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過年了,街道兩邊的商鋪里生意紅火,喬傘喝了半杯果汁,便閑閑的觀察著那些奔走忙碌或者悠閑自在的人。
去年這個時候,她還在為生計而四處奔波,根本沒有時間停下來考慮這個年要怎麼過,現在,她坐在這里,享受著溫暖的日光,不必擔心吃穿,不必為未來發愁,不必再看人臉色。
時光荏苒,歲月變遷,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受到了命運的眷顧。
「想什麼呢?」眼前突然暗了下來,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外面的光線,隨之而來是屬于他獨特的清洌味道。
喬傘收回目光,笑著看向他︰「你工作那麼忙,怎麼有時間召見我?」
他坐下來,冷著臉,大概是走得太急有些渴,拿過她面前沒有喝完的果汁一口氣喝光,擦了擦嘴角才說︰「去醫院這麼大的事怎麼不叫上我?」
生氣啦?
喬傘隔著桌子小心的在他的手背上畫圈兒,討好的陪著笑臉︰「我怕你工作忙嘛,再說那種地方都是孕婦,你去了也不自在,初雨是醫生,她陪著我,我心里也有譜,而且以後每個月都要去做檢查,你想去,隨時去唄。」
「都做什麼檢查了?單子我看看。」她這樣柔聲細語的耐心解釋,卓曜似乎是消了氣兒,伸出修長的的手掌。
喬傘從包里拿出一個文件袋,所有的檢查結果她都小心的歸整好了,方便以後找起來方便。
「今天那個醫生是初雨的同學,她讓做B超的同事看了下寶寶的性別。」
听到喬傘的話,卓曜正在翻閱單子的手一頓,雖然面目從容,可喬傘還是從他微微皺眉的動作中覓到了一絲緊張感。
「醫生怎麼說?」不開口還好,一開口,他的聲音都有點抖。
喬傘慢吞吞的將壓箱底的B超單拿出來,愁眉苦臉的樣子讓卓曜的心往下沉了幾十米。
「剛才沒敢給你看,就是怕你……」
她嘆了口氣,又咬了咬牙,好像是豁出去了一般︰「你也別難過,家里那邊你就說是醫院做錯了,我想他們會理解你的,如果你想要女兒的話,我們還有得是時間……」
卓曜接過那張B超單,就好像接過一大塊鉛,沉得壓手。
B超單上只有一小塊圖片,不是專業人士根本看不懂那模模糊糊的東西是什麼,上面寫著喬傘的姓名年齡,下面有注釋和醫生的簽名。
他找來找去也沒找到標明性別的地方在哪,皺著眉頭,他只好問︰「哪里寫的?」
喬傘說︰「單子上沒有,醫院禁止透露嬰兒性別,是做B超的醫生偷偷告訴我的,她說……」。
喬傘吱吱唔唔了半天,最後終于長舒了口氣,堅定的看向早就臉色發白的男人︰「她說是女孩。」
卓曜的眼楮眨了一下。
「是女孩啦。」喬傘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剛才憋了那麼久都快要憋死她了,她天生不是演戲的料子,本來還想多戲弄他一會兒,看到他那霜打了茄子的模樣,她就想笑。
耍耍五爺真是件快樂的事情,她現在的心情別提有多好了。
「喬小二。」卓曜咬牙切齒,手中的B超單子都快被搓皺了,可他馬上想到這是女兒的第一張B超,見超如見面,立刻又不舍得松了力道。
「膽子肥了,敢耍爺了。」卓曜越過桌子一把將人給圈進懷里,惡狠狠的氣息擴散在她的唇邊,「小東西。」
喬傘四顧了一眼,驚得趕緊伸手推他,這里可是咖啡廳,人來人往的,更何況他們坐的這個位置本來就惹人矚目。
「現在知道怕了,剛才耍爺的時候不是挺精神的嘛。」卓曜瞧著她羞得不行的小臉兒,白里透紅,蜜桃般水靈,忍不住用力親了兩口,直親得她小聲求饒,他才肯把唇離開,不過圈在她腰間的手卻不松,抱起來就轉了一圈兒。
喬傘紅唇微張,頭頂的水晶吊燈在眼前打了個轉兒,一頭烏發也隨著飛揚起來,兩只手不得不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壓低了聲音輕斥︰「你干嘛啊,都在看我們呢。」
「我認識他們是誰,看吧,羨慕死他們。」卓曜目不斜視,「他們一定沒有女兒。」
喬傘︰「……」。
他的這種莫名的優越感到底是怎麼來的。
「好啦,好啦,我餓了。」喬傘硬著頭皮不敢抬頭,她覺得自己的身上已經被那些看熱鬧的目光灼了無數個洞。
「想吃什麼?」卓五爺的心情好得簡直快要飛上天了,說著話卻不松手,依然攔腰抱著她。
「火鍋。」喬傘隨口扯了一個,吃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趕緊離開這里不當別人的視覺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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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飯,卓曜讓阿然開車送她回去,而他還要回公司上班。
臨走時,喬傘突然問他︰「N。E的麻煩是不是唐玨做的?」
卓曜並沒有否認︰「怎麼問起這個?」
喬傘輕嘆︰「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本沒有權利過問,只是……你以前認為唐玨已經死了,所以對他有所愧疚,那麼現在他既然還活著,你們就應該把當年的誤會解釋清楚,他現在為了復仇,已經接近瘋狂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不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麼失去理智的事情,唐玨既然是你的兄弟,我不希望看到你們兄弟相殘,更何況,你並非真的對不起他。」喬傘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知道由自己來說這番話合不合適,她只是握著他干燥的手掌,懇求般的看著他︰「五爺,看在佑佑的份上,你也應該同唐玨解開心結,否則,佑佑怎麼辦呢?他的親生父親回來了,他有權利知道一切,也有權利選擇他的未來。」
卓曜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了。」
喬傘回到頂上別墅,剛一進門就聞到雞肉的香氣,羅姨正指揮佣人在廚房里忙碌。
「這是夫人送來的純野生喂養的老母雞,補身子最好了。」羅姨笑著接過她手里的包包,「少女乃女乃,快去沙發上休息會兒,雞湯馬上就好。」
喬傘囧,她才剛剛吃過午飯,這又是吃得哪一頓。
「羅姨,我吃過飯了。」
「那有什麼關系,人家孕婦每天要吃五六頓飯呢。」說著,又去督促佣人們的速度了。
喬傘無奈的聳了聳肩膀,自從知道她懷孕後,葉文美便不停的往這邊送東西,山珍海味,佳肴珍饈,看得她幾乎花了眼,卓老爺子的果園更是勤快,每天都要送新鮮水果,外面賣得那些已經不準她吃了。
喬傘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只大熊貓,被寶貝的不得了。
喝完了羅姨的雞湯,喬傘懶懶的窩在沙發上翻雜志,一個佣人正從她以前住過的那個小房間里走出來,手里拿著清掃工具。
喬傘很久沒有去過那個房間了,突然就有興趣進去看看,里面的家俱一成不變,還是她曾經住過的模樣,五爺說這里是她的娘家,生氣的時候可以偶爾回娘家。
喬傘坐在她的那張小床上,伸手模了模干淨的床單,剛要躺下去,忽然看到床頭疊放的一塊手帕,這是她在後山的林子里撿到的,也不知道是誰落的,模著上面的刺繡,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到底是誰呢,為什麼這麼眼熟。」喬傘喃喃自語著,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不過,她倒是記得以前住在這里的時候,經常會覺得有人站在不遠的地方往這邊看,這種感覺不是第一次有。
「我回來啦。」小小的童音鑽了進來,喬傘立刻精神了,她打開門走出去正踫上背著書包的卓佑。
「今天怎麼這麼早?」
「我們放假啦,要過年啦。」卓佑接過佣人遞來的水杯大口喝起來,喝完了用袖子簡單的蹭了下嘴角,「過年的時候我能見到妹妹嗎?」。
「這個……恐怕不能。」喬傘表示很遺憾。
卓佑一臉的失望,不過還是貼著她的肚子小聲說︰「妹妹,你不要著急,我的壓歲錢會分你一半兒的。」
喬傘笑著模了模他的頭,感覺有點燙手,再看他的臉,也有些不自然的蒼白,剛想問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已經順勢抬起頭,大眼楮烏黑的眨著︰「跟你商量個事情。」
這神神秘秘的樣子讓喬傘覺得好笑,不過還是陪著他一本正經的點點頭︰「什麼事?」
他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眼珠子左右轉了轉,確定沒有第三個人在場才小聲說︰「你以後不要走了好不好?」
喬傘沒想到他想說的是這件事,眼眶立刻就有些濕了,她現在也很後悔,當初一走了之只想著自己痛快卻忽略了孩子的那片赤子之心。
「嗯,不走了,再也不走了,我向佑佑保證。」喬傘蹲下來與他視線平行,他瘦弱的肩膀抓在手心里讓她心疼,幾乎是情不自禁的月兌口而出︰「讓我做你媽媽好不好?」
雖然相處了這麼久,可卓佑對她的稱呼始終是你啊你啊,不叫她媽媽也不叫她阿姨,小小的疏離感讓喬傘很不是滋味兒,她承認自己做得不夠,甚至差點拋下他,不過現在,她想彌補,想要給他盡量多的母愛,不管是還沒有出生的卓雨晴還是卓佑,她都會用盡自己的一切去愛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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