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前期工作準備的充分,佑佑的手術很快就開始了。
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喬傘一邊等待一邊用目光四處尋找,大概是沒發現什麼,有些失望的垂下頭。
「在找唐玨?」卓曜一眼便洞悉了她的想法,表情怪怪的,讓她頓時有些緊張,小心的看著他解釋︰「我沒其它的意思,只是覺得這麼重要的時候,他應該陪在佑佑身邊。」
卓曜嗤笑一聲︰「我又沒說你有其它意思,你倒是心虛什麼。」
「誰說我心虛呀,有你金光燦燦的擺在這里,我哪還有精力去注意其它人。」一句討好的話讓五爺龍顏大悅,獎勵似的捏了捏身邊柔軟的小手。
「五爺,你不打算告訴佑佑唐玨的事情嗎?」。
卓曜一直盯著手術室的紅燈,听見她的話後幽幽說道︰「這不應該由我來告訴他。」
喬傘懂了,他是想讓唐玨自己來解釋這件事,解鈴還須系鈴人,佑佑是他的親兒子,他想要承認佑佑或者最後帶佑佑離開都是他的決定,旁人左右不了。
走廊上傳來匆匆的腳步聲,鄧初雨聞訊趕了過來,後面還跟著臉色蒼白的白柔,兩人不認識,到了手術室外才互相看了一眼,點了下頭。
「小傘,佑佑怎麼樣了,你干嘛不給我打電話,還是同事告訴我的。」鄧初雨輕聲抱怨,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醫生之前說,只要有合適的配型,他也不排斥的話,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這樣的手術,我們醫院每年要做幾百例,基本都很成功,所以,你也別太擔心了。」
「鄧醫生,真巧啊。」一直坐在對面的張騫理了理衣領,還偷偷掏出手機整理了下發型,這才光彩照人的湊過來打招呼。
鄧初雨連正眼都沒看他,涼涼的說︰「不巧。」
張騫噎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了笑呵呵的表情,看來是平時吃癟吃習慣了。
「五爺,佑佑還好吧?」白柔跟他們都不熟,只是同喬傘禮貌性的點了下頭便轉向卓曜,看到這個讓她心心念了許多年的男人,她還是會激動的臉紅心跳。
「手術應該快結束了,你坐下來等吧。」卓曜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態度不疏離卻也不熱絡。
對于白柔,她感激她一直照顧卓佑,但對于她另外的小心思,他則選擇置之不理。
生怕喬傘會吃味,他還主動拉過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撫模,實為討好,眼楮卻不自然的盯著走廊的某處。
喬傘在他的手心里捏了一下,無言而笑。
這個男人!
白柔是聰明人,自然將兩人之間的你儂我儂看在眼里,其實對卓曜,她雖然還是喜歡著,卻也早就放棄了,況且她現在也有了固定交往的男朋友,就算沒有像喜歡卓曜那般喜歡著,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她好脾氣的坐到對面,兩只手放在膝蓋上,靜靜的等待著。
走廊上的氣氛很安靜,只有偶爾的低語聲。
而在拐角的樓梯間里,一個頎長的身影倚牆而立,手中的煙燃了一半兒,忽明忽暗的火星映著那一雙烏黑的眼眸越發的幽深。
「出來了。」外面不知道是誰說了一聲,緊接著就听見大家紛紛圍過去的腳步聲。
他立刻掐了手中的煙用腳碾滅,走到樓梯口緊張的往外看去。
不遠處的手術室門口,佑佑的病床前圍滿了人,醫生正在向家屬解釋病情。
「手術很成功,再留院觀察一段時間,如果不出現排斥反應就可以出院了。」
听到這句話,他仿佛是松了一口氣,高大的身軀也因為釋掉重負而垮了下來,伸手從兜里模出一根煙,重新點上。
大家都在簇擁著佑佑,喬傘忽然抬頭朝這邊看了過來,樓梯口處似乎有人在朝這里張望,可是她看過去的時候又是空無一人。
揉了揉眼楮,她想是自己眼花了。
佑佑被推入VIP病房,家屬們都被清了出來,他現在需要安靜和觀察。
門外,白柔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卓曜說︰「我這些日子也沒什麼事情,如果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五爺你盡管開口,畢竟我陪了佑佑這麼久,對他的病最了解。」
「謝謝白小姐,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不會跟你客氣。」卓曜微頷首,算是謝過了。
「那我就不等佑佑醒來了,我男朋友要來接我。」白柔的臉上泛起了少女般的紅暈,看得出來,她還正處在熱戀當中。
白柔跟眾人告辭後最先離開了醫院。
外面的街邊停著一輛白色的轎車,看到車牌,她微笑了一下,正要邁步過去,忽然听見身後有人叫她。
回頭,她有些意外的看向來人︰「五爺難道還有事情要交待?」
影子默默的看著她。
他們以前就認識,不過那是因為卓曜的原因,卓曜去葡萄園看望佑佑有時候也帶著他,不過,卓曜從來沒有跟他說過他與白柔之間的關系。
蕭文茵和影子的父母英年早逝,他們姐弟倆從小是靠鄰居的接濟長大的,在影子的印象當中,他們沒有任何的親戚,他長大後就明白了,親戚不是沒有,而是看到他們這樣的情況,一個一個的都避而遠之,誰願意把兩只拖油瓶帶回家呢。
蕭文茵在頂上別墅養胎的這段時間,無意說了這件事,大概是人之將死,所以特別的渴望親情,她說她有一個妹妹,現在大概也出落的亭亭玉立了,很可惜,她們只是在很小的時候見過,性格還蠻投緣。
卓曜便派人去查,最後找到了白柔一家,白家當時非常不景氣,自己開得公司也面臨破產,卓曜出手替他們擺平了麻煩,又給了白家一大筆錢東山再起,而白柔也是在那個時候對卓曜這樣位高權重又帥氣多金的男人一見鐘情的。
白柔為了接近卓曜,主動要求來頂上別墅照顧蕭文茵,在蕭文茵死後,她又承擔起了照顧佑佑的重任。
後來卓曜將影子帶了回來,蕭文茵已經去世很久了。
他知道影子痛恨曾經那些見死不救的親戚,所以沒有把白柔的身份告訴他,更是基于對影子的保護,直到前不久,他才把唐玨和蕭文茵當初的愛情糾葛全盤拖出。
「影子,是五爺有事嗎?」。白柔再次不確定的問。
影子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定定的看了白柔一會兒,臉上的表情還是千年不變︰「沒事了,白小姐慢走。」
白柔顯然還沒回過神,他這個樣子真是太奇怪了。
「那我先走了啊,五爺有事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影子站在台階上,也沒有馬上轉身就走。
白柔直到鑽進車子仍然能感受到後背那兩道深遂的目光,她不了解影子,但至少在她的認知里,影子從不說卓曜交待以外的話,想從他那里問出點什麼,那比撬開河蚌的嘴還難。
「你的朋友嗎?」。車上的人紳士的探身過來替她扎上安全帶。
白柔有些羞澀的搖頭又馬上擔心的看向他︰「不是,你別誤會。」
那人笑笑,親了下她的側臉︰「我是那種小氣的男人嗎?」。
「當然不是。」白柔幸福的摟著他的手臂,滿臉的小女人嬌柔。
「晚上想吃什麼,我親自給你做。」男人拍了拍她的手臂,低沉的口音帶著商量的語氣。
「你做什麼我都喜歡吃。」白柔撒嬌的仰起臉來,在他有些皺紋的眼處蜻蜓點水的親了下,雖然他的年紀有些大,甚至可以做她的爸爸了,但是只有成熟男人才會更加體貼女人,把她像女兒一樣疼愛,她喜歡這種感覺。
男人似乎十分受用,笑著發動了車子。
「你的那個外甥,病好些了嗎?誰在照顧他?」
「五爺應該會派人守在醫院,過了排斥期後就會出院了。」白柔對于他的關心很是感動︰「姐姐如果知道佑佑得救了,一定會很高興。」
「之前不是一直沒有找到配型嗎?」。
「是啊,我也很奇怪,好像是突然就找到了。」白柔想了想說︰「不怕跟你說,五爺不是佑佑的親爹,要是他的親爹的話,說不定這個型早就配上了。」
「不是親的?」男人似乎若有所思,右腳輕輕踩下油門︰「那說不定是他的親爹回來了。」
影子一直目送著那輛車子離開,車膜很深,他也看不清坐在車里的到底是什麼人,不過根據白柔那表情也不難猜到是和她關系很親密的人。
如果白柔也能得到幸福,那就讓她替姐姐幸福下去吧。
影子轉身回到醫院,依然是面無表情,仿佛剛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例行公事。
佑佑住院的這幾天,喬傘雖然不能每天都來探望,卻也通過手機經常跟他通話,小家伙很願意同她聊天,而且特別喜歡听她講前些年在江湖混跡的日子,開鎖啊,賣票啊,听起來都挺傳奇的。
這日跟佑佑通完電話,喬傘就約了鄧初雨去醫院做產檢。
上次醫生說她有些貧血,開了藥讓她補,羅姨也想方設法的給她食補,今天去是為了再化驗一下。
鄧初雨還沒有來,喬傘自己掛了號坐在大廳里等。
「咦,這不是喬傘嗎?」。一道傲慢的聲音響起。
喬傘抬起頭便看到挺著肚子站在她面前的瞿小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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