優勝劣汰,物競天擇,李經理,你在這個位置上毫無作為的太久,是時候退下去反醒反醒了。」卓曜眯著毫無感情的黑眸,「以後,這里就交給王經理負責,你們交接一下吧。」
說完,他直接邁著瀟灑的大步出了辦公室,半點余地都沒有留下。
喬傘怔愣半晌,突然反應過來,沖著王麗萍點了下頭,立刻跟了出去。
電梯前,她追上了他。
他正在等電梯,目光無瀾的停在那一排跳躍的數字上,似乎感覺到了她的靠近,他側過頭,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方才的冷漠中透著一絲別樣的柔和。
「我有事要問你?」
「在這里?」四周雖然沒人,可是電梯間這種地方畢竟人來人往。
她咬了下唇,「算了,又不想問了。」
不管是不是他做的,又是出于什麼目的,她覺得已經沒有知道的必重了,抱著文件就要離開,一只手腕忽然被他攥住,不由分說的,他將她推進一邊的樓梯間,感應燈亮了起來,落在他立體完美的五官上,他的胸膛幾乎緊緊的貼著她,剛勁有力,她只能無助的靠著身後的牆壁,微喘。
「問吧。」
他的身體有些燙,隔著薄薄的衣衫熨燙著她。
只是問句話,他這姿勢是不是有些過于ai昧了。
喬傘抿了抿下唇,呼吸有些急促,長長的睫毛撲哧撲哧的閃動著,淡而不濃的裝扮,是一番精雕細琢般的美,他凝著這張臉,不自覺就出了神。
「李蔓的事,是你做的嗎?」。細細軟軟的問出來,其實語氣中多是肯定的成分。
「是。」他絲毫沒有打算瞞著她,回答的十分干脆。
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喬傘倒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知與不知道結果好像沒多大差別,他這麼做,不怕顧文卿不高興嗎?那畢竟是她的表妹和舅舅。
她哦了一聲,「那我去工作了。」
「你不高興?」
喬傘搖搖頭,他為她出頭,她自然是高興,只是同為女孩子,她覺得遭遇到那樣的事情,心理多少會有陰影,也不是怪他做得過分,就是吧,心里不太舒服,她越為他出頭,她反倒越發的酸楚。
「這只是最小的懲罰。」他的語氣透著陰冷,听著喬傘都有些害怕,「如果她再招惹你,就不會是強暴未遂這麼簡單。」
李蔓是一個例子,而李延凱當初仗著上級身份欺壓她的事情,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她知道,他說到做到,他要是狠起來,無所顧忌。
「我想,她應該不敢了。」連她都為李蔓暗暗捏了把汗,希望她別再犯傻,「那,那我回去了。」
看到他,她就六神無主,特別是這樣近距離的接觸,更是緊張到不行。
他往後退了一步,留給她空間,她低著頭,也沒看他,慌著步子就往外走。
「小二兒。」
她頓了一下,心頭緊張的好像塞了只不老實的貓。
「你媽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小時候忘記了一些事情?」
忘記一些事情?
喬傘很肯定的回答,「沒有啊,沒說過。」
他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這個問題有些莫名其妙,喬傘在腦中斟酌了一番,猜不透他的意思,為什麼會問她有沒有失過憶?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嗎?畢竟有些記憶會隨著年齡的增長,閱歷的增多而退化消失。
後,喬傘同風露露一起去吃了頓大餐,風露露說是為了慶賀李蔓罪有應得,這丫頭就是這樣,對于欺負喬傘的人,記恨的比她還要深。
「依我看,那顧文卿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個德性,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風露露啃著手里的雞腿,油汪汪的嘴巴喋喋不休,「他們老李家還真是走了背運,女兒出了事,當爹的又被革了職,咳咳,多行不義必自斃,誰讓他們父女倆平時不積德,活該。」
提到顧文卿,喬傘也沉默了,本來她替她設計房子,大家是合作的關系,顧文卿也沒有橫挑鼻子豎挑眼,對她也算客氣,可是李蔓這麼一鬧,她也不得不用小人之心去猜測,如果不是暗中得了顧文卿的允許,她怎麼會去別墅里管閑事,又怎麼會囂張到處處找她的麻煩。
這兩之間就真的沒有什麼勾搭嗎?
這人就是不經念叨,風露露的話音剛落,忽然就捅了一下她的胳膊,壓低了聲音,神色有些緊張,「傘兒,傘兒,那不是顧文卿嗎?」。
隔著高高的沙發靠背,喬傘扭過頭就看到了正從洗手間走出來的顧文卿,依然是一身的明星範兒,穿著時尚大品牌的潮搭,大墨鏡罩了半張臉,而她坐下來的位置,有一個人背對著他們被沙發擋去了幾乎整個身子,只露出頭頂精短的發絲,可喬傘只是憑著頭發就知道那里坐著卓五爺。
顧文卿能跟哪個男人吃飯,自然是她的未婚夫了。
喬傘默默的往嘴里扒著飯,盡量忽略掉他們的存在,人家未婚夫妻一起吃飯,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怎麼突然找我吃飯?」卓曜坐在那里,也沒有點菜,只是抿了口杯里的茶水。
「舅舅給我打了。」顧文卿十分頭痛似的揉著太陽穴,「曜,他在N。E里不是做得好好的嘛,為什麼要革他的職呢?」
「你這是質問我了?」男人的眉毛間跳動著不悅。
「我只是問問,你知道他的脾氣,打向我訴苦,沒完沒了的說了半個小時,我的頭都快炸了,而且小蔓又出了那樣的事情,我真要被這父女倆搞得焦頭爛額了。」
卓曜轉著手中的杯子,漫不經心的說道︰「他在N。E之所以能穩居高位,你應該知道原因。」
「我知道是你給我面子,我很感激你,曜,你能不能看在他是我舅舅的份上,讓他繼續坐著這個位子,要不然,我就要被他嘮叨死了。」顧文卿流露出一臉的無奈無助,「算我求你了。」
「正因為他是你舅舅,他才沒有從N。E被踢出去,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言語間的無情讓顧文卿有些灰心喪氣,她知道,他一旦做了決定,很難再有所更改,她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他一點點,可結果依然是高估了自己。
她有時候想,他許諾她婚姻,卻沒有許諾過他的愛。
同時,她又很清楚,這份許諾也不過是因著兒時的救命之恩,如果連這份恩情都不存在了,那麼他留給她的只會是一個絕然的背影。
這個男人,他愛過誰?
喬傘同風露露吃完飯,結了賬,為了不與他們踫面,她選擇了另一扇門。
公交車緩緩靠著路邊停了下來,喬傘跳下車,順著一側的公路往回走,夜晚的街道上行人不多,三三兩兩都是散步的行人。
喬傘走了一段就發現身後有人跟著,起先沒有在意,後來發覺那人的身形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見過,她走走停停,他也跟著走走停停。
喬傘假裝著蹲系鞋帶,他便站在路燈下看著她。
心里有些害怕,喬傘自覺的加快了腳步,追上前面散步的兩個人,與他們不遠不近的保持著距離。
「喬。」喬傘沒想到他會喊自己的名字,但同時也听出了聲音的主人。
「于師傅?」是那個在別墅干體力活的裝修工人。
「沒嚇到你吧,我剛才在公交車上看到你,真是巧啊。」于師傅走過來,「一開始我還不敢認,只好偷偷模模的跟著。」
喬傘舒了口氣,還以為自己踫上盯梢搶劫的了。
「于師傅住這附近?」
他吱唔了一下,「不,還有一段路。」望著她在星光下璀璨的眸,于師傅躊躇著問︰「喬,你認識郎鳳秋嗎?」。
郎鳳秋?听起來十分陌生的名字,可隱隱約約又覺得在哪里見過。
她剛要搖頭,忽然余光中一輛黑色的車子自馬路上飛馳而來,它的速度太快,快得喬傘連驚呼聲都沒來得及發出,身邊的于師傅已經被撞飛了出去。
他的人在空中翻出數米高,然後撲通一聲落在空曠的步行道上,鮮血淌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