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傘回到車上,關了門,車內又開著空調,暖氣轟一下就上來了,她蹭了蹭自己的臉,仍然有些冰,這個季節雖說不上特別的冷,卻也不暖和。
「少女乃女乃,沒什麼事吧?用不用通知五爺?」阿然關切的問。
「阿然,這件事,你千萬不要讓五爺知道。」喬傘緊張的看向他,拱了拱手︰「拜托啦。」
阿然是知道深淺的人,喬傘都這麼求他了,他當然不會說什麼,而且有些事情多說多錯,他不會替她惹這種麻煩。
「少女乃女乃你就放心吧。」
喬傘松了口氣,身子緩緩向後靠著座椅,窗外,唐玨的車子仍然停在那里,而他還站在剛才的位置,手里多了一根煙,不用看,喬傘都能感覺到他那深遂的目光正透過玻璃望進來。
車膜是不透明的,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車里面的狀況,可他的目光—無—錯—小說卻像是會透視一樣,看得喬傘很不自在。
她急忙吩咐阿然開車。
直到拐入頂上別墅的山道,喬傘才如釋重負般的舒了口氣,不過卻並不能真正的輕松。
怪不得她從醫院離開的時候卓曜會表現出那種不舍的情緒,恐怕那時他就堅定了同唐玨談判的決心吧,他從頭至尾都沒打算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所以,他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
如果他把N。E百分之五十的股票全部給了唐玨,那麼N。E就不再是他的了,還有他一直用盡心血的BF-ONE。
與其說他想用這些來化解與唐玨的仇恨,不如說他是想補償他。
喬傘揉了揉太陽穴,頭有點痛,對于五爺這樣的決定,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干預,千金散盡還復來,可是手呢,如果真廢了一只手該怎麼辦?
五爺想要隱瞞什麼,她不知道,但是站在她的立場上,她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她相信,知道真相的唐玨也一定會後悔。
阿然打開車門,往里看了眼︰「少女乃女乃,到了。」
喬傘收回思緒,拿過一旁的包包下了車,正巧影子剛剛回來,兩個人撞了個對面。
「影子大哥。」喬傘欣喜的迎上去,她有好長時間沒有看到影子了,他還是像往常一樣面癱著臉,不過對著喬傘倒是有一絲笑意,不太明顯,浮上來又落了下去,所以此時看著還是那副清冷的樣子。
「喬小姐。」影子輕輕點了下頭,不用問便主動解釋,「我回來給五爺拿點東西。」
對于影子,喬傘是感激的,別人都說他是五爺的影子,五爺在哪里他就在哪里,五爺有難的時候,他一個人跑到伊國那種荒無人煙的地方,從沒有放棄過尋找,最後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他給找到了,喬傘不知道五爺與影子之間有著怎樣的羈絆,但影子對五爺絕對的忠心耿耿是肯定的。
「拿什麼東西,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和你一塊上去。」
影子點頭應允,微微側身讓喬傘先走。
「影子大哥,五爺還當兵的時候,你就認識他了吧?」
「是的。」
「你們是在哪里認識的啊?」
影子的步子沉穩,臉上依然沒有表情︰「泰國。」
喬傘想了想,想不到這其中能有什麼關聯,不過,她也沒有再細問,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提起自己的往事,她何必要讓人家為難。
從書房出來,影子已經拿了東西,看到喬傘還站在門口,他愣了下。
「喬小姐,還有什麼需要吩咐的嗎?」。
喬傘搖搖頭,露出小女人般的羞澀︰「就叮囑他注意休息。」
她說這話的時候看了看自己的腳尖,早上新穿的白色球鞋依然一塵不染的。
她現在這副樣子,就算是影子也看不出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不過,影子沒有馬上回答,遲疑了片刻他才語氣凝重的說道︰「喬小姐,五爺的想法是我左右不了的,也許,你能。」
喬傘有些吃驚,抬頭的時候,影子已經大步下了樓,她只看見他挺直的背脊以及烏黑的短發。
五爺的想法他左右不了,也許她能。
她是了解影子的,屬于那種三棍子也打不出一句話的人,除了卓曜交待他說的和一些必要的客套話,他從不多言多語,有時候站在卓曜的身邊真的就像影子一樣會被人忽略。
他無緣無故說了這麼一句話,表面上好像是句回答,事實上,喬傘認為並非那麼簡單。
喬傘在走廊里踱著步,一只手輕柔的搭在小月復上,自言自語的念叨著︰「乖女兒,你影子叔叔的意思是不是想讓我出手來阻止你爸爸呢?」
「應該是了,要不然你那悶葫蘆一樣的影子叔叔不會說這樣多余的話,看來,他也不贊同你爸爸的決定。」
「好吧,不管你爸爸藏了什麼秘密,你娘親我都會給他翻出來,哼。」
喬傘這幾圈走下來也沒白走,她把從唐玨那里听到的情節和卓曜曾經說過的零星片段結合在一起後就想到了一個突破口——蕭文茵。
說到蕭文茵,她可是近水樓台,因為蕭文茵住過的房子就在這里。
喬傘立刻喊來羅姨要了鑰匙,以前這房間挺神秘的,打掃的佣人也是固定的,卓曜也不允許別人私自進去,可現在不一樣了,羅姨和佣人們都能看出來,這個家里,說了算的不再是五爺了,他的地位正在每況愈下,現在有了小公主,就連平時最寵他的葉文美也懶得瞅他了,那目光一來就盯在喬傘的肚子上,他是明顯失寵了。
羅姨痛快的打開了房門︰「少女乃女乃,你小心點,我先把燈開著。」
屋子里很亮堂,沒有開燈的必要,羅姨就是怕她摔到踫到,小心的緊。
蕭文茵以前患有抑郁癥,所以她的房間比較開豁,兩面都有窗戶,站在浴室里就可以看到後山的林子,估計她也是盯著那林子看了很久才決定選擇那里自殺吧。
羅姨又叮囑了兩句才關上門。
喬傘環視了一眼這間屋子,一塵不染,干干淨淨,好像一直有人居住的樣子,卓曜真是把它保護的很好,所以喬傘相信,卓曜也會把蕭文茵的秘密同樣保護的很好。
「對不起,蕭小姐,我也是為了幫五爺和唐玨解開誤會,如果你在天有靈,千萬不要怪罪我啊,你也不希望他們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吧。」喬傘朝著四周拜了拜才開始在屋子里翻找起來,不管信不信鬼神,尊敬一點總沒有錯。
與她想的一樣,這里的家俱一成不變,家俱里的東西也是,整整齊齊的收納著。
喬傘一件一件的翻看,想要找到有用的東西。
屋子里有些熱,她也沒來得及回屋換件衣服,就穿著外面那件羊絨開衫坐在地板上,翻了半天,已經熱出了汗。
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書櫃的最下方,喬傘模到了一個暗格兒,如果不是一點點模索著不放過任何地方,恐怕沒人能夠發現這個暗格,它的顏色和書櫃是一樣的,上面又有書壓著,它的確做得很隱蔽。
喬傘輕輕拉開暗格上面的木板,里面還有一道鎖,不過這絲毫難不倒她。
找了工具返回來,喬傘三下兩下的將鎖撬開,這個時候,她是緊張的,好像一個秘密就藏在她的眼皮底下,馬上就要揭開了。
做了幾次深呼吸,喬傘才將鎖移開,不大的方格里面躺著一個小本子,直覺告訴她這可能是日記。
翻開第一頁,筆跡秀氣,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某年某月,晴!
喬傘一頁一頁的翻下去,表情也越來越凝重,雖然這里記錄的不多,不過,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麼,她也大概明白了。
將日記本悄悄放進包里,喬傘將書櫃恢復原狀,又叮囑羅姨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五爺。
羅姨雖不知道這其中的蹊蹺,卻也不是喜歡嚼舌根的人,就算喬傘不囑咐,她也不會亂說的。
晚上,卓曜回來後,他們同往常一樣說說笑笑,絲毫看不出一點異樣,也不知道互相之間隱藏的小秘密。
他趴在她的肚子上,听得很認真,她笑的時候,肚皮也跟著一緊,就好像在動一樣。
「她現在會動嗎?」。他好奇的輕輕模索著。
「醫生說胎動怎麼也要在五個月之後,不過很快,她就會在這里揮舞她的小手小腳。」喬傘臉上滿滿洋溢的都是母性的光輝。
「小二,你說我家姑娘將來太漂亮了怎麼辦?」卓曜立刻浮想聯翩,「追求者太多也挺鬧心的。」
「又不是追你,你鬧什麼心啊?」
「廢話,爺還得挨個趕走那些追求者。」
喬傘︰「……。」
有這樣的老丈人也是夠了。
「小二。」
感覺到他灼燙的呼吸靠近,薄薄的唇徘徊在她的唇邊,干淨的氣息似有似無,喬傘溫柔的望進他漆黑的眼眸,語調柔柔的︰「嗯?」
他貪戀的摩挲著她的唇瓣,看著它在他的指尖綻放,聲音也沙啞起來︰「如果我一無所有了,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不會。」喬傘鄭重的回答,想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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